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雪蓮卷 第四十一章 我的暮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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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兒。”
一聲似乎已經消失在流逝的時光裏,隻能銘刻在記憶中的聲音響起,讓宛凝雪一度懷疑這是不是酒精產生的幻覺,然而她不願意放棄這微末的希望,忍不住轉頭向假山下看去。
那是一抹白。
或許有白色的雲,有白色的牆,有白色的蒲公英,更有白色的角蜂鳥,但是天地間的白色,都會因為眼前這個人褪色,因為,他是獨一無二的暮雲。
一種惶恐、一種解脫、一種欣喜、一種歉意從胸中升起,她看著江暮雲,頓時沒了言語。千言萬語,腦子裏隻是回蕩著一句話:他什麼都知道了。
或許,這樣也好吧,不用在他麵前演戲,終於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哪怕他恨了她,他要為“宛凝雪”報仇,她都可以忍受。她唯獨不能忍受的,就是他陌生的稱呼她為——“陛下”。
宛凝雪從假山上一躍而下,落到江暮雲眼前。江暮雲身後扶著他的夜翎知道了此時他應該功成身退,所以他認命的離開了。
江暮雲顫抖的抬起雙手,認真的撫上那熟悉又陌生的臉頰,心中卻沒有了半點懷疑。這樣的眼神,就是過了幾輩子,他也無法認錯。
他的手剛剛觸及那嬌嫩的臉,就輕輕顫抖了一下,想要縮回去。然後宛凝雪已經在她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之前做了動作,拉住了那雙手,然後輕輕貼在自己的臉上。
宛凝雪根本意識不到自己做了什麼,似乎酒精已經控製了她的大腦,讓她做她最想做的事情,所以她就做了,她說:“師兄,你的手好冰。”
江暮雲全身的力氣都被抽離了,卻覺得世界突然亮了起來。還記得他第一次拉她的手的時候,小小的隻有八歲的她就這樣子抱住了他的手,對他說:“師兄,你的手好冰,秋兒幫你焐焐可好?”他緊緊的咬著下唇,出了血,覺得痛了,他才能告訴自己,這不是一個夢。
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砸到了雪地上,濺出一朵冰花。
看到那滴淚,宛凝雪才發現了自己的失態,她連忙收回自己的手,江暮雲卻捧著她的臉不放。她微微向後退了一步,脫離了江暮雲的控製,才低下頭,有些歉疚的說道:“對不起,師兄,我……我不是故意占了她的身體的,我……我隻是想活下去……對不起,師兄……”對著江暮雲,她什麼謊話都說不出口。
她的話終究被打斷了。
下一秒,她就被江暮雲狠狠的摟進了懷裏,他的唇貼上了她的,他的唇舌攫取著她的津液,似乎隻有這樣,才能給他些許的安全感。他失控了,一切禮法規矩都顧不得了,他隻是想要她,發了瘋一樣的想要她。
宛凝雪隻覺得自己好像飛上了雲端,江暮雲的吻那樣的凶猛,那樣的熱烈,帶著慘烈的愛情火焰,直將她燃燒幹淨。但是她隻覺得坐雲霄飛車一樣的開心,這就是幸福嗎?她可以理解為江暮雲是愛她的嗎?
直到被江暮雲攫取幹淨,幾乎喘不上氣的時候,江暮雲才戀戀不舍的放開了她。然後就低下頭,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不肯看她,耳朵也變成了晶瑩的紅色。
這是害羞嗎?為了她而害羞的師兄,這真的不是在做夢麼?
“師兄……”
“秋兒,喚我暮雲,”宛凝雪的話被江暮雲打斷,雖然江暮雲還是沒有抬頭,他的聲音卻在興奮喜悅中透著堅定,“十歲前你喚我師兄,我叫你師妹,十歲後你喚我暮雲,我喚你秋兒。我嫁給女皇之後,你卻隻肯尊稱我為琴君。我已經離你夠遠了,我不希望你再叫的這麼生疏。以後稱我暮雲,可好?”
“師……暮雲,你不怪我麼?”宛凝雪還有點傻,她不明白這突然的轉變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說,暮雲也愛她呢?她不明白,他愛的不是女皇嗎?
