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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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歸笑了起來,表情十分美好,就好像麵前的人就是他這輩子的憧憬。
應閑道,“你不會死的。”
應閑站起來走向廚房,那口大鍋被葉飛扔了,隻有小灶上的平底鍋,應閑弄了些幹柴,然後掏出打火機點火生爐。
雖然他不曾幹過這種事,但之前也見過胡歸燒水,多少能學著來,隻是煙大了點,到底還是成功將火生起。
應閑又將水倒進鍋裏,坐著不停往灶台裏添柴薪。
姚遠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廚房門口,問他道,“你想幹什麼?”
應閑回頭看他一眼,牽起嘴角笑了下。
姚遠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聲音不自覺的拔高,“不是我想的那樣吧?你是不是瘋了?”
應閑道,“他快被餓死了。”
姚遠道,“快被餓死的不是隻有他一個人,這裏所有人都是,包括你自己。就算你這麼做了,喂飽他這一頓,那下一頓呢?”
應閑道,“也許挨過這一頓,我們就得救了。”
姚遠並不讚同這種樂觀的期待,“佛祖舍身割肉喂鷹,因為他是佛,你不過是個人,我怕他挨過去了,你自己卻栽了!”
他們說話的聲音並不小,外邊的人若是醒著,自然能聽到。
所以突然傳來葉飛的一聲驚呼,他們兩也是聽到了。
應閑起身往外看,就見龍炎正在樓梯口,他一手壓製住了錢藥,一手掐著他的脖子。
也許是錢藥感受到了性命危機,餓過頭的他此時力氣也不小,龍炎竟然一時製不住,被他掙紮開了。
奈何錢藥還被綁著,沒爬幾步就絆倒了,正到葉飛邊上,便開口求救。
葉飛也不知是怎麼想的,順手拉過了身邊的木凳,一下子砸到了錢藥的後腦勺上。
錢藥應聲倒地,再沒動靜。
應閑和姚遠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們這是在幹什麼。
龍炎站起來到錢藥身邊,彎腰把他給拖抱到廚房門口道,“不是快他媽餓死了嗎,前幾天反正吃過一次了,沒什麼大不了。要不一起死,要不先他死。”
葉飛也接應道,“他說得對。”
姚遠和應閑對視了一眼,算是無聲的認同。
隱約的香味讓莊青青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她夢見葉飛扶自己起來,喂她吃肉,她感覺這輩子都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了。
她吞下好幾口,才逐漸清醒過來,看著葉飛手裏端的碗,問道,“哪裏來的食物?”
葉飛不耐道,“你管那麼多,有得吃就不錯了。”
莊青青哦了聲,抬頭看過去,應閑也正喂著胡歸小口小口的喝著湯,隻是胡歸狀態好像不太好,食物都喂不大下去。
莊青青又發現好像少了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錢藥。
她這下沒蠢到開口問,隻是嚼咽的動作停頓了下,又突然伸手將嘴裏的食物給摳出來。
葉飛看著她的動作,沒說話,隻是盯著她瞧。
莊青青也同樣看著葉飛,她停頓了會,將吐在掌心的肉又送回嘴裏,一幅豁出去的樣子狼吞虎咽著,連散落的肉末也沒放過,隻是表情卻像快要哭了。
這一頓就心理上而言,說不上滿足,但吃得很飽。
然而幾個人間的氣氛也越發怪異起來。
特別是莊青青,她總覺出不去了,他們會繼續挨餓,然後到極限,再殺掉一個人充饑。
那麼下一個是誰,她覺得胡歸有人護著,龍炎大家都不敢動他,應閑和姚遠是一夥的,那麼下一個很可能是葉飛和自己。而葉飛是男人,相對最弱的人就是她了。
她想她猜得沒錯,葉飛已經不再像以前那麼在乎她了,從踏上這旅途開始,從在那條小溪裏發生的荒唐事開始,所以到時候葉飛一定不會護著她,說不定,還會成為那幾個男人的幫凶。
莊青青聽見怪異的聲響,她沒有動,繼續假裝熟睡。
然後她分辨出那聲響是腳步聲,正漸漸的朝著她接近。
莊青青驀然睜開眼,就發現胡歸手裏握裏一把刀站在她麵前。
莊青青尖叫一聲跳起來,她想逃,發現門口被龍炎堵住了,她想跑上樓,可樓梯讓姚遠占住了。
應閑仍然像初見麵的貴公子,優雅的坐在沙發上,然而正把那一方向的窗戶守著。
莊青青焦急的找著葉飛,看見葉飛站在廚房門口,她像看見救星一樣跑過去。
葉飛卻一把扯過她的長發,拉著她進廚房。
廚房裏的灶爐燃著火,那口大鍋裏裝著煮沸的水,水泡一個接著一個的往上冒,葉飛拉她到灶台,壓著她的腦袋就往那鍋裏按。
熱騰騰水蒸氣直往莊青青大睜的眼睛裏衝,燙得生疼,她哭喊著求葉飛別這樣,葉飛一句話也沒有說。
莊青青隻覺得自己的臉一寸一寸的接近水泡翻騰的水麵,然後她失去了最後一分力氣,被葉飛按了下去。
就像把東西放進高熱的油鍋裏一樣,隻聽見滋啦一聲,她的臉馬上就被燙得紅腫起泡。
莊青青歇斯底裏的尖叫起來。
“你怎麼了?青青?”葉飛按住莊青青的肩膀。
莊青青滿頭是冷汗,她張大眼看著葉飛,又扭頭看向其他人。
那幾個人都被她的慘叫聲驚醒,正莫明其妙的看著她,她卻覺得那些眼神很是奇怪。
她想,是不是趁她睡著的時候,他們已經商量過怎麼吃她了?
