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啼歌初現 第五十二章 昔年舊事(一)(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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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紆國京師——
阮玉站在門前,沉思了一下,抬手輕敲了敲屋門,“大人。”稍後了片刻,屋內傳來女子的聲音,“進來吧。”
她推開屋門,一眼便看到裏屋簾帳下的女子,本就纖細的身軀加上這幾日的勞累,更顯虛弱,“大人,你已經三日未歇息了。”
“不礙事。”聞人籬擺擺手,又低頭看向手中的材料,自從決定前往寰鷲國,她便讓公西兗尋了些材料來,既然打算聯合此國,那麼便要做到萬無一失,雖然她同寰鷲國國主曾有過一麵之緣,但這天下之事可不是私交可以定的。
“大人。”阮玉又喚了一聲,聞人籬見她語間踟躕,抬頭問去,“可是有什麼事要同我說。”
“大人難道不擔心嗎?”阮玉有幾分忍不住說道,“蘇芸纖去往襄涵國月餘,萬事俱備,但林婼卻不急於回朝。”
聞人籬暮然一笑,看向眼前忽明忽暗的燭火,“阮玉,你多慮了,她會回來的,就在這幾日。”
阮玉咬了咬嘴唇,“可是宮中多有傳聞,我是怕……”
“阿阮,沒事的。”聞人籬起身拍拍她的肩膀,“既然我敢讓她去襄涵國,就不怕她耍花樣。對了……”話題一轉,聞人籬出聲問道,“憐司濡最近如何?”
阮玉搖了搖頭,“老樣子,未見一絲起色,大人可要去看看。”
聞人籬搖了搖頭,“不了,如今不見便是好的,他也能寬心,況且就算是我想,外麵的客人想必也不願吧。”
“國師好耳力。”窗外傳來男子的聲音。
聞人籬揚唇一笑,“還請先生進來說話。”
男子一進屋門,阮玉猛地一驚,急忙跪倒在地,“沒想到您會到此,阮玉有罪。”見阮玉模樣聞人籬略一思索,便起身道,“曾聽聞莊主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男子一揮手,“國師多禮了,我不是一介草莽罷了,豈能同國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相提並論?”
知道他有意刁難,聞人籬微微一笑,“莊主今日來此,恐怕是為了憐司濡一事吧。”
“什麼也瞞不過國師。”林白筱笑言道,“國師將我這徒兒放在此處已經許久,多有叨擾,還望見諒。”
“莊主客氣了,這國師府這麼大,多一個人算得了什麼。”故作無所謂的聞人籬抬眼細瞧著眼前之人,此人在江湖上傳說頗多,今日一見,的確風采非凡,非池中之物。
林白筱暗自輕笑一聲,心想著世人都說這聞人籬冰雪聰明,果不其然,明知自己所想,卻婉轉言說而不捅破,“國師府多這一人不多,而我一言山莊卻不能少了這一人。”
聞人籬眉眼上挑,似笑非笑道,“莊主這是要在我國師府中搶人了?”
“如若是呢?”林白筱也不懼說道。
“阮玉。”看著林白筱沉默半晌的聞人籬猛然出口道,“去梳妝台上將我那把剪子取來。”
“大人?”阮玉不明白她讓去此物有何用,踟躕不前。
“快點!”聞人籬的一聲嗬斥讓她不得不將那物取來,遞了上去。
林白筱盯著她手中那把剪子,不以為然的笑道,“國師莫不是要用著剪子威脅我吧。”
“我確實打算用剪子威脅你,隻不過有沒有效果要看這剪刀抵在誰脖子上了。”話音剛落,便將剪尖對準了自己,尖入皮肉,獻血低落。
一旁的阮玉“啊”了一聲,才要上前,便聽聞人籬說道“林莊主恐怕不會想讓我死在你麵前吧。”
林白筱的臉色微變,神情也嚴肅下來,“聞人籬,你這唱的是哪出?”
“隻要憐司濡在府中,那這剪子便不會戳進去,若不然……”她唯一用勁,剪尖用刺入分毫,“結果我可就不保證了。”
“你可是瘋了?”林白筱活著大半輩子,竟然第一次看不透眼前這丫頭想要做什麼。因為不願自己帶走憐司濡便用自己的性命相威脅,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沒有瘋。”聞人籬的雙死死盯著他,眼中的決絕讓他忍不住退卻,“憐司濡必須留下。”
二人僵持半晌,一旁的阮玉心中雖然焦急,卻也幫不上半點忙。片刻後,林白筱終於長歎一聲,抬手將聞人籬手中的剪刀奪了過來,把玩在手,“你這丫頭,我說你什麼好呢?”
