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清翰覺得也許這麼多年，這是他最不願意聽到衛若初的說的一句話了。
    特別是這個人的神情平靜，似乎隻是在告訴一個陌生人。隻要他有一點的欣喜或者驕傲，一點點的不懷好意，敖清翰都能感覺到自己還在這個人的心裏。
    可惜，衛若初的眼神幾乎讓他絕望。
    衛若初洞察人心，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演員之一。所以天啟猜，墨殤猜，所有人一個個都猜了又猜，一個個試了又試，卻最終都無功而返，不知道他時候真正的失憶。
    強大如他，就算不能再次握刀，卻越發強悍，讓人膽戰心驚。
    沈無常也發現自己似乎已經看不透這位昔年還喊他哥哥的孩子了，兩個人看著沈無常，直到把沈無常看得坐不下去，出去的時候還順便帶上了門。
    “你知道我是誰嗎？”敖清翰似乎在這段時間瘦了很多，他的眼窩很深邃，淡金色的長發卷曲而下，卻沒有以前的光澤了。
    “有很多人告訴我，你是一個不適合跟我在一起的人，說這隻是因為恨與愛糾纏在一起，才會顯得如此纏綿繾倦，讓你我都那麼執著。”若初坐在那邊笑了一下：“但是我聽了那個故事並沒有什麼感覺，看來你在心中並沒有留下深刻的位置。”
    “如果真的沒留下什麼，那你應該就不會這麼說了吧。”敖清翰終於露出笑意：“衛家主事冷漠殺伐，怎麼會對於一個外人廢話。”
    “我隻是不想讓你有任何期待，才加以說明而已。”
    “我不信，你說的什麼話我都不信。”敖清翰笑得略微有些扭曲而陰森：“你整整騙了我七年，你現在說什麼我都不信。”
    月光照進一截來，梔子花和茉莉的花苞在微風中微微抖動，白色的長發映照出的是耀目的光澤，卻隻是照到了這個人的上身，讓這人的神色淹沒在一片墨色之中，月光下的戒指越發顯眼光亮，似乎要刺瞎敖清翰的眼。
    “你這個戒指倒是帶的順手，看得刺眼了些。”敖清翰冷笑一聲，卻想站過去，看看這人遮掩在陰影中的臉色。
    如死一般的寂靜，敖清翰覺得也許衛若初都不會再跟他說話了。
    “但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無論你信不信，或者我的戒指在你眼中刺眼或者不刺眼，已經都與我無關了。”
    在敖清翰和衛若初談話的時候，沈無常抽著悶煙，旁邊陪著孟朗之，跟衛謠風和天啟說著話：“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你說我們當初怎麼沒看出來這孩子這麼能折騰呢。”
    孟朗之笑了笑，沒有接話拍了拍沈無常的肩膀。
    沈無常掐滅了煙頭：“你真的信他失憶了？”
    “他說的，我都信。”墨殤笑了一下，似乎不再是那個以冰冷著稱的男人，最起碼他今晚倒是都是冰雪融化，如春風拂麵：“我們除了相信他，還有什麼其他方法嗎？”
    驕傲如他，如果真要演戲，自然滴水不漏，把整個秘密吞在肚子裏麵一輩子。
    “而且我實在不覺得，他有假裝的必要。無論他失憶或者不失憶，都有辦法把我們折磨得發瘋，自然也包括敖清翰。”墨殤在沙發上緊緊的看著通往那個房間的門，似乎要把那扇門望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