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二 血舞桑逝 第十三章 木偶娃娃之尾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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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衝破黑暗時,血腥、腐屍味皆散盡,仿佛一切的一切從未出現過似的。很快,人們震驚地發現剛剛還在濃烈盛開的紅豔槐花轉瞬凋零,陽光的見證下,大槐樹也在頃刻間枯萎、死亡了!
風起,人動。蒼桑利落地朝那人皮裹著的東西上扔了一團藍焰,藍焰漸漸消散,隻見細沙狀的金色顆粒稀稀疏疏地從中鑽出來,仿佛有意識似的在空氣中架了一座金燦燦的拱橋,爭先恐後地往蒼桑的方向飛去。蒼桑順手拿出一個透明的玻璃瓶,不消片刻,便將所有的金色顆粒都收了進去。
“啪嗒!”兩顆球狀物體在地上咕嚕嚕滾了幾圈,最後停在蒼桑的腳邊。蒼桑彎下腰,拾起,若有普通人看到,怕是會被驚嚇到。原來,那兩顆球狀物體正是木偶娃娃的眼球,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琉璃般的絢麗光彩。
蒼桑出神地盯著掌心裏的眼球,突然張了張口:“天真之眼……”
“天真之眼?很合適的名字,可看透世事萬物的心靈之窗,真是個貴重的禮物。”不知何時血櫻已經來到蒼桑身邊了,一眼就瞥見了她手上的東西,頓時也來了興趣。那就是木偶娃娃丁丁要送給蒼桑的禮物了吧。
拂了拂手,眨眼便將兩顆天真之眼扔進了乾坤鏡裏。作為空間之門,乾坤鏡自然是擁有許多功用的,蒼桑雖不全盡知曉,但騰出個空間作為存儲功用的能力還是有的。
“走吧。”
再次看了已然完全枯死的槐樹一眼,蒼桑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了,至始至終都未曾施舍給在場的人一眼。緊跟著的,是那個白色的身影。
楚霖軒心髒一陣緊縮,卻也隻是目送著對方遠去,並沒有追上去。不急,既然已經出現了,總會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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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之後,人們在枯死的槐樹下又挖出了一具小孩的枯骨,不過,那枯骨一接觸到陽光便瞬間灰飛煙滅了。隻是小屋還是小屋,後花園還是後花園,卻已是物是人非!駙馬府曆經了大變故,駙馬丁傅山斃,長公主楚沁溱瘋,小郡主丁希顏也因親眼目睹其父慘死在麵前,大病了一場,醒來後便失憶了,或許,失憶對其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再往後的故事,蒼桑已經沒有興趣知道了,她離開了駙馬府。一直安靜地跟在其後的血櫻忽然開口問道:“汝,在惱何事?”
蒼桑頓住腳步,半晌,緩緩道來:“……孩子,是無辜的……”眼見其眼底不自覺地浮現一抹迷茫與不忍,血櫻終於擰起來好看的眉,看著蒼桑的黑眸裏血光掠過,第一次出現了冷酷的寒芒,可惜,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蒼桑並沒有發現。血櫻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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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桑抬頭遠眺一望無垠的天際,忽覺有些許悵惘,好像,有點想家了……隨手摘下一片樹葉,猶豫了片刻,便送到了嘴邊……
“嗬嗬嗬嗬……”路過一位白發老叟,瞧見蒼桑拿著一片葉子便胡亂吹一通,不由好笑,事實上他也的確毫不客氣地笑出了聲,卻見對方似乎根本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仍自顧埋頭擺弄著手中的葉子,老人笑著搖了搖頭,忍不住提醒道,“女娃娃,如此,可是吹不出什麼聲音來的喲!”
蒼桑這時已經放下手中的葉子了,事實證明,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她不得不承認,之前是一直在瞎忙活了,壓根就連一點動靜都沒有。她抬首看向突然出現在她身邊的老人,老人已經摘下一片葉子了。
“若是柳葉便是最好的,不過眼下這時節也隻能如此了。葉子須平放於唇邊,將其往上小折疊,切記,須掌握好氣度。”說著老人便捏著葉子吹起了曲子,清脆悅耳的音樂如同潺潺流水般泄出,飄蕩在林間,縈繞在耳邊。一曲終,“熟能生巧,多練幾次便可。哎呀!”老人突然拍了下自己的頭,“瞧老朽這記性!老朽還得回去瞧我的小狐狸呢,嗬嗬……女娃娃,老朽先走了。”說著,也不等蒼桑反應,自顧自背著手,晃著腦袋走遠了,遠遠的還能聽到老人的嘀咕:“這女娃娃,也忒冷了點兒,還是我的小紅璃可愛……”
蒼桑沉默不語地目送著老人愈漸遠去,直到老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這才收回目光,低頭重新擺弄起手指的葉子,這一次,她是按照老人的方法做的。
不消片刻,林間開始斷斷續續地響起雜亂的聲音,時而尖銳,時而低緩,曲不成曲,調不成調……
當晨起的鳥兒開始鳴叫之時,不知疲倦地練了整整一夜的蒼桑總算是能夠勉勉強強地吹奏出一首曲子了。雖然曲子簡單,練習的過程卻是有些慘不忍睹的。蒼桑不知道,或者說她也不會在意,有人一直站在不遠處整整聽了一夜。
終於,曲終,蒼桑收了手,一直安靜地立於一旁的血櫻抬首,似笑非笑地望著那掩在林木從中的身影。陰影裏的人緩緩移除身形,似乎對自己被人發現並不以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