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南城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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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走到那幢樓閣的時已經是第三天的午後了。
他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到這裏,可是他已經到這裏了。
午後暈黃的光照著閣樓,閣樓就像在霧中、夢中一樣。
空氣有些暖,少年的臉上的冰水變成了雨水,再由雨水變成了汗水。
少年隻在前天晚上吃過東西,是一隻獵狗。
樓閣的腳下有個小酒棚,酒棚裏正冒著熱氣。
酒鵬內,一群男人正在吃肉喝酒,敞著衣襟,滿麵紅光,顯示著他們有多豪爽。
少年就佇立在酒棚外,像是定在了那裏。
他想進去,因為他餓了,他不敢進去,因為他沒有錢。
“該死的臭要飯的!滾開!別閃了本爺的運氣!”
說話之人腰裏別著把三環刀,惡狠狠地踹了乞丐一腳,滿臉的橫氣。
“是是是。小的這就走。”
乞丐顫抖著站起來,幹枯的手緊捏著一隻破了豁兒的黑乎乎的碗,乞丐即使摔倒了,碗也仍在手裏。
富人乞丐是惹不起的,所以他們隻能到小的酒店酒棚那裏乞討。
乞丐不知道,這人也算是富人,隻不過他的錢基本上都被吸進了兩個地方,一個是賭館,一個是醉傾樓傾兒的手裏。
“你憑什麼說他該死?”
少年冷冷的道,盯著孫葷,目光如炬。
“本爺辛辛苦苦賺的錢怎麼能給一個乞丐,再說,小夥子多管閑事沒好果子吃的。”
男人明顯的語氣放緩了下來,少年渾身有股懾人的寒氣,他也是習武之人,這種氣質他隻在大劍客的身上見過。
“那他就該死嗎?你怎麼不該死?”
“他也該死。”
一名藍衣男子降落在了小酒棚前。
路人已紛紛駐足。
駐足觀看,卻沒人敢說話,觀看,倒不如說是觀賞。
月染長身佇立,手裏拿著蕭,帶著笑,看著少年。
“他為什麼該死?”
少年也看著月染,眼睛裏卻是平靜與冰冷,就像是在看著一棵樹一塊石頭一樣。
“因為他是壞人。他叫孫葷,專放印子錢的惡霸,欺善怕惡。”
月染笑的更開了。月染說話總是用一種奇怪的語調,奇怪卻很好聽,有些輕緩,有些慵懶,又有些婉轉,
“你說你的錢不能給一個乞丐,那為什麼就能給顧傾兒呢?”
月染轉向孫葷。
孫葷剛張開口就發現自己已不能動了。
“你說他該不該殺?”
月染碧藍的蕭指著孫葷的心髒,嘴角笑的妖異,看著少年問道。
眾人都沒有看清楚月染是怎麼到孫葷麵前怎麼出的手。
隻有少年清楚的看到月染是怎麼到孫葷麵前,怎麼繞了孫葷一圈點了他的大穴的。
這個人怕是他見過的武藝最高的人了吧,少年想。
少年沒有答話,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喧嘩的街道一片寂靜。
“該殺。”
人群中不知道誰喊了出來,聲音很小,卻很清楚。
周圍更寂靜了。不知道誰又喊出了那兩個字,接著人們就紛紛喊起了那兩個字。
“該殺。”
“該殺。”
“該殺。”
兩個字便宣判了一個人的命運。
碧藍的蕭一點點沒入了孫葷的胸膛,邁向他的心髒。
月染的蕭不隻是用來吹的,還是用來殺人的。
孫葷眼裏滿驚恐和不可置信,眼珠凸了出來,嗓子裏隻發出了嗝—嗝——的兩聲。他的生命便這樣結束了。
月染其實並不怎麼喜歡殺人,因為每次殺完人後還得擦拭蕭,而且被殺的這些人死時都是同一個表情。
所以每次殺完人後,他都有些倦意。
可是這次殺人他卻沒有倦意。
因為此刻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少年身上,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疲倦了。
“你叫什麼名字?”
月染輕輕向少年走過去,嘴角含笑,眼睛裏似乎也有了醉人的笑意。
人群仍在觀賞,這麼美的兩個人兒一生中是見不到多少次的,連孫葷的死他們都忘了。
月染隻是略微向人群中掃視了一下,人們便四下散開,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了。
對他們而言,藍色妖姬不是花,是妖。
少年看著月染,猶豫著如何作答,雖然猶豫,神色卻很堅定。
師父曾對他說男人就應該廣交朋友,但絕不能結交品行不端的朋友。
“白寒羽,你呢?”
少年終於做了決定。
“月染。”
月染用藍帕慢慢擦拭著蕭上的血跡,繼而又說道:
“或許我們可以去喝兩杯?”