江暮雲終於抬起頭,精致的皮膚上掛著一絲緋紅,但他卻不躲不閃的望著宛凝雪,搖頭道:“若不是女皇那時候以你的安危來威脅我,我怎會嫁她?就算你的武功再出神入化,你也總不能與一個國家做對。央你來佐政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威脅我的。雖然我曾經是她的人,但我的心永遠是你的……如果你不嫌棄的話。”
她的高傲師兄對她表白了,這是不是在做夢?怎麼會有這樣的幸福砸到她頭上?她又一次傻了,木然的問:“暮雲的意思是……”
“我愛你。”江暮雲認真的看著宛凝雪的眼睛,說的無比嚴肅,雖然麵帶桃紅,卻始終那般執著而堅定。
宛凝雪吸吸鼻子,如果這就是苦盡甘來的話,她吃的苦都沒有白吃。她投入江暮雲的懷中,低聲道:“暮雲,我也愛你、很愛很愛你。”她似乎突然懂了,一直都是她誤會了他,看不清他的強顏歡笑。他心中一直有她的,是她自己要放棄幸福。
苦盡甘來的兩人緊緊相擁,似乎再大的苦難也不能把這經過生死離別的兩個人分開,他們會得到地老天荒。
宛凝雪第一次明白,原來不需要翅膀、不需要輕功,她也有能力自由飛翔。她的心,仿佛穿梭在浩瀚的天空之中,巨大的喜悅感讓她飄飄欲仙。
好景不長,宛凝雪的喜悅就被新一輪的擔憂代替了。因為她懷裏的江暮雲身子晃了一下,臉色慘白,如若不是宛凝雪眼疾手快的話,江暮雲已經倒在地上了。
“暮雲,暮雲,你沒事吧?”宛凝雪手足無措的扶住江暮雲,慌亂的拍打著他的臉,這才發現,他的臉和他的身子一樣冰,冰的好像死人一樣。她嚇得心髒幾乎停跳,連忙把江暮雲抱起來,然後施展輕功向琴吟軒奔去。
江暮雲已經暈了過去,臉色煞白一片,呼吸也極微弱,好像隨時要消失一樣。長長的睫毛搭在眼瞼上,他的唇邊卻掛著幸福的笑容。
宛凝雪有些想哭,她好無助,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她害怕失去。
她的暮雲怎麼了?怎麼會變得這麼虛弱?她為什麼一直沒有察覺到,他的氣息那麼飄渺,好似快要消失了一般。就是因為她不敢麵對他,她就可以忽略他的身體麼?她怎麼忘了當時霍療說暮雲要靜養半年才能痊愈的,他現在這般天天勞心勞神,又哪裏叫做靜養了?隻怕病情早就惡化了吧?
他果然是飄渺的雲彩,任人如何努力都抓不住,每每到她以為自己成功了的時候,她都發現自己抓到的隻是幻影。
這個暮雲,真的能成為她的暮雲麼?
她直接從窗戶跳入琴吟軒的二樓,猛然發現嚴嚴冬日裏,他的房間竟然還開著窗戶,怪不得他的身子會那麼冷,他的屋子會那麼冷。
她慌亂的把他放到床上,拽過一旁華麗的錦被壓到他的身上,那被子疊的整整齊齊,就好像從沒有用過一樣。這張床和那被子一樣,都沒有他的味道。
他沒有用過嗎?那他昨天夜裏在做什麼?還是他日日夜夜都難以入眠呢?
為他蓋好了被子,她翻身去掩好了門窗,點燃了屋裏的爐子,拿過來那個被他隨手扔在一邊的暖爐,卻發現那個暖爐早已經滅了。
一件東西躍入眼簾,宛凝雪失神了。
那幅畫,那幅掉落在地上的畫,那幅隻露出一半人影的畫,宛凝雪很清楚,這話是誰畫的,這畫的又是誰。
她的眼睛裏充滿了晶瑩的淚,卻沒有落下。
是她一直錯了,暮雲,一直是她的暮雲,隻是她不肯相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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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隻,嘿嘿嘿~後宮構造進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