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鬆笑著從裏麵出來，外麵是麵色不善的一群人，剛剛衛鬆說要單獨跟衛若初談談，把人都給趕了出來。大家自然是紅著眼才被迫退了出去，謠風差點趴門上偷聽了，可惜衛若初房間隔音做得太好，他在外麵抓耳撓腮，扒拉著門什麼都沒聽見。
    “怎麼都一副要宰了我的模樣。“衛鬆笑嗬嗬的關上門，從門縫裏麵看去，衛若初似乎已經躺下了：“看來若初不信任幾位呢，都躲著你們跟我說話。”
    眾人一副隱忍的模樣，惟獨衛謠風脫口而出：“哥哥他怎麼會相信你！”
    沈無常一把拉住衛謠風，給了他一個眼色：“既然話已經說完了，衛鬆先生請離開本宅吧，畢竟這邊已經不是您可以待著的地方了。”
    衛鬆眼神微冷，輕蔑的笑著走了，他的模樣自然讓人百般不爽。
    衛謠風他們進去的時候，衛若初已經蹲在洗手間裏麵了，沈無常點點頭：“按照計劃行動。”
    “我怎麼看都覺得不符合我的性格，為什麼要我扮演這樣的角色。”衛謠風咳嗽了兩聲，從口袋中摸出一張早就寫好的紙條，其他人縮在離他最遠的角落，天啟掏出耳塞帶上，隨手撈起幾樣東西。
    衛鬆並沒有很快離開，找了個借口在本宅停留了一會，躲在角落裏，不出意外的聽見衛若初房間未關緊的門縫中，衛謠風傳來斷斷續續的高聲，隨著似乎什麼東西摔碎的聲音，門啪的被打開，然後重重的被摔上。
    “謠風！”隨後是章洛追上的聲音，未關的房門中斷斷續續傳來小聲咳嗽聲音和天啟的安慰聲音。衛鬆的表情反而沒有放鬆下來，顯得越發迷惑起來，這時候衛家的仆人也是再次把他請了出去。
    天啟幫若初換了套衣服，然後把他扶著坐在沙發上，開始收拾被套，孟朗之則是有些擔心：“會不會太刻意了一點，我怕衛鬆懷疑。”
    “真假混合在一起的時候才如同一杯美酒，才會醉人。”他明明虛弱的坐在沙發上，卻有著一種無雙的氣質，笑得似乎有些瘋狂讓人心悸：“衛家人生性多疑，他會猜疑表示他在動搖，一個人隻要動搖了就會有破綻，那我們就有機會滅了他。”
    孟朗之有些擔心的看著衛若初，湊過去看了看他的臉色：“你看上去很不好。”
    “他再多來幾次我就隻能英年早逝了。”衛若初躺在沙發上，手靠著額頭。
    孟朗之看著他：“你為什麼會對衛鬆有那麼大的反應。”
    衛若初閉著的眼睛睜開看了他一眼，神色一下子冷淡下來不少：“很多事情我覺得你們還是不要知道的比較好。”
    沈無常在一邊笑了一下：“我倒是比較好奇，他落你手裏最後的結果。候厲這些年過的越來越苦了，聽說他現在在非洲討生活可是討得十分艱苦，還染上些不該碰的東西。”
    “捧高踩低，不都是這樣。”衛若初悶在那邊笑了一下：“無數人都想討好衛家，那種小人物甚至都不需要我動動手指，敖老爺也不是對他有很多不滿麼。不過等到我們淪落到他這個位置的時候，恐怕不比他好多少。”
    沈無常走過去拍了拍衛若初的頭：“你不要想那麼多。”
    衛若初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是個悲觀主義者，什麼事情都策劃到最為差的境界，什麼事情都往壞處想。他的心強大而堅硬，所以能抵擋住最壞的結局。但是心始終會被一點一滴侵蝕，變得越發悲觀。
    “那藥的事情查得怎麼樣？”
    沈無常有些沮喪，似乎更為歉疚，聲音聽上去有些啞：“毫無頭緒。”
    衛平曾經服下過那個藥物，衛家人無法想象沒有這種對於生的本能沒有的樣子。
    衛若初曾經問過他，服下藥的感覺是什麼樣子的。
    衛平看著他，然後說：“這個世界很安靜。”
    對於生的渴望，求生的本能折磨著他們，就如同在一個人身邊無時無刻放著一個危險的警鈴，在危險時候會響起。而暴走的本能就像一個隨時在響的警鈴，因為對於危險的感知太過敏銳，哪怕一個人走過來都會讓警鈴響起。
