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若初卷 :本能 第二十章 我要傷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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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老爺子帶著鍾離家的小姐離開了,墨殤則是留了下來,這也許已經是墨家老爺子最大的讓步了,衛若初表現出了足夠的尊重,親自把人送到了衛家門口。
一身黑的鍾離無情靠在車邊上抽著煙,冬天的白天黑的早,看上去隱在一片灰暗中,燃著火星的煙頭憑著他的手勁彈過來,眨眼便到若初麵前。
白光微閃,天啟握著刀雙手交叉護在他的身前。
白色開山,振翅鷹紋。
鍾離無情用著一種說不清的眼神看著那把刀,最終歎了口氣,似乎有點惋惜:“你終究還是握不住刀了,這把刀都送給了別人。”
鍾離萱躲在自己哥哥後麵,麵色不好的看著衛若初,抿著嘴不說話。鍾離無情一直如同他的名字一樣冷冰冰的一個人,連帶著對於自己的妹妹都很少在乎,鍾離萱自然說不出要什麼自己哥哥衝上去替她出口氣的話來。
衛若初淡淡的笑了一下:“我不在乎,很多事情看上去放下的時候會很痛苦,其實真的放下了也就是這麼一回事。”
“你倒是看得開。”同為強大的個人,鍾離無情知道這種力量流失在手間的無力感。
握刀之所以稱為握刀,不是隻是握著一把刀那麼簡單,他們這種冷兵器稱王稱霸的人,自然和握著槍的槍神一樣駭人。把人命掌握在自己手中,哪怕隻是站在那邊,手中有刀,自然稱得上人形兵器,震懾別人。
墨殤還在好奇這兩人未曾相識,隻能算是在各大宴會中碰過麵,說上幾句不痛不癢的關係話,什麼時候感情變得那麼好了,在大門口都能說起話來。
鍾離無情這人本來又冷又硬,幸好是家底下人都夠忠心,生意都是下麵人在打理。若初自然算不得什麼好人,也絕對算不上跟誰都能扯上兩句的性格。
“如果看不開,你隻能幫我收屍了。”若初的話引來不少人的皺眉,想著收屍自然是自己人做的事情,什麼時候能輪到他了,然後那些人的心思又是轉得快,轉眼就想到難道這人跟鍾離無情都有著什麼關係。
衛若初在短暫的停頓之後,微微一笑:“師兄。”
這一聲喊出去,倒是把所有人都喊得愣住了。
“師傅到底去哪裏了?”
“我以為這次你不會再問了,你每次見我都會問我這句話,不覺得沒有意思麼。”衛若初覺得有些好笑的接話:“我說過了,其實師傅很疼你,把刀王的名號也留給了你,那把刀最後也留給了你,你為什麼還要知道他在哪呢。”
鍾離無情的眉頭擰在一起,原本寒冰似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但是他為什麼不再見我了。”
“師傅說了,他覺得沒意思,想一個人好好的過日子。”
“我不信!他怎麼可能放棄他的刀!你明知道,這簡直要了他的命!”他的口氣比寒冬中的怒風還要冷,還要暴躁。
“是啊,說不定他死了呢!”衛若初冷淡的開口。
“我不信!他那麼強怎麼可能死!”
