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兩個禮拜說快也快，一眨眼就過去了。
    穆言修更是重生以來第一次這麼認真，從開機到現在一直呆在片場，等到收工才和大家一起離開。要說這劇組的氛圍也真是不錯，每個人都異常認真，沒有任何懈怠。
    穆言修有點佩服導演，一個團隊要做成這樣，導演功不可沒。仿佛所有人都懷抱著同一個夢想，朝著同一個方向，幹勁十足。
    楊立林對於穆言修近期的表現還算滿意，更覺得要是照這個情勢下去，即使他沒有大紅的資本，好歹也能在娛樂圈立足。
    娛樂圈最重要的是實力和人脈，你一個小透明還想逞巨星的做派，都不用公司封殺，直接就可以家裏蹲了。
    這一陣子，穆言修雖然沒有很積極地和導演套近乎，也不在乎別人的好感，但是好歹還算謙遜，從頭坐到尾，這讓別人看在眼裏，總會得個勤奮好學的名頭。
    楊立林還記得“穆言修”說過，這個程導被圈內人稱為鬼才，肯定不會隻有這麼點能耐，將來的路還很長，這個程導很有可能會成為電影界舉足輕重的人物。
    楊立林隻對公關有研究，對於看人就不是很靠譜了，反正他是還沒看出來這個目前來說一點成績都沒有的新人導演到底有什麼樣的能耐，不過從他的認真嚴謹程度，也知道這個導演不是鬧鬧玩玩的。他當然希望自家的藝人可以一舉成名。
    為此，楊立林也沒少做工作，之前在《雲落花開》劇組也是他一手包辦的，雖然這個小新人演技還行，但是為人處世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楊立林搖了搖頭，繼續和劇組的化妝師打招呼。
    與此同時，穆言修也迎來了他期待已久的第一場對手戲。
    這場戲正好講到的是唐老爺子要把位子傳給自個兒兒子，也就是唐凱。但不能免俗的，總會出現那麼一個兩個不和諧聲音來拆台，有勢力就有爭鬥嘛，這個避免不了。
    於是乎，唐凱帶著寧舒文，兩人智鬥兩大堂主，順利將他們收歸旗下，這才開始了唐凱時代。
    這是一個典型的香港黑幫場景，龍蛇混雜的深水埗大排檔門口，人員攢動，一個個吊兒郎到，戴墨鏡的，穿花褲衩的，當然，也有衣著筆挺的。可惜這夥人聚在一起，就怕人不知道他們是黑社會。
    從大排檔一直往裏卻是裝修煥然一新的幫會總部，高高的案台上供著的是以義氣稱道的關二爺，正前方一張獨一無二的龍椅除了唐老大無人敢做，沿著牆壁的兩邊才是下麵人的位子，總之，這是一個比較守舊的黑社會幫派。
    而唐凱一個人站在中間，聽著自家兒老爹說著一長串訓話，之後的話題自然是要把位子傳給自己這個獨子，而他要資曆有資曆，要背景有背景，交接位子那簡直就是順理成章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可以偏偏有人不是這麼想的，而且還不止一個。
    一般來說，當了二把手的人，都想嚐一嚐當一把手的滋味，這種機會要是錯過了，那一輩子就隻能當個二把手了。
    所有幫派組織都有一個毛病，表麵上和諧共榮比一家人還親，其實背地裏使著勁兒給你下絆子，這要放在正規組織就比較鄙視了，但是這是黑社會，還有比這更應該的嗎？
    右手邊第一個位子上那人擺了擺手，慢條斯理地說道：“慢著。”此人身穿皮衣，手上戴了至少3個戒指，保養得倒還算不錯的臉上還是可以看出年紀大了都會出現的皺紋，隻是他神情淡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懶散的行為簡直就是勝券在握，盡管他現在隻說了兩個字。
