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三 泣魂 第十五章 生死命題之血淚之石——旋歌回舞(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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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父親……”是昏迷者的淺言夢囈,眉深鎖,夢不安。傷者沾滿血汙的臉業已清理幹淨,顯露出一張雋美清朗的容顏,玄色長發披散,勾勒出一幅潑墨般的寧謐畫卷。因為傷得比較重,那本該堅毅的麵容上流露出一抹從未於人麵前展現過的脆弱,無甚戒心。
榻邊,一抹卓然仙姿亭亭玉立,傾身俯視榻上其人,認真打量,錚亮的眉目裏流轉著絲絲好奇與驚豔:好一個翩翩俊俏少年郎!
沉沉的眼皮複又掀,乍來的光亮太過刺眼,紮得許久不見光芒的眼眸甚是酸疼,良久方才勉強適應。周身之景物映入眼簾,若隱若現,時幽時亮,忽明忽暗,迷迷又糊糊,遙遙複臨臨:“此處是……”
入眼的是一片陌生,手指微動,氣息奄奄,因為太久不曾進水,聲音著實低啞幹澀,倒是叫榻邊倩影吃了一驚。不過,回神的她很快便又亮眸驚喜道:“汝醒了!”
許是剛醒來,尚未真正清明,榻上俊朗青年似是不曾注意到身邊麗影的反應,隻是掙紮再三,意欲翻身而起,然,虛弱無力的動作很快便被眼疾手快的落凡仙姿製止了:“切莫亂動!汝傷得很重!”一把將傷者按回榻上,靚麗倩影的動作雖強硬卻不失輕柔,更是專門避開了對方的傷口。
一股陌生的清爽氣息沁入鼻息,帶著點點若有若無的奇異幽香,不起厭惡,反倒是安撫了因為身處陌生環境而生起的煩躁之意,心,莫名地安定了。
“吾……吾尚活著!”被按回榻上的傷者對自己還好好活著的當下依然有些怔忡晃神,想著昏迷前的那一道掠過眼前的冷芒寒光,仍舊有些心有餘悸。那一刃是直奔著心口而去的,當時的他實在是分身乏術,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利刃紮進胸口,之後,便是黑暗。好在千鈞一發生死之際,身體本能地側了側,使得那刃尖偏離了心口一寸,不至於被一擊斃命。隻是血流不止,到底還是折去了許多的生命力,若非為人所救,怕是他真要因流血不止而魂歸故裏了。
意識清醒了些,胸口致命傷留下的痛楚卻也愈發得清晰了,疼得傷者不由蹙緊了好看的眉,半喘半咳間,這才抬眸望向身邊的女子:“咳咳……咳咳……是汝救了吾?”
乍現的一雙綠色眸眼裏早已不見初醒時的迷蒙,隻餘一片澄澈、清明,透著絲絲疑惑與了然,矛盾又諧和,看來是個通透之人。女子不期然對上了那對沉靜詭異的綠眸,怔然一愕,霎時猶如墜入了那潭碧水汪洋中,一時竟是無法自拔,然,旋即她又暗掩了動蕩的心神,麵色恢複如常:“……是吾於亂石堆骨中發現了汝。”
“咳咳……汝……汝又是何人……”綠寶石一般的光華中隱匿著一抹深沉的警惕,傷者雖是虛弱,卻是不顯絲毫狼狽,斂神收緒,其身上自是有一番無以名狀的高貴氣質,想來其人身份定然不俗。
“……步回舞,吾名步回舞……敢問公子之名?”收起心中異樣,素衣女子唇角噙著一抹溫柔笑意,彎著眉睫凝視著神行有些戒備的人,暗下搖首,似乎是想要將自己的心意暖進彼者的心窩裏,融化眼前人冰韌的警戒之心。
“……練旋歌……”當熠熠生輝的碧眸正正對上女子的明眉秀目,暗自戒備的男子也不由一陣失神,不覺間,話語已出。驚覺失語時,業已晚矣。然,他卻是並無多少悔意。連男子自己也要暗下吃驚,一切竟是如此的順其自然。感受著點點寧謐暖意縈繞於二者之間,至少此時此刻,一切皆是如此的溫馨。心動,隻在刹那。
命運的時軌正在緩緩運轉,一個以為必死的局,一場意外的相救,就在對眼的刹那,凝成一股心動的絲弦,將結成一張名為“情與愛”的網,將二人緊緊相纏。
然,一者,初識情,猶不懂情,一腔執著芳心引;一者,未識情,更不通情,暗斂神緒卻生謹。命運交疊的軌跡,終究隻會走向一個注定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