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你褒獎真是榮幸”雖然心裏有疑問，但喬木仍然公式化地客套著：“然後呢？”
    “我這是在誇你呢，好歹表現得高興點嘛！”
    “把這些沒用的客套話都省了吧，如你所見，我這兒無論規模還是人數上，都與貴公司相差甚遠，沒法跟你客套下去，趕快進入正題如何？”
    黃門凱的笑容改變了：“我還以為這類社交辭令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少的呢，既然你也打算直接進入正題，那就太好了，雖然已經習慣了，但這種例行對話還真是麻煩啊，那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
    “請吧！”
    “這次，我是為你們現在正進行的[北京糖葫蘆]計劃而來，你們能否就此收手？”
    “理由呢？”
    “實際上，我們公司正對【華月】進行大規模的投資，【華月】這名字你應該也聽過吧？”
    “對！”
    與【北京糖葫蘆】一樣，【華月】也是由元清時代延續下來的老字號中式點心鋪，由於同樣走的是高端甜品路線，從創業起始就是【北京糖葫蘆】的注意競爭對手，在國內擁有的分店數量，也與【北京糖葫蘆】分庭抗爭，彼此間都存在相當的競爭意識，在與【北京糖葫蘆】的接觸中，經常能從管理層那裏聽到這個名字
    說起來，【北京糖葫蘆】的業績惡化，同樣走高端產品路線的【華月】也一樣舉步維艱
    “最近呢，華月好某知名飲料製造上合作開發某種商品，不過這計劃進行的相當困難，開發部所麵臨的困境，比想象中大的多……”
    “這樣好嗎？把這種內部消息告訴我”
    黃門凱對此卻隻是微微勾起唇角：“說起來，北京糖葫蘆那邊也有打算以合作方式開發新產品吧？聽說是和[美布裏斯]飲料公司”
    “是嗎？……”在這種意圖不明的情況下，還是先裝糊塗
    黃門凱：“而他們會決定和[美布裏斯]飲料公司合作開發新產品，聽說……是你們公司的建議，中式與西式結合，的確是個別出心裁的好主意呢，我還聽說……在開發這種以老字號中式點心供貨商的特色抹茶為原料的純正茶飲料同時，還打算針對市場需求，製作出合適便利店銷售的組合糕點？”
    “看來我們的計劃是完全泄露了啊”
    黃門凱又一次以微笑做出回答，隻是沒想到，不光[北京糖葫蘆]近期的營業額，就臉醞釀中的新計劃都被人翻了底朝天，茶飲料這種半公開計劃暫且不提，新式甜品開發——這還隻是極少一部分相關人員才知道的，能夠想到的，有可能會泄露情報的人，一下子全在喬木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別費心了，你是找不出那個泄露情報的人的”
    喬木：“還真是自信十足啊”
    黃門凱：“哪裏？我這麼說，隻是希望你能夠了解，我們這邊情報收集能力罷了，總之，如果讓我們的產品占了市場先機的話，【華月】就很難在市場上站住腳了，對我們公司來說，這可是重大損失啊，這萬一連最初投資的成本都收不回來，可就有的頭疼了”
    “當然，東施效顰的例子擺那兒呢”對於喬木來說，華月會怎麼樣卻是無所謂的：“我拒絕，本就沒理由接受吧”
    “果然如此，這也是人之常情嘛”黃門凱嘴上這麼說著，但卻沒有動搖的表現，在這種情況下，他非但沒有露怯，反而揚起遊刃有餘的微笑：“當然，我們不可能讓你們白白收手，作為補償，你們將會得到比高出北京糖葫蘆谘詢費許多的報酬，如果你們接受這個建議的話”
    喬木：“在這其中也包含了我們損失這份工作所失去的信譽吧？”
    黃門凱：“當然，如果你們不滿意的話，也可以自行提出合適的價格，怎麼樣，這條件不錯吧？”
    “看來是誌在必得啊，你們這回投入了多少下去？”黃門凱故作輕鬆的聳聳肩，算是回答，喬木繼續說著：“如果我們不接受的話，你們又打算怎麼樣？”
    “要是到哪一步嘛……我們也會另有應對”說這話的時候，黃門凱雖然保持嘴角上鉤的狀態，但眼中卻全無笑意，黃門凱那意味深長的笑容，觸動了喬木心中的某個部分，掩藏在內心深處的那道傷痕，開始隱隱作痛
    “算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黃門凱突然站了起來，轉換語氣輕鬆地說道：“說實話，我今天隻是看看情況，主要還是想見你一麵，像我這樣給人打工的，為了手頭這各種工作，整天可是忙個不停的啊，你的答案就留到下次再聽吧”
    喬木也跟著站了起來：“你就別再跑一趟了，我不會改變主意的”
    “真是無情啊，我還指望能和你重歸於好呢”
    “少開這種玩笑……”
    “那可沒準，拜！我會再來的”說完，黃門凱便擰起包走了出去，像是想到了什麼般，沒走兩步他又回頭：“對了，到時候順便讓我見見你的合夥人吧？我本以為今天能見到他的，真遺憾”
    “什麼意思？”
    “什麼樣的人會跟你這種人合作，我對此可是很感興趣的哦，希望你這一次別又被珍視的人背叛了呢，一如當年的你我！！”
    “……”
    “那麼，告辭了！”故作誠懇的拍了拍喬木的肩膀，黃門凱輕鬆地邁步離開
    仿佛被他的手奪走了溫度般，一陣寒意自肩膀襲來，沒再去看黃門凱離去的身影，喬木故作平靜的走向窗邊，即便感覺到身後有人在收拾沒派上用場的咖啡，他也沒有回頭，隻是眺望著轉沉的天空
    “呼！……”拚命壓抑的痛苦回憶，隨著黃門凱的出現逐漸浮現於腦中，明明已經過去了十多年了，過去的事，不是早就已經不在意了嗎？可是……煩死了，這股煩躁的情緒，並非源於黃門凱，而是源於喬木自己，明明已經舍棄過去那個不像話的自己，重新回複本性，卻因為黃門凱的出現而亂了陣腳，這樣的自己，著實令人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