“青青?”葉飛又試著叫了她一聲。
莊青青站起來道,“我受不了,讓我一個人待一會!”
她說著朝門外走去,要是平時,借她十個膽她也不敢在夜晚離開這屋子,但此時哪管得了那麼多。
葉飛見狀就拉住她道,“你要上哪?”
莊青青眼瞪得老大,“想留我在這裏?然後像綁錢藥一樣綁了我?做夢!”她大喊著推開葉飛,一下子就跑了出去。
留下大開的門搖來晃去幾下,最後被風吹得砰一聲關回來。
葉飛看向其他幾個人,尷尬道,“不好意思啊,她可能壓力太大了。”
應閑壓根不在意,他笑道,“外麵不太安全,出去找找吧。”
“唉。”葉飛應了聲,轉而也出門,左右看了看,邊喊著莊青青的名字,邊往下坡方向找去。
胡歸就如同莊青青那會所見,喂下去的並不多,好在他沒有陷入昏迷,隻是餓過頭,等稍緩過了勁,就自己又吃了些,現在已經好了很多。
這會也被莊青青吵醒,坐起來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揉著眼睛。腦袋上幾根呆毛翹著,讓應閑看了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頭,“沒什麼事兒,你繼續睡吧。”
胡歸道,“總是睡,哪睡得著。”
他說著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也朝門外走去。
應閑連忙道,“別出去。”
胡歸回頭看他一眼,一臉的莫明,卻沒有理他,徑自朝外走。
應閑隻得跟了上去。
門被輕手帶了回去,隻留下一道細縫,昏黃的燈光竄出來灑落在地麵上。
胡歸沒有走遠,他隻是站在院子裏。
從這半山腰的高處往遠方看,那些田梗亂石堆裏零散的飄著幾團鬼火。就邊這房子邊上的竹林當中,也閃爍著熒光。
隻是這裏的熒光並不是鬼火所發出來的,而是他們這幾人從來隻有聽過或從傳媒上所見,卻沒有親眼看過的螢火蟲。
天空月明星稀,偶爾有幾個像是鳥類的黑影飛過去,然後隱入夜色。
胡歸站了會,轉身走到應閑身邊,在門口的台階上坐下來。“有什麼事啊,你看不好好的。這裏真美……”
應閑不置可否的笑笑,發生這麼些事,哪會管景色好不好看。他挨著胡歸坐下,“是不錯。”
“那留在這裏好不好?”胡歸側頭看向他。
應閑一愣,他沒有馬上拒絕,但也沒有答應,隻說道,“可是這裏沒有食物,留在這裏的前提不是能夠生存嗎?”
胡歸看著他,良久沒說話,正當應閑逐漸適應了黑暗,覺得麵前人的輪廓甚至表情都變得越發清晰時,胡歸又轉回了頭,他抬起手張開五指,盡管天上那個是月亮,他也好像在阻擋光線一樣將手放在眼前。
一隻螢火蟲飛來,停留在胡歸的指頭尖上,胡歸將手指彈動一下,它又跑走了,胡歸笑著低歎道,“活著真好。”
應閑感覺他哪裏不對,但又說不上來,隻是聽胡歸這麼說,他還是挺高興的。“你能這麼想就好了,以後別再做傷害自己的事。”
胡歸身上的傷口已經結了硬痂,深色的淺色的,粗的細的,雖然大部分被服裝掩蓋,但應閑還是能看見他頸側的一道暗色傷痕,一直延伸到衣領內。
他看得出神,好一會才注意到胡歸也正看著他。
胡歸的眼眸裏好像盛滿了月光,非常明亮。
有時候感覺來得非常莫明其妙,就連當事人也弄不清楚。就像前幾天,應閑其實並不太管胡歸,除非到了真看不下去的境地。
在他自己來看,也就真當說予姚遠聽的一樣,隻是幾年前曾經被這個人驚豔到過,然後打算追求,隻是後來不湊巧,沒有再遇上,事實上並沒有什麼感情,過去也就過去了。
隻是現下這麼看著,那種驀然心動的感覺又回來了。
應閑不自覺朝胡歸湊近了些,胡歸也沒有閃躲。
應閑頭微一偏壓,就吻上了胡歸的嘴唇。
說是吻也不盡然,兩人隻是唇麵相貼,停頓了好幾秒,然後緩慢分離。
對於姚遠來說,應閑是他的好友,所以當應閑跟著胡歸出去後,他出於擔心自然也是要跟出來的。
不過他隻停留在門口附近,然後透過門縫看見了應閑和胡歸的互動。
姚遠笑了一下,退回沙發那邊。即使現在仍然是被困在這裏,但如果好友把到小受,他還是挺高興的。
胡歸動了下,坐得離應閑更近,兩人手臂相觸。
胡歸今晚意外的主動,他還握住了應閑的手,十指相扣,然後腦袋枕在應閑肩膀。
應閑覺得他的頭發蹭在臉頰上癢癢的,又有種說不出的溫馨感,之前圍繞著這屋子的恐怖氛圍在此時一點也沒有顯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