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三 泣魂 第十六章 生死命題之血淚之石——長蕉綻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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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線之域,長蓮靖湖上,湖心小島內,一抹黑影踏風而行,所過之境,鏈鎖錚錚,似是蕩起一曲悚然驚魄的索魂歌謠。紫炎幕下,撩起一色寒芒,冷然劃破塵世闇寂。倏忽間,鬼魅之影已翩然落於湖邊一株蔥鬱檉欞木之上,悄無聲息。木下,是一平如鏡的靖湖,粼粼波光,幽幽蓮綻。偶有飄落幾朵零亂的白色檉欞花,順水而下,不知歸處。卻是不知流水可知落花意?輾轉流離。
透過繁密的蒼白,點點紫色光暈灑在迎風而立的墨影上,映襯出一張樸實無華的清秀小臉,剔透通靈,左眼金赤流轉,右眼深沉如墨,四肢與脖頸間銀鏈相纏,錚鳴叮響。纖細身軀裹於漆墨之下,生息盡斂,卻掩不去靈魂之中四溢的孤寂冰寒與冷漠疏離。腰間係一抹金燦,於風中搖曳無常。
眉睫顛顛顫顫,宛若墨蝶翅扇,沉寂雙眸斂斂複又張。風息,水止,萬籟寂,黑暗中之影終於動了。利索解下腰間金燦,十指輕撥,須臾,手中金燦蠢蠢而動,“噗嗤”,赫然鑽出一個圓溜溜的小腦袋。但見那腦袋上正靈動地轉動著兩顆黑葡萄般的小眼珠,不過米粒大小,黑黝潮潤,晶瑩通透,煞是伶俐可愛。
小東西睜著一對黑亮眸子,聳了聳小巧的鼻子,似乎是在尋著空氣中的獨特味道,小腦袋點點晃晃,好一陣左顧右盼,這才慢悠悠地拖著圓滾滾的小身軀爬出“金燦”。和著紫芒細細一瞧,原來那“金燦”卻正是一個金絲纏繡的袋子,不大,倒是個玲瓏之物。待至小東西整個身子搖晃出袋子後,竟是比那袋子還要大出一號,須知,小東西其實也不過一個巴掌大小。隻是由外表看來,袋子看似大小未變,卻裝得下比之更大之物,料想,定是內中另有乾坤。
確然,此金燦之袋並非凡品。此袋名為狇犽袋,是由神魔聖域之上一種喚作狇犽的妖獸之皮煉製而成。妖獸狇犽狀若虎,小如鼠,通體無毛,表皮光澤滑潤,周身環繞金色暈紋,看似金線相交纏繞繡製而成,遠遠望去,一片金黃灩燦。此獸雖性溫和,卻是難以捕捉,但因其擁有罕見的空間能力,擅使空間跳躍,逃逸之速疾如風、迅如雷,又擅變幻隱匿,故而,甚少為他者所獲,更遑論將其毛皮取下製成狇犽袋。是以,神魔聖域之上狇犽袋最是難得一見,而擁有此物者無一不是地位崇高者。
正所謂須彌藏芥子,芥子納須彌,製成的狇犽袋小巧玲瓏,其內中乾坤卻可納任意世間有形萬物,無論生死,不議存亡。凡入袋者,其時間都被定格於封口的那一刹那,直至下一次的解繩鬆袋。此處的“時間定格”與完全的時間凝滯又有所不同,活物置於袋中並非定住不動,而是將其生命力於某個瞬間頓止,至於活物本身,還是可以於袋中小天地隨意而動的,即相當於是短暫意義上的“不生不死”。
狇犽袋袋口處的金色繩索不作他慮,正是由狇犽身上抽出來的筋煉製而成,堅韌卻不乏彈性,唯有用其捆紮封口,才算是完全的隔絕;也唯有使之,狇犽袋的作用才不會失效。倘若欲取袋中之物,隻消契約者一個閃念即可。
再觀那之前由狇犽袋之中緩緩爬出的聰靈之物,此刻正噙著小爪子,攀著蒼桑的手掌四下顧盼,仿佛對周遭之事甚覺新奇,肉肉的小臉上盡是人性化的表情。
這胖嘟嘟的小東西名喚丫彘,又名珍珠彘,隻有手掌一般大小,狀似低階時空裏存在的袖珍型小豬。全身上下嵌有黑珍珠般的斑紋小點,是種極為可愛的萌係小寵,頗受神魔聖域之上女性神魔的喜愛。隻是甚少有神魔知曉,唯有丫彘能夠尋得生長於綻蓮根部的奇異植株,長蕉,並且完好無缺地將其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