月染想他或許已許久沒吃東西了。
“我沒有錢,所以不能跟你一起喝酒。”
白寒羽語氣很堅定。
“我把你當成朋友,我請你。”
“我沒有錢在請回來。”
白寒羽更加堅定了。
“這次我請你,等下次你有錢了再請回來。”
月染又笑了,他本以為他已飽經滄桑,沒想到他還未諳世事這麼幼稚。
“還是不行,我沒有錢請回來。”
月染定定地看了白寒羽一會兒,不知過了多久,月染用手上的蕭指了指死去的孫葷。
孫葷一直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站在小酒棚前,胸口的鮮血一直流淌在了地上。
“他是朝廷要犯,帶著他可以到衙門領賞銀。”
“人不是我殺的。”
白寒羽的臉色由堅定變成了冷峻。
四目相對。不知過了多久。
“等你有錢了再來請我喝酒。”
“好。一定。”
月染轉身飛回了閣樓頂上,嘴角綻放了一朵妖姬。
白寒羽看著月染飛上了閣樓,後轉身也走了。
他沒有錢買飯買酒,隻能去城外的林子裏打獵。
月染看著閣樓下冷傲堅定的白色身影漸漸遠去。
就像一匹孤獨的雪狼。
他不在屬於這裏,月染想,後又覺得似乎挺有趣。
不知道下次他來請他喝酒是什麼時候,想到這月染有點詫異。
這種微弱的感覺似乎是期待,他已經好多年沒有這種感覺了,久的他都忘有多少久了。
在他很小的時候他有過這種期待,那種期待還很強烈,很濃鬱。
他期待那個女人能多看他一眼,帶著他過窗外人一樣的正常生活。
後來那種期待漸漸在胸口結成冰霜,還未來得及融化,就已被風幹了。
月染又笑了,笑的很妖異,帶絲疲倦。
。。。。。。
顧傾兒趕到小酒棚前的時候,月染的蕭正在一分分地沒入孫葷的胸膛。
血順著蕭尖往下滴,孫葷驚懼凸出著眼球。
顧傾兒就像看一條將死的野狗一樣看著孫葷。
男人是野獸、動物,即使之前不是到了妓院賭館就是了。
其實顧傾兒根本不知道“人”是一個什麼概念。
她對待男人像是對待野獸、寵物一樣,她則是馴獸師,寵物的主人。
而她又看不起女人。
所以她眼裏隻有月染。
而月染此刻正看著白衣少年。
往日幽幽冰冷的目光竟然有了一絲暖意。
顧傾兒害怕極了,她隻能狠狠瞪著白衣少年,目光熊熊燃燒。
她立刻明白了原來這就是嫉妒,因為她經常在別的女子眼中看到這種目光,而每次她都很得意。
所以她想此刻白衣少年一定很得意,她更憤怒了。
顧傾兒就這樣一直瞪著白衣少年,眼睛都未眨過,直到少年離去,月染也飛身上了樓閣。
恍惚中她聽到了一個名字,白寒羽。
她立馬又笑了,笑的清純又甜美。
要強的人都不是被動的,尤其女人。
她雇了一個馬車向一個方向駛去。
顧傾兒出門向來都是蒙麵的,人們也隻有在妓院才能看到這張絕色的臉,所以她並沒有引起騷動。
馬車駛出了南城,駛過白衣少年的身旁。
顧傾兒伸出她絕美的手撥開了窗簾,與白衣少年四目相對。
任誰看了這隻手都會覺得美極了而忍不住去看這隻手的主人,猜測她該有多美。
可是白寒羽依舊冷冷的,目光如劍鋒,寒氣逼人。
顧傾兒鬆下手遮住窗子,心裏盤算著。
馬車繼續向前駛,許久後,終於穿過一片翠竹樹林,在一個碧綠的湖邊停了下來。
顧傾兒下車,付給車夫錢把他打發走了。
要擱平時顧傾兒是不會也不需要付錢的,她的美色足以讓任何男人倒貼錢給她,她隻要一個眼色一個笑容即可。
穿過湖上的一座橋後,便是禦水山莊,顧傾兒朝山莊走去。
“站住!閑人不得入內!”
兩名持劍的青衫守衛攔住了她。
“我找你們家少主,勞煩你去通報一聲,小女子名為顧傾兒。”
顧傾兒纖手輕輕解去麵紗,桃麵含笑,眼波流轉,顧盼神飛。
“小,小姐,你先等等,在下,這就去通報。”
倆人看的癡了,其中一個人先反應過來,飛快往莊內跑去。
緊挨著碧湖是一片花海,山莊就處在花海之中。
沒人知道花海有多大,因為沒有人量過,據說即使一個人繞著花海不停的走一天也走不回原點。
不一會兒便聽到一陣朗朗的笑聲傳來。
這笑聲像是讓人沐浴在日光浴中,比冬日的陽光溫暖,比夏日的陽光涼爽,春風化雨般滋潤人心窩。
聞聲如見人。
“傾兒小姐真的是找在下嗎?畫秋最近掛念小姐掛念的緊,沒想到小姐到先來了,畫秋受寵若驚啊!”
說話之人長身挺立,一派風流瀟灑,滿臉笑意,臉頰處甚至還有兩個淡淡的酒窩。
這個人即使不笑也讓人感覺像是沐浴在陽光下,身處在花海中一樣。
“哼~,你這麼久都不來找我,肯定是把我忘了,還得我主動過來提醒你別把我忘了~”
美目嬌嗔,眸含幽怨,斜眼瞅著慕容畫秋。
任何男人看了估計都想把她立刻捧在手心裏嗬護著吧。
“哈哈哈~,畫秋怎敢忘記傾兒小姐,畫秋有千言萬語要跟小姐說呢,不如我們到湖心亭一敘。”
說完慕容畫秋便攬住顧傾兒的柔腰往湖中心的亭子裏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