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二 血舞桑逝 第八章 最後的現世之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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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道個別?”青湖邊,櫻樹下,一身白色異裝的男人低聲問著一個黑衣女孩,偶爾路過的人都會古怪地往兩人身上投上一眼,虧得正值上課時間,路上並沒有多少人,否則光是那個風華絕代的男人就足以引起轟動了。
不過,男人從不會在意,女孩更不會理會路人投來的視線了,她隻是睜著雙眸冷淡地看著石階對麵的課室,裏麵的學生正在上課。
這節是公共馬哲課,年邁的老教授正在上麵激情澎湃地講演著,而下麵的學生嘛,則是該幹什麼幹什麼,普通的大學生課堂,鄭筱翎便是這群大學生中的一員。
同大多數學生一樣,鄭筱翎也沒有在認真地聽課,她其實是一直在苦惱的,因為同寢室的蒼桑最近很不對勁,似乎突然刻意與所有人疏遠開來似的,而且也時常不見人影。這不,這節課也沒有來上,要知道,以前的蒼桑可是從來也不肯逃課的,即便是像馬哲這樣的公共課也絕對不會落下一節,反而每次都是挑著前麵的位置坐的。照她的說法,那就是要尊重每一個授課的老師,可是,現在……無意間,一個身影撞入視野,靈光一閃:他一定知道些什麼!
鄭筱翎不經意瞄到的人便是秦一凡,她是知道秦一凡這個人的,也一直都知道秦一凡總在默默地關注著蒼桑。其實不隻是鄭筱翎,幾乎全寢室的人都知道秦一凡對蒼桑的那點心思了,估計也就當事人蒼桑遲鈍地沒發覺了。以秦一凡對蒼桑的時刻關注,他一定知道蒼桑身上發生了什麼!
不過……他在看什麼呢?正打算放課後找秦一凡好好聊聊的鄭筱翎忽然覺得奇怪,秦一凡怎麼魂不守舍地盯著窗外,窗外有……什麼……好看的……順著他的視線向窗外看去,鄭筱翎怔住了,霎時腦中一片空白,櫻樹下,一身黑色的蒼桑正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不知是否錯覺,總覺得那眼底隱隱掠著縷縷金赤,烏發披散,無悲無喜,形如鬼魅;身旁,立著一個身著白色異服的男人,從所未見,形貌不似人間之物,仿若仙落凡塵。
“到此為止吧……”也不知站著看了多久,蒼桑終於低聲對血櫻應道,似若纏著絲絲無奈的歎息。
“接下來,是欲往何處而去?”血櫻的目光從來都是在蒼桑身上的。
“……最後,再好好地看看這個世界吧……去到不同的地方……最後一次,感受這個世界……到哪裏都無所謂……因為……有血櫻會一直陪著我……對嗎?”蒼桑的視線越過層疊的花瓣,直入蔚藍的天際。
血櫻:“……好。”寵溺依舊。
陣風過,櫻舞落,人已無蹤跡……
鄭筱翎瞪大了眼睛,震驚非凡,心中有個聲音在不斷重複著:“再也見不到蒼桑了……”那邊蒼白著一張臉倏地站起身的秦一凡已經搖晃著身子,在全班驚詫的目光中絕望地跑出教室了,連招呼都未打一聲。鄭筱翎沉了沉心,也隨之跟了上去,有什麼東西失控了……
跌跌撞撞地奔至櫻樹下,伊人已不在,隻留了一地的殘紅與滿園的芳馨……
看著那哀傷得似欲哭泣的背影,如鯁在喉,鄭筱翎也再不能言語,隻是沉默地立於秦一凡身後,陽光下,兩人的影子拉長,最終模糊不清,盡數被繽紛絢麗的落紅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