“多謝莊主。”聞人籬抬頭才要作揖,便被林白筱擋了下來,“別謝我,我什麼也沒做,你是北紆國國師,若出萬一,我一人安危是其次,整個一言山莊若是因我陪了葬,那當真不值,隻是……這可委屈了司濡。”
聞人籬沉默不語,聽林白筱的聲音繼續傳來,“你冰雪聰慧,他對你心意如何,自然清楚,隻是,你即對他無意,為何要這般不放手?”
“屈少維回去想必已經同您說過了。”對此事上,她不願多做解釋,留下憐司濡,為的不過是讓他償還白煜祺的債罷了,沒有其他。
林白筱點點頭,“少維確實同我說過此事,隻是我卻不那麼認為。”聞人籬猛然抬頭,皺眉問道,“林莊主以為如何?”
“我活了四十餘年,自然比你們見得多聽得多。”林白筱悠然說著,“而這感情一事是最難言清的,愛是愛,恨也是愛,有時恨得愈深愛的卻也越深。”
“夠了。”聞人籬猛然起身,偏過頭去,出聲道,“阮玉,送林莊主離開。”
“聞人籬。”林白筱緩緩起身,“你可知這個籬字,是何人為你所提?”
聞人籬身形一震,回過頭來,眉頭微斂,“你此話何意?”
林白筱輕笑一聲,隻是言說道,“司濡心氣頗高,莫要讓他心死,別等到失去了才想到要挽回。”
看著林白筱離開的身影,聞人籬神情有些恍惚,這個人從一進屋門便讓她有一種熟悉的感覺,而同他的對話中能夠感覺出此人對她的性情很是熟悉,而自己名字中的“籬”字,年幼時母親卻是曾提過是有人親自提寫,但那時年紀尚幼,便沒放在心上。
這個名為林白筱的人,究竟是誰?
————襄涵國京師——————
穆琦嫣人雖在園中坐著,但心思卻並不平靜,昨夜的一切曆曆在目,雖然白冉熙已經恢複正常,但誰知會不會有下一次,而如今這宮中連個能用得上的人都沒有,果然還是要讓左空蟬盡早回來才是。
蘇芸纖從屋中出來,伸了伸懶腰,見穆琦嫣在院中,才想要跑過去,卻被一個人聲打算。
“可是穆琦嫣穆姑娘?”發問的正是柳程煜,在林婼走後,如若說這宮中還有什麼人能夠信任,那便隻有穆琦嫣了。
“你是?”穆琦嫣從未見過柳程煜,因而並不相識。
“在下柳程煜,不久前才來到宮中。”
穆琦嫣微微一愣,此人她倒是知曉,隻是此人為何會突然來訪,不是說他重病纏身,不宜外出嗎?正想著,便聽眼前人咳嗽聲驟起,細瞧去,臉上的紅暈並不正常,“柳樓主還請坐下說話。”
柳程煜謝了聲,便坐了下來,四下環視了一下這園子,讚歎道,“此處真是好風景,難怪姑娘願意長居此處了。”
“這裏曾經是陛下生母住處,她性喜清淨,我等不過是沾光罷了。”見他好些,穆琦嫣便出聲問道,“柳樓主今日前來,可是有事相商。”
“確實如此。”柳程煜又四下看了看,蘇芸纖急忙躲在主子後,沒被發現。柳程煜見四周安全,便開了口,“白冉熙出了何事。”
“你……”穆琦嫣心中一驚,麵上卻沒有表露,“柳樓主這話從何說起?陛下可是好好的啊。”
柳程煜搖搖頭,“今日清晨,他去尋了扶玉浠,我雖不在身側,卻也看出他欲言又止,有心事。”
“國事煩憂,陛下隻是失態了。”穆琦嫣不願多說,“柳樓主身子不好,還是盡早回去修養吧。”
“穆姑娘。”見她要趕自己走,柳程煜忙抬手阻住,“十年前之事,你知道多少?”
穆琦嫣猛然一愣,低頭看向他,“你……怎麼會?”
柳程煜輕歎一聲,“一言難盡,我已讓扶玉浠去尋左空蟬他們,盡早回京了,這宮中看似平靜,實際暗潮洶湧。”
“柳樓主。”穆琦嫣遲疑了一下說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去了你就知道我為何不能告訴你了,因為……我不知如何說起,但此事還望你不要告知陛下,他……”想及昨夜白冉熙的模樣,她心中一痛,“他已經……很痛苦了。”
柳程煜眼眉一低,“我明白。”
躲在柱子後的蘇芸纖見他二人離開,便探出腦袋,思索了一下,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