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殺 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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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後。
煙塵在空氣中彌漫,散在風中後,帶著濃濃的難聞氣息撲麵而來。
在這房間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打掃了,蛛絲在屋角遍布,密密麻麻的實在有些惡心。厚重的、殘破的紗帳下,半掩著像是風燭殘年的床。木頭已經腐朽了,軟糯糯的,一副搖搖欲墜的令人發寒的樣子。突然,緊閉著的老門被一腳踹開,陽光的強烈攝入讓屋內休息的人有些不適應,微微眯了眼睛,歎了一口氣,似乎對來者很是抱有埋怨的意味。
“阿弟,你打開門做什麼?”龍弑皺了眉,從床上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可一點也沒有起來的意思。翻了個身子,免受陽光的侵害,龍弑覺得睡覺真是這世界上最好的事情了,不由得輕輕一笑。
“阿姐!”懷中的一個小團子蹭啊蹭,像小獸似的嗚咽:“他們都說阿洛是沒人要的野孩子,父皇不要我們,我們不是父皇生的!”龍弑淡淡的應了一聲,撫上他柔嫩的臉頰,揩了幾把油,才一本正經的幫龍洛擦擦淚水,等待下文。
“阿姐。。。”龍洛哭的稀裏嘩啦,緊緊地拽著龍弑的衣角,聳著肩膀埋頭哭泣,時不時發出幾聲龍弑聽不懂的嘀咕,看樣子是真的傷心了。
龍弑這才沒了睡意,揉揉惺忪的眼睛,二話沒說就把龍洛的臉頰蹂躪的通紅通紅,直到他喊疼的時候,才停下手。
“阿姐。。。”龍洛小聲道,睜大了無辜的眼睛。
“嗯。”龍弑淡淡的說,“知道錯了嗎?”
“阿姐?”
“你不反抗,我就會把你的臉頰揉痛。你怎能任由旁人說三道四?”龍弑說的話簡直不像一個十一歲的孩子,一臉嚴肅:“旁人怎麼看?堂堂天子的兒女,竟如此無用!還不鬧了笑話!”
“阿姐。。。”龍洛還年幼,不懂龍弑的意思,小心翼翼的拽著自己的衣服,一副害怕的樣子。
“阿弟!”龍弑在冷宮摸得也很熟了,即使年幼,也知道了不少,心性也成熟些。不由得撫了撫額,有些懷疑自己是否把龍洛保護的太好,沒有讓他出去討過飯,沒嚐過冷宮的滋味,太過天真。
“嗯。”龍洛低頭,小鹿般的緊緊地拽著自己的衣服,不知世間陰謀的純真,的確讓龍弑一刹那的羨慕,但又冷了聲音:“知道錯了,就去罰跪,中午不許吃飯。”
“阿姐。。。”小家夥仍在可憐兮兮的叫喚,淚水差點奪眶而出,著急得不得了,卻仍是不敢跟龍弑大哭大鬧,很乖巧。
龍弑頭疼的扶額,苦笑道:“你這樣,怎麼了?”她輕輕的拍著龍洛的瘦小肩膀,柔聲道:“乖,生在皇家,要有點氣勢。”她明明是和龍洛一起出生,卻是天差地別的性格。
“。。。。。。”龍洛從龍澈的懷中掙了出來,脆生生的叫了一聲:“阿姐,那我就去了。”說著,小跑到了溢滿陽光的那個熟悉的角落,很自覺地做起了倒立,抿唇不說話。
小家夥還會裝了?
龍弑終於欣慰的一笑,欣喜之餘,連忙問:“阿弟,你為什麼不說話?”
“阿姐,”龍洛歡快的回答,“因為洛兒在幻想著吃東西,有好多好多吃的!水晶餃子哎。。。”
說完,還很得意的瞄了龍弑一眼。
龍弑的臉徹底黑了,也沒有心情再睡下去,氣呼呼的跳了起來,向門外走去。
“阿姐,我能。。。”
龍弑連頭都沒回,就知道他這小子想做什麼,沒好氣的道:“不行,繼續!”
“阿,阿姐,你去哪兒?!”龍洛大叫,一臉不情願。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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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龍弑恭敬地扣了扣門,低低喚道。
這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五歲那年,龍洛發燒,無人肯治,這個人當時卻很細心的為他們紮針,治好了阿弟,是個好人。隻可惜。。。。。。
“啊,什麼事?”瘋瘋癲癲,又帶有幾分酒氣的聲音傳來,龍弑皺了眉。透過窗子,就看見房間的淩亂,簡直是豬窩,亂糟糟的。頹廢的男人一口一口的暢快的喝著烈酒,口中囈語不止,絮絮叨叨的。
聽其他宮的人說,這莫青原來可是個大紅人,隻可惜變成了這樣,勢力也一掃而空了,還成了一個傻子。龍弑一直在懷疑當時莫青為什麼還能給阿弟施針,但終歸是救命恩人,還是不要問了吧。她也一直把這個秘密藏在心裏。
“哈哈,哈哈!”莫青吃吃的笑了起來,胡須不知幾年沒有整理了,長長的淩亂不堪,頭發像雞窩一樣。酒杯空了,莫青負氣一扔,瞪大了眼睛,顯得猙獰恐怖。一邊嘴裏嘮叨著:“叫你沒了,叫你沒了!”
“莫青叔叔。。。”龍弑擔憂的說道,一把推開門,刺眼的陽光照進了暗無天日的房間。
“走開,走開!”莫青突然瘋了似地嘶聲喊叫,恐懼的蜷成一軟,瑟瑟發抖。眼睛一亮,莫青像狗一樣撕咬著自己破舊的髒的舊襖子。
“磁”一聲響聲,露出了莫青滿是傷疤的手臂,鮮血淋漓,舊傷夾雜著新傷,慘不忍睹。
龍弑呆住了,轉而快步走向一臉凶狠的莫青,道:“叔叔,讓我來。。。”
莫青大吼道:“滾!死奴才!還不快滾!小心皇上,皇上。。。”莫青突然有說不出話來了,隻是惡狠狠地瞪著龍弑,想要把她撕碎一樣。
“好,好。。。”龍弑皺了眉,若有所思的掃了一眼莫青的手臂,叮囑了一句:“叔叔可要當心些。”語罷,匆匆離去,順便關上門。
“吱呀”一聲,伴隨著莫青欣慰的笑,龍弑一邊走回去一邊思考著。
這當真是與那皇帝有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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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東廂閣後,龍弑就呼喊道:“阿弟,阿弟,在嗎?”
奇怪,一般她回來後,阿弟一般都會撲過來的啊,幾天是怎麼了?龍弑蹙眉,這小子,在玩兒遊戲吧?索性,直接吼道:“阿弟,快出來,別玩兒了!”
一直喊著,龍洛仍是沒有出來,這讓龍弑覺得很不對勁,想要喝杯水去,卻被掌事太監一聲叫住:“公主。”
“嗯?”龍弑低頭,眉目收斂,巧笑道:“公公怎會來這兒?”
“咱家也是不願意來的,”張太監一臉不耐,一翹蘭花指,道:“三皇子偷吃禦膳,衝撞皇上,你趕緊去覲見吧。”
“是。”龍弑一陣心慌,強作鎮定,連忙跑出冷宮外。
-----臭小子,你要沒事,你一定要平安,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