“蕭總，請往這邊走。”
    “周總，請往這邊走。”
    “蕭總、周總，今天的會議是在8樓，1號會議室。”張心研恭恭敬敬地說，“請四位乘坐專屬電梯上去。”說完開了電梯，站在一旁等待四人進入。
    蘇慕觀察了一下張心研，在她的眼中看出了一絲的擔心。心底，也有了一絲絲的擔心——莫名的擔心。
    “嘀——”
    電梯提示音響起，而後電梯門打開。
    “四位請往這邊走。”
    “四位請坐，副總裁稍後就來。”
    “如果需要更換飲品，請提出來。”
    張心研說完，就微笑著出去。
    “蘇蘇，你先準備一下。”
    “好的。”蘇慕在工作時候，倒也不會想平時那樣囂張跋扈。起身，拿上U盤。
    同時，張助理拿上U盤，走向投影儀。
    蘇慕的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和鄙夷。
    “蘇助理，既然是你先起身，那就你先用好了。”張助理笑著說，站在一旁不出聲。
    蘇慕眼中的厭惡更盛，但是也不發作。將U盤插進USB接口，開始試著播放。
    “老大，真是不當家不知當家難啊！”周暢苦著臉說，“我這才接受多久，生生瘦了一圈啊。老大，你果然就是我的偶像啊！”
    蕭維亞笑笑。“本少爺當然是得心應手了！不過，我也是瘦了一圈，隻是現在適應之後，胖回來了。”
    “好險還能胖回來，不然以後的日子是沒法過了。”
    “你小子，還能就這樣瘦死不成？”
    “沒個準兒呢！”周暢說，“為了今天的會議報告，我和蘇蘇兩人，差點把命交代在辦公室啊！”
    “我倒是很期待你們一個晚上的成果了。”
    “我也趁機學習一下你們的報告。”
    這一邊，蘇慕已經試播好了，拿了U盤回到周暢身邊坐下。張助理開始試播，好了之後回到蕭維亞身邊坐下。然後，楚夜仲走進來。
    “不好意思，出了一些事情，耽誤了一下。”笑吟吟地道歉，然後在主位坐好。
    “咦？”
    這一聲“咦”，是蘇慕發出來了，看到夏染秋之後才發出來的。原因無他，隻因為今天夏染秋戴了一副鏡框。但是，又不是裝逼鏡，就是單純的隻把鏡片取掉的一副鏡框。
    但是，盡管戴了鏡框，蘇慕還是敏感地發現了夏染秋眼睛的浮腫——雖然隻是一點點——看來是已經處理過的。
    但是，處理過都是這樣，那沒有處理時候的他的眼睛，豈不是可以堪比兔子眼睛？
    “染秋，你沒事吧？”
    之前剛剛到達楚氏，但是出來帶路的卻不是夏染秋，加上之後楚夜仲和夏染秋都沒有在會議室，蘇慕就有些感到不妙。現在看到夏染秋活生生一副大病初愈的孱弱模樣，蘇慕更加擔心了。
    除了楚夜仲之外的其他人啊，都被蘇慕的這一聲“咦”吸引了注意力。再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也發現了夏染秋的異狀。
    夏染秋想著已經被發現了，就不卑不亢地說：“因為我的個人原因，耽誤了這次會議，十分抱歉。”說畢微微鞠躬。
    楚夜仲說：“染秋這次的不盡責和犯錯誤，我會做出處罰。染秋，簡單地彙報一下會議的流程吧。”
    “好的。”夏染秋翻開文件夾，慢條斯理地將流程大綱念出來。念完之後，合上文件夾，拿上U盤。“接下來，由張秘書彙報楚氏近半個月的經營狀況，以及三家企業的合作項目的進程。”說著，將U盤交給張心研。
    在張心研講解幻燈片的時候，夏染秋將接下來需要用到的文件分發給眾人。
    發到蘇慕這邊時，蘇慕拉住他，低聲問道：“染秋，你看起來病怏怏的，真的沒事嗎？不嚴重嗎？”
    “沒事的，我出門有量過體溫。”同樣低聲回答，然後起身，走向蕭維亞那邊。
    張助理看著夏染秋走近，竟有一種慌張感，就好像是小三見到了正主。而那個正主，要超過她太多太多——從相貌、從身份、從人緣，張助理都沒有自信能夠和夏染秋持平，就更加別說超過了。
    無悲無喜，這就是蕭維亞從夏染秋的眼中所看到的。
    那眼鏡框下淡淡的黑眼圈，以及淡淡的浮腫，一點一點撕扯著他的心。但是，馬上就想到昨晚的事情。將心中的疼惜揮散。
    將文件放下，然後回到楚夜仲身邊。
    “秋，要是熬不住，我可以找個理由讓你先回去。”楚夜仲真的很擔心夏染秋的身體，所以在夏染秋回來之後，讓他俯下身，然後在他的耳邊輕聲說。“會議我和心妍姐可以撐下來。”
    “沒關係，我會做出傻事嗎？”夏染秋微笑著回答，然後在楚夜仲身邊坐下。
    ‘笨蛋！你已經做了很多的傻事了···’
    那一抹微笑！
