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三 泣魂 第十六章 生死命題之血淚之石——長蕉綻蓮(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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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長蕉究竟為何物,又用以何用處,如此這般蒼桑皆是並不知情的,她隻知曉,她所要找尋之物名喚“長蕉”,她隻要領命執行便可,其餘無須關心。
接下任務,蒼桑便動身出了血域,循著重影所給的指示西下疾行,直奔目的地,陰陽線上的長蓮靖湖。
然,沿著魁暮鈐澪,一路餐風飲露、腳不停歇地接連趕路,竟也花了蒼桑整整一個白炎的時間才趕到陰陽線上。須知,神魔聖域之上一個白炎的時限其實是相當長的,而由血池孕育而生的蒼桑行進之速亦是迅疾,由此可見神魔聖域地域之遼闊。等抵達長蓮島之時,神秘瑰魅的紫炎已然代替了極晝亮麗的白幕。原來對方早就算好了,時間確是有所充裕,卻也隻能算是堪堪緊湊,倘若不出現意外的話。
清冷的視線劃過掌心上的小東西,最終落於綻蓮出塵的靖湖上,俯視而望,無情如常。靖湖很大,湖中的綻蓮看上去並不是很多,倘若一一細數,亦可清楚分明。事實上,整個靖湖之中亦不過百十來朵,星星零零地散落於一平如鏡的湖麵,宛如河燈照映,輕點方綴。靖湖很澈,波光粼粼,泠水漾漾。然,極晝的白幕亦驅不散湖麵之下的混沌,仿如待嫁的新娘披著一層朦朧的麵紗,令人看不清其中之真相。
拂指輕順著小東西柔滑的皮毛,一下又一下,淡漠的視線卻是始終不曾移開湖麵,異眸爍爍熠熠,似無緒,亦無慮。
“去。”隻聽鬼魅者一聲低吟輕斥,音落,影過。
“唧——”一抹小小黑影飛掠而逝,再看時,掌心業已隻餘一個金燦燦的狇犽袋。
“咚——!”隨即便是小黑影毫無顧忌地直躥入水中,濺起一簇水花,撩起一層飛霧,潤了一湖綻蓮,惹了一方清淨。水暈蕩開,化成層層碧波紋絡,猶若勾勒出道道惑心符文,層疊交錯,徘徊往複。久之,終成消散,歸於平鏡,仿佛剛剛那被攪亂的蕩漾不過夢幻曇現,靜水月影,到頭來竹籃打水,虛妄一場。
然,平靜的水麵下,入水的丫彘靈活地穿梭於綻蓮根莖之間,卻是掀起了另一方與水上截然相異的翻湧動蕩。
孑然傲立於樹上的影,斂神淺息,凝眸以對樹下的湖,仿佛一幅懸空立體的壁畫,巋然未動。風不動,花不動,影不動,水不動,四圍寂靜,時軌似息,仿佛一隻蟄伏之獸,隱匿著莫大的耐性,持久而待。
倏然,層疊暈蕩的波瀾打破了湖麵的平靜,說時遲那時快,隻見一道殘影猶如利箭一般破水而出,“咻——”直射樹上的影。若是常人,想必該是要下意識地躲避,亦或做些相對應的反應了。然,樹上的黑影卻好似無聲息的木偶一般,不避不閃,佇立依舊。
但見那小黑點“嗖嗖”幾下便躥上蒼桑的左肩,轉眼便扒拉著爪子蹭了蹭對方肩上的衣物,骨碌碌地轉著黑溜溜的小豆眼兒,那副精靈的模樣愣是叫人瞧出了些許狡詐之意。可不正是之前的丫彘小不點!剛出水的小身子還是濕漉漉的,將蒼桑的衣服都弄濕了一大片,使得本就是玄色的衣物愈發深沉了。
不甚在意身上的衣物被弄濕,蒼桑身形未動,隻是垂瞼冷睨著肩上有些得意忘形的小東西。然,若是仔細瞧便會發現,此時她的眸光是溫溺的,帶著點點淡淡的無奈與縱容。也許,連她本人也未必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