    衛若初已經不知道安靜的世界的樣子了，沒有一刻會安寧的警鈴，而蕭寒天的藥隻是讓這個警鈴的響聲小了些而已。
    “如果還有機會重新選一次，師傅你還會用那個藥嗎？”
    衛平沉默了很久，久到他以為衛平不會回答他：“我不知道。”
    衛平曾經告訴衛若初，身為衛家人，會有很多時間有很多選擇，必須用最快的時間做出最好的選擇。衛平又告訴他，身為衛家人，很多時候沒有選擇。這種似乎截然相反的話語，他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跟衛若初說，直到讓他刻骨銘心。
    矛盾又煩惱的衛家人，哪怕是衛若初，現在想起來他問的那個問題太過苛刻了，連自己都不能回答。
    因為被那個警鈴幾乎折磨得要瘋掉，如果藥現在在他麵前，他恨不得立刻吞下去，然後是否會後悔，那是之後的事情了。
    “同身為衛家人，難道衛鬆感覺不到你的暴走嗎？”孟朗之有些好奇：“你剛剛應該會很想殺了他，他應該會覺得很危險。”
    “危險隻是一種感覺，他不會告訴你是哪裏來的危險，是什麼樣子的危險。他的危險從步入本宅的那一刻起就應該有這個感覺，頂多靠近我的時候強烈一點，不會有什麼問題。”衛若初坐起身子來：“戲都演足了，看看本宅裏麵有沒有人給他通風報信。”
    “這個你放心。”沈無常點了點頭：“晚上的會議要不要推遲？”
    “不用了，也不可能一直麻煩韓二少。”衛若初撐著額頭：“四謀當初在美國留下的人差不多都接回來了，隻是產業也發展了不少，我會送一部分給韓家，剩下的今晚談論吧。”
    韓二少是在晚飯的時候帶著人風塵仆仆的到的。韓家幾位常駐美國，韓家二少韓莫煙是個出了名的公子哥，他家大少爺實在太能幹，他這個弟弟也不差，經常在家中搭把手，兄弟感情也很好。
    衛若初站在餐廳門口看著他，笑了一下：“你真是到哪裏都帶著你家兩位寶貝呢。”
    韓家二少的左膀右臂，分家的尉遲雲清和冷白鷺。
    “談生意自然要拿出談生意的樣子來，你也不是帶著你們家的四個寶貝。”韓二少笑著抱了下衛若初：“你也辛苦了，自從接手了衛家之後一直不容易。”
    “他們哪裏是我的寶貝，簡直是我的祖宗。”衛若初笑罵了一句。
    韓二少其實不差，不過他哥哥太過厲害而已，而且這位二少叫二少也不是平白沒有理由的，這人重義氣直心腸，時不時還犯點二。
    用餐完畢之後一群人到了書房，韓二少從尉遲雲清那邊接過厚厚的一個文件袋：“東西我都幫你整理好了，四謀在美國的產業這些年我派了人打理，等你人手到位了我再把人調走。”
    冷白鷺暗中捅了這人一下，想著商場如戰場，你那麼好幹嘛。
    “好了，冷先生可別把二少給捅壞了，否則晚上隻能睡地板了。”衛若初笑著說了一句，讓冷白鷺和韓二少鬧了個大紅臉。
    旁邊的孟朗之接過文件袋之後，很快的翻了一遍，把準備送給韓二少的那些產業抽了出來。
    “酬勞。”衛若初稍微理了理，然後遞給了冷白鷺：“可要好好拿著，這可是你養活韓家二少的老婆本。”
    韓二少瞪了衛若初一眼：“兄弟之間說什麼酬勞，收回去。”
    “別鬧了，你還以為我是那個白家二少爺？我現在產業多的可以買下韓家。”衛若初站起來把東西塞給了冷白鷺：“我還不知道你那位大哥，倒時候事情一翻出來，肯定巴不得把你關起來，然後宰了這個小子，就算到時候要投奔我，總要留點路費。”
    冷白鷺看了下衛若初，最終收下了。
    韓二少還想說話，被衛若初一拍肩膀：“都說了兄弟還差這點東西，我從是白麟的時候你幫我幫到現在，現在我有能力了怎麼會不幫幫你們。”
    衛若初坐會位置上：“現在可不是什麼感人的兄弟敘舊時間，當然，敘舊等到我們談完生意之後吧，我們好好喝上幾杯。”
    “你今天可是作為韓家代表來跟我談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