    蕭維亞已經幾乎要忘記他有多久沒有看到夏染秋的笑容了。竟是那樣的渴望嗎？單單隻是一抹笑，就可以這樣輕易地牽動他的心了嗎？
    一笑百媚生，粉黛無顏色，真可謂是“一笑傾城”
    但是，兩個人冷戰到現在，也不過在短短兩天，這才是第三天啊！
    ‘這麼快就發展成這個樣子了嗎？夏染秋，你還真行啊！’
    “幻燈片隻是一個大概，詳細的請看夏特助發給大家的資料。”張心研演講完，拔出U盤，交給夏染秋，隨後便退到一邊。
    “以上就是楚氏近三個月的業績了，有問題的話，盡管提出來。”
    四人拿起文件。
    看了文件，蘇慕才終於知道夏染秋到底有多累，眼底的黑眼圈在處理前到底嚴重到什麼什麼程度。手中拿著的這份文件，堪稱麵麵俱到，幾乎無紕漏。
    他自己也做過文件，當然知道這之中需要花費多少時間、心力。而夏染秋，在昨晚，經受了那樣的打擊之後，還要繼續完成這文件，那需要多堅定的意誌力？他昨晚，究竟忍耐了什麼、忍耐到了什麼地步、他究竟把自己逼到了什麼境界？
    他不會相信夏染秋所說的“沒事”。怎麼可能沒事！
    蕭維亞和夏染秋之間的事情，他也從周暢那裏知道一些，蕭維亞對夏染秋的用情至深，真的令他刮目相看。作為從小玩到大的夥伴，即便不是像周暢那樣和蕭維亞天天聚在一起，但是對於蕭維亞的性子，他還是有些了解的。
    隻是現在，往日的用情至深，正是最鋒利的刀尖，狠狠地捅進了夏染秋的心髒，絞碎了夏染秋腦海中的美好記憶。當過往的承諾、誓言，盡數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縱然是心誌堅強的人，也不能夠承受，更何況，是夏染秋這樣一個從未涉足過情愛的人。
    和蕭維亞的愛戀，是夏染秋的第一次。第一次，夏染秋便義無反顧地嚐了禁果，將自己毫無保留交給了蕭維亞。和他並肩，和他奮戰，和他在一起。
    淡淡的初戀便已可以是一個人銘記一生，那夏染秋這刻骨銘心的初戀，這經曆了太多的初戀，又會給他多大的打擊？
    如果蕭維亞和夏染秋之中，有一個人是女子，那麼這件事也不過就是上流圈常見的一次分手，兩人之後的生活，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隻是，那隻是如果。
    蕭維亞是男子，夏染秋是男子，兩人的戀情，是他們一起麵對著那些人，正大光明宣布的。
    在那些反對他們的人麵前，兩人堅定地表示對對方的愛意。
    那些曾經的鏗鏘有力，那些曾經的意氣風發，會隨著兩人的這次一刀兩斷，飛灰湮滅。那些曾經諷刺他們、嘲笑他們的人，在這個時候，會放過他們嗎？
    蕭維亞固然不會在意——因為這些事情，他在很久以前就已經經曆過了，現在再經曆，早已不關痛癢。
    但是夏染秋不一樣，夏染秋在此之前的生活，平平淡淡，是正常的生活軌跡。那些惡毒的話語，會像毒蟲、成批的毒蟲，一點一點，慢慢地死要他的心靈、意誌乃至精神。
    這一些，他要是抗不下來，那夏染秋不就毀了？
    蘇慕承認他有點過分偏袒夏染秋了，但是他也承認，他現在發自內心地想要保護夏染秋。不為其他，隻因為他蘇慕看他夏染秋順眼，他蘇慕把夏染秋當做真心朋友在對待。
    “相信四位都已經看的差不多了，是否有疑問呢？”楚夜仲說完，環顧眾人，“既然沒有，現在請蕭氏上來。”
    張助理拿上U盤和一疊文件，戰戰噤噤地上前。
    明明已經試播過，問安沒有問題，明明現在蕭維亞的心思在她的身上，但是他就是無法和夏染秋直視。哪怕隻是和他站得近一點，她都有一種被神明俯視著的錯覺。
    用餘光瞥了一眼夏染秋，發現後者和坐在身邊的張秘書小聲說著什麼，麵前的筆記本打開著。
    對方明明沒有將視線放在自己身上，而自己卻如臨大敵。這叫什麼事！
    比學曆，她可是名牌大學的碩士生，而他不過隻是一個正在上高三的青少年；比經驗，她可是已經在著職場上摸爬滾打了三四年，而他不過是今年才剛剛接觸到職場、商場；比見識，她可是已經在著三四年的打拚當中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人和事，而他不過是被一群人護在羽翼之下安安靜靜長大的孩子。
    為什麼，為什麼光光隻是坐在那裏，甚至都沒有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我就已經這樣潰不成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