“師兄,我說啊。”衛若初極為冷然的看著眼前這個似乎在鬧脾氣一般的男人:“你從以前就是這個唧唧歪歪,婆婆媽媽的樣子還是沒有變啊,我說什麼你都不信,那你為什麼還要來問我啊。”
“我唧唧歪歪,婆婆媽媽?不知道是誰很小的時候就是張麵癱臉,隻會裝可憐博同情在師傅麵前賣萌。”鍾離無情麵無表情的開口。
“你說別人麵癱真是沒有說服力啊。”衛若初雙手抱臂,有點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所以說我們以前都裝作不認識真是個萬幸的方法啊,一遇到就變了個樣子啊。”
“我最後一次告訴你,師傅他很幸福。”
鍾離無情抿嘴不語,顯然不信。
衛若初帶著人回了衛家,自然再懶得理他這位師兄。無論是鍾離無情還是他,給人都是冷傲的模樣,卻太互相知根知底了一些,本來兩人性格脾氣就是不怎麼和,小時候又是無知的蠢事沒少做過,互相抖出來的老底都能把外人笑死。
“鍾離無情跟我是同一個師傅,師傅最後把稱號和自己的刀留給了他。“衛若初解釋道。
倒是旁邊一直沒說話正在收著到的天啟突然開口:“你騙了他。”
“不算騙。”衛若初麵色冷淡的走在前麵:“幸福的死去也算是幸福,更何況這是師傅的遺願,所以我說師傅很疼他。”
“你騙不了他一輩子。”
“不,鍾離無情真的是很簡單的一個人。”若初似乎想起來什麼好玩的事情一樣,低下頭來笑了幾聲:“他跟外表一點都不一樣,單純的跟孩子似的。”
“你不會喜歡他把。”墨殤最近因為那個藥變得有些神經質,對什麼事情都特別的警覺。
“不會,我和他算是兩種人。”衛若初覺得有些好笑的回身親了墨殤一口:“不用擔心,我不會有什麼新歡的。”
墨殤無奈的笑了一下:“你的舊人已經夠多了,我們單獨談談。”
墨殤自然想跟若初單獨談談,若初答應把事情告訴他,他自然想問個清楚,兩個人去了若初的房間,天啟在問口守著。
若初並沒有急著開口,然後摸出來一包煙,這玩意是謠風在他回去前塞給他的,拿了一支出來點上。他自然不能抽煙,也不能喝酒,就他這破身子現在不能再繼續敗壞下去了,所以煙被擱在煙灰缸上燃著。
“我和鍾離無情的師傅叫做衛平,他雖然是衛家的人,卻隻是支家的人,在外麵頂著刀王的名號。那時候衛家跟現在差不多,沒多少人知道。我從小不討我們家那位的喜歡,衛家掌事又是要放出去的,所以從小都是他在教我那些東西。”若初看著燃燒的煙頭,想拿著抽一口,用尼古丁平複一下自己的心情,卻最終沒有動手,隻好靠在沙發裏。
“他對我很好,我沒爹沒娘的,在白家過的也不算快活,所以很依賴他。他教我用刀,教我禮儀,教我他所會的一切,告訴我有一天會用到這些,我還沒跟著他的時候他就收了鍾離無情,所以我們兩個也算一起長大。”若初緩慢的道出往事,眼神緊盯著窗外的風景:“我十六的時候他才告訴我衛家這些破事,他那個時候已經知道我和你,還有敖清翰歐陽這群八大家混在一起了。”
“他說這樣會沒有好結果的,衛家的人最好的結果就是跟八大家的人沒有任何關係,所以他才把我送去白家,一個感覺永遠和八大家這種頂層遇不到的家族。”
“我那個時候脾氣你知道的,任性妄為的很,仗著他疼我,哪裏肯跟你們斷了關係,所以十七歲那年的掌事試煉我雖然好不容易熬過去了,卻不用接任掌事,因為他答應了幫衛家殺一個人。他是刀王,這世界上沒他殺不了的人,那時候我又不肯接任衛家掌事,在那邊窮鬧騰,長老們思前想後,覺得沒虧,就答應了。”
墨殤覺得有些好笑的借口:“窮鬧騰?他們不怕你接任之後毀了衛家?”
“所以他們答應了衛平的條件。”若初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長老們都很精明的。”
“兩年前,他去殺了一個人,然後他就死了。”若初雖然說了一大堆鋪墊,結局卻十分的短暫:“我暈過去的那半個月就看到他在不斷的死,不斷得看到他怎麼怎麼對我好,然後就是他死亡的場景。”
“兩年前?”墨殤猛然醒悟:“你的頭發就是為了他白的?”
若初並不是天生的白發,相反他的頭發以前烏黑一片,襯著這人雪白的皮膚格外漂亮。他十九歲的時候天啟一個電話把他喊過去,一起到的幾乎是他所有的朋友,歐陽,敖清翰全部到了,見著他的時候已經是滿頭白發,快要死了。
若初想起從前,就覺得自己以前那些尋死覓活有些好笑:“是啊,他死了,我也要傷心死了。”
“他在我生命中比我的父親還要重要,我從小沒人疼愛,是他教會了我一切,是他給予了我一切。我明明也是衛家的天之驕子,卻一直寄人籬下,在白家看人臉色,但是我有他的疼愛,有你們這些人陪著我,否則我定然要恨死所有人的。”
“但是他死了,不會再有人在別人欺負我的時候幫我出氣,不會帶我出去玩,不會做飯給我吃,不會再摸摸頭告訴我別再哭了。”
“沒了他,我就沒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