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三 泣魂 第三章 碎骨鎖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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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個血炎……”輕喃話語時,血域聖殿中,一者白衣勝雪,一者暗紅襲地,一者玄袍纏絲。三者各自安分,或閉目養神,或愜意品茗,或寡然待命。然,空氣中索然彌漫著濃重的躁意與不安,似是有什麼在蠢蠢欲動,正破繭而出!
倏然,緊閉的雙眼毫無預兆地張開,濃鬱的血色中流淌著絢麗的華光異彩,一眼,靜水沉墨,滌蕩著純粹而深幽的漆暗;一眼,金眸赤瞳,漾溢著妖冶而魅惑的光華。
不意間,眸中一閃而逝的冷芒過後,須臾便染上了全然的迷茫與惑然,下一瞬,血色蔓延……
“我……死了?”空茫迷惑的雙眼開闔複又,當再一次緩緩合上時,池中者扯開一抹莫名頹然的笑意,“我……死了……”無聲無息,無痛無覺,無形無靈,寧靜和祥……真是種玄之又玄的感覺,就好像,還存在著,卻又根本不存在著……不過很舒服,很舒服……感覺,像是回到了母體的最初……嗬,難怪,入眼隻見一片茫然的血色。
“血……色!”
混沌的識海中有什麼轟然炸開,雙眸豁然再睜,猝然之間,液幕下的人業已破水而出,撩起漫天的血花飛霧,嘩啦啦……
“呃……怎……麼……會……”血池之中立著一抹黑白交纏的身影,墨色的長發濕漉漉地緊貼在出水的上半身上,凝脂玉石般的裸露肌膚半遮半掩,上麵還有滴滴晶瑩的血珠不住地順著滑膩的肌膚滾落,融入血池之中;下半身仍舊浸沒於清澈如鏡的赤水之中,平靜的池水因出水者的大幅度動作而動蕩起來,暈糊了水下撩人的一方豔景。靜佇的身影宛如一尊精致的玉石雕塑,渾身上下勾勒出一股純淨無暇的誘惑。
“咚——咚——咚——咚——”靜謐的空間沉寂得令人窒息,叮咚的水滴之音攜著心跳錯落有致的律動,給這清冷的空氣更添了一分滲人的詭氛。
然,此時,出水之人卻是迷惘著一張清淨無華的臉:“我……不是死了嗎?我……這是死了?!……”然,隨之而來的不是重生的喜悅釋然,而是莫名的惶恐不安。意識尚未真正清醒,並非認知,這隻是滲入骨血的可怕直覺!
“汝,終於醒了……”熟悉的低沉於耳邊回旋呢喃,淡漠中夾雜著無法抑製的複雜,還有那似有若無的莫名興奮……在興奮什麼?!
木然抬眸間,一抹熟稔的血影闖入眼簾。
血眸,血發,白衣,魅影,熟悉的笑靨……
非是救贖,這是惡魔的追魂索債!
“……血……櫻……”蠕動的唇,顫抖的音,瞠然的眼,悸動的心,當金赤對上血色,乍然間,相視而望,無語凝噎……
“唔~讓吾猜猜看,汝,在想甚?”冷冽睥睨的目光於少女毫無遮蔽的身子上肆意流轉著,不顯絲毫惡意,卻讓被打量者真真切切打了個寒顫,宛若於冬日裏由頭至腳被澆了一身冰水,寒徹蝕骨,“汝該是在想,汝,不是本該死了嗎?不是,應該業已魂飛魄散了嗎!為何,尚有意識?為何,尚能見到吾!”
怒意叢生,魔音灌耳,單薄的身子無可抑製地輕顫,僵硬地仰首定定地望著不知何時突現在自己身邊之人。無風,無聲,四周是一片鬼寂。血眸血發者赫然懸立於平靜無波的池水之上,宛若高高在上的神祗,神聖傲潔,垂眼冷睨水中者,唇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
“汝,還活著喲……”尾音微提,笑意並不達眼底,帶著莫名的歎息,生生勾出一絲滲人的詭意,“吾之桑……”
“汝以為,一切皆已結束?!吾欲取之之靈魂,天涯海角,又怎逃得了!”寒芒凜然,血光劃掠,那高貴的血色身影讓人不敢直視,在那人麵前,卑微的自己就是個讓人隨手可捏的螻蟻,軟弱渺小,蒼白無力!水中者強壓下心底竄出的無限恐懼,一動也不敢再動。確切地說,她早已忘了該作如何反應,視線漸失清明,唯剩的,隻有相顧無言。
迷離的眼,迷蒙的心,傾訴的是一段本該塵封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