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二 血舞桑逝 第七章 櫻飛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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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月份,正是櫻花燦爛盛開的時候,當然,那也得要見得到櫻花才行。W大就有一株千年的櫻花樹,都屹立在校園北區的青湖邊上千百年了,時至四月,櫻花恣意綻放,遠遠望去,是一片純淨的粉白色,偶爾還能瞥見幾點張狂的紅豔,開得熱烈瘋狂。濃鬱的清雅在校園中彌漫,清風徐來,櫻飛若雪舞,悠悠然落在青石河畔上,落在清澈水中央,落在拾級台階上,落在行人的身上……
今日,又是個賞櫻的好天氣,校內的人、校外慕名而來的人,都聚在了校園的北區,欣賞著這一年四季中燦爛華麗的短暫時刻,人山人海,熱鬧非凡。少男少女們成群結隊,或坐著,或立著,喜悅地欣賞著這片燦爛的櫻花,一片歡聲笑語。
“蒼桑,接著!”下意識地應聲接住朝她直麵飛來的礦泉水,蒼桑定了定心神,向來人道了聲謝,然後繼續自己的發呆。看著眼前這絢麗的盛景,感受著身邊熟悉又陌生的熱鬧,恍惚中,她有種恍如隔世的時光蹉跎感。在天蒼大陸僅呆了三個月左右,卻已是上輩子的事情了。終於回家了……
回到現世後,蒼桑並沒有在家裏好好陪著家人,次日便回到了學校,繼續之前的學業……嗎?每天,照常上課,照常吃喝,但稍稍有點注意的人都感覺到了蒼桑的變化,更何況是與她同寢室的人了。看似與之前沒什麼太大的改變,大家就是有種蒼桑要永遠離去的詭異之感。那種淡漠的疏離,隱隱帶著滄桑的悲涼孤寂時刻縈繞在眾人的心頭,不經意間總能令人產生一種窒息的心悸。關心她的人都有些擔憂,這不,寢室裏的幾個同伴便找個好天氣,軟磨硬泡地拉著蒼桑賞櫻去了。
看著眼前隨風如落雪飛舞的紅櫻,目光幽遠而迷茫,蒼桑就那麼呆呆地坐在櫻花樹下。路人駐足欣賞,又匆匆而過;周圍人來人往,身邊的人也都逐漸離去了。紅日西下,夜幕降臨,直至明月爬上了樹梢,燈明蟲唱,蒼桑依舊木然地坐著。
夜越漸沉寂了,賞櫻的人也都早已散去。月光下,一身黑色的蒼桑終於動了動,緩緩地站起身,視線穿過飛舞的櫻花望向遙遠黑暗的天際。往事如電影般在腦海中滑過,混亂過後,就隻剩下一片空茫了。伸手接住悠悠而落的花瓣,視線漸漸渙散,血豔的紅襯著指尖的白逐漸暈蕩開來,最後,入眼的是一片怵目驚心的血色。耳邊飄蕩著陣陣悠揚的琴聲,是從附近的音樂學院裏傳來的,有人在裏麵歌唱,歌聲幽遠而空靈,仿佛從遙遠的時空中飄來。
“三月初,紅櫻恣意綻;
風清明,芳馨學園漫。
和風春暖千妍,櫻姿燦,
殷烈淨素兮萬般象。
看花櫻,零落星辰伴;
月光中,誰人佇足望?
落舞飛雪照空,雲天散,
朱顏未改兮心茫然。
冷月梢上現,鶯眠飛魚藏,
唯有此景塵世間遺芳。
春去秋又來,往事卻成殤,
一回眸,誰人從此相伴?
櫻紛飛,悠悠落河畔;
琴聲揚,誰在輕聲歎?
夜幕月影稀疏,蟲聲唱,
當時明月兮可相忘?
櫻零落,身殞依殘香;
露未稀,沾濕君上衫。
清淚兩龐成行,入愁腸,
一寸春心兮早相散。
浮華夢已逝,來生不相盼,
唯有此情置心間不忘。
蒼生浮過眼,須臾無悲歡,
再回眸,與君從此相伴。
澄澈似皎月,血豔比殘陽,
唯有此曲能祭魂之殤。
苦海方無涯,回頭亦無岸,
恩恩怨怨糾結終無方。
紅落指尖上,伊人低聲唱,
花開花謝不過時空轉。
櫻飛舞,伊人月下賞;
月光稀,望君永相伴。
生生死死輪回曲終散,
暮然回首兮終成惘。”
開始蒼桑還隻是無聲地沉吟著,到後來,便是和著歌聲低低地唱起來了,在沉寂的夜幕裏顯得愈發得清晰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