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番外一 卷二 血舞桑逝 鮫人淚之夏臨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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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著義父的骨灰來到義父的故鄉——小魚村,找到義父口中的望生崖,遵著義父遺願,將其骨灰撒著海麵上。底下該是義父所說的死生潭了,我思索了會兒,便毅然決定下去走一趟。這一趟,卻是令我終生難忘……
我一路沿著海岸線尋著,本想看看是否會找到義父口中所謂鮫人的跡象,不想,卻遇上了那個從此便裝在了心尖上的人兒。“窈窕淑女兮亭立水中央,仿若鳶尾兮藍顏花綻放……”初見水中那一抹純粹的藍時,我的眼中是驚豔的,不知不覺便輕言吐露了心聲。當時業已是夜幕降臨,半弦月亦悄然躍出海麵,天地間,仿佛隻剩下我與她。
她告知於我,名喚蕁茗。我雖疑惑蕁茗是從何而來,又為何獨自一人黑夜在此人跡罕至之處,但也未做過多追究,心下亦有所覺,隱約猜想她應該並非一般人。本欲順道將其送回至家便可分道揚鑣,不料蕁茗執意一路同行,無奈之下隻好依言讚同。
時值臨近科考,我本就是欲前往皇城赴試的,於是,蕁茗便也隨我一同進了京城。
蕁茗雖口不能言,卻是通透伶俐之人,幾番相處下來,我倆俱已暗生情愫,隻是誰也沒想過要捅破那層一簾窗紙。更何況,我尚有血海深仇在身,是萬不能給她任何承諾的。直至我中榜及第,終於盼來了為父洗刷冤屈的機會!
父親是遭人陷害的,而那陷害我家破人亡,後更欲斬草除根者,便是那當朝尚書商祿!商祿其人權傾朝野,為排除異己不擇手段,實屬心狠手辣之輩,然,唯對其女父愛非凡,寵溺至幾乎是言聽計從!其女商浣綾於殿試後皇家宴上心儀於我,商祿自是無條件滿足於她,當即便請旨賜婚。我為能得其信任,親伏商祿身邊找尋其殘害忠良的證據,以便得以為父平反,隻有忍痛假裝應下。私以為待到一切終結之時,再還蕁茗一個解釋。
然,她卻等不到我的解釋了……
世事無常,商浣綾意外發現了蕁茗的鮫人身份!商浣綾天生患有心疾,商祿為了愛女四處打聽尋訪神醫,找尋秘方良藥,不知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也不知是從何處知曉了無望之海中有一種神秘的種族——鮫人,得知若是凡人換上鮫人身上的人魚之心,病者則可痊愈,乃至長生不老!可是人魚之心又豈是好找尋並得之的?商祿派人長年於無望之海上守候,卻連一片鮫人的鱗片影子都沒有瞧見!不想,卻剛好叫商浣綾自己撞上了一尾鮫人,如此機會,焉有放過之理!
商浣綾要蕁茗的心!幸而我想起義父臨終前曾提到過,鮫人失去人魚之心並不會死亡。可恨的是即便已幫著商浣綾抓住了蕁茗,她仍是並不想放過我!我知她是有心試探。她竟要我,親手取出蕁茗的人魚之心!
更可恨的是……我……竟是……應允了!!
蕁茗……該是恨我至極了……
我……錯了……錯得太離譜了!!
那一劍,那一別……卻是永別!!
當那個冰冷的黑衣少女告知我,蕁茗,已消失……我在想什麼?我什麼都沒有想,我隻知道,伊人的音容笑貌從此不再,也不會再有人,彎著眉眼,親昵地喚著我“夕”……
痛心!悔恨!癲癡……終究,隻餘下滿腔的無奈與遺恨……
我想,當我將手中的利劍指向她,劃破她的胸口之時,她該是有多痛!她究竟該是有怎樣的絕望,才會生無可戀地落下唯一一滴鮫人淚,絕然消散與天地間!又該是有多深的愛戀與怨恨,才會毫無猶豫地將自己的人魚之心換與我!生亦何歡,死亦何懼!活著的人才是最痛苦的!這才是蕁茗給我最大的報複啊……若沒有了她,我獨自一人存活在這人世間,究竟是為何!永久的長生之於我,亦不過是痛苦的懲罰與束縛罷了……
我終於明白了義父的話,可惜……太晚了!太晚了……
碧海藍鳶逐沙浪,
恰似魚女吟歌唱。
試問“魚女尋路歸?
望生崖底死生望!”
默然地看向碧海藍天處,四周環繞著的是一片藍色的鳶尾花海,風過,浪逐,花舞,搖曳出一曲美妙的天音,仿佛那襲藍色的身影猶在。
既然蕁茗要我活著,那便活著罷……總要有人記住她存在的痕跡的,不是?
緩緩撫上心口,她從未離開過,不是嗎?我會一直等著她,一直等著,天涯海角,海枯石爛,地老天荒……
~~~~~~~~~~~第一篇番外完結~~~糾結~~~要不要再更O_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