    程序被人打斷，自然有人不高興，可以說，這大部分讚同唐老爺子決定的人都會不高興，不過人數不多，大部分人都保持中立，選擇看戲。
    穆言修身在戲裏，自然要表現戲裏人物目前的心理。寧舒文站的位子比較特殊，他站在唐老爺子身邊，從他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唐凱嘴角微微上揚，眼睛卻忽得收緊，一看就是不懷好意的笑。
    這幕戲講的就是唐凱和寧舒文早就料到會有事情發生，他們也想好了對策，對於那人的發難，他們是一點都不著急，吊吊胃口，說不定還能引出更多的人。
    那人有人提出了質疑，這邊唐凱卻不表態，身邊的小弟見唐凱和寧舒文兩個boss都不出聲，也不敢隨便亂說，頓時雙方倒是僵在那裏對峙起來。
    唐老爺子看了眼右手邊跟了他十幾年的手下，自己已經老了，他卻還在盛年，怪不得想要放手一搏了。隻是，他有什麼信心保證一定能成功？
    唐老爺子看了鐵刀一眼，並不帶任何感情地問道：“老三，你有什麼要說的？”
    那人眉目微斂，卻也表現得無所畏懼，他沉了沉聲說道：“老爺子，我們都服你，你說一就是一我們半點也不敢違抗，但接替您的位子可不是小事，小少爺的能力我們不懷疑，但是他沒為幫中做過什麼貢獻，您就這麼把位子給了他，幫眾難免有人要不服。我也是為了小少爺好，太年輕了鎮不住手下可就不太好收拾了。”
    “老爺子別怪我說話直，我這做叔叔的，不止要為幫裏著想，還得替小少爺好好想想不是？”
    唐老爺子久經風霜，怎會看不出來老三想要幹嘛，他也不去接話，而是抬頭看向眾人，問道：“怎麼？你們有誰不服的？”
    隨著老爺子的眼神掃過，大部分人都低下了頭，果然是久居高位，隻單單一個眼神就讓人不敢直視。當然，打定主意要造反了的人是不會妥協於一個眼神的，在僵持了很久之後，一個小混混樣子的人站了出來。
    “卡”，導演一聲喊停，方才那種氣勢一下子就沒了，大家走開的走開，躺下的躺下，氣氛頓時被破壞殆盡，不過剛才那種感覺，穆言修回味了一下，真是久違了，雖然他還沒有開口的機會，但好像隻要站在鏡頭前，他就是戲裏的那個人，他剛才差一點沒忍住要出來“解圍”了。
    “唐覃，你的表情太外露了，不要像看一個弱智一樣看你的對手，這不符合你目前的身份。”
    “還有你。”程溢翟導演指著剛剛跳出來那個小混混演員罵道：“你好歹也是二爺的親信，這麼沒頭沒腦撞出去，還混什麼啊？還有你的表情，你以為是集體郊遊啊。”
    “準備準備，重新開始。”程導重新坐到攝影機後麵，喃喃自語道：“新人果然都還太嫩了，怎麼就沒跟這幾位前輩好好學學呢。”
    “準備，action。”
    一聲令下，演員們又各自就位，穆言修慶幸自己沒被點名批到，心想，這位新銳導演倒是嚴格，說不定他真能給自己帶來驚喜。
    穆言修也感覺到了，這裏的氛圍和上一部戲根本不能比，這跟導演的苛刻程度有關，當然，這也是電視和電影的區別，後者注定了要比前者重視質量。
    因此很快大家都進入了狀態，當然，這也要歸功於導演選角的確嚴苛還有前兩個禮拜的特訓。
    那個打手重新站了出來，這一次明顯比前一次進步多了，至少他沒有像小醜那般跳舞，眼裏也收起了那種自以為是的傲慢，不過那種不屑一顧的表情還是呈現了出來。
    穆言修聽他說道：“少爺，我們不是懷疑你的實力，隻是你這些年一直在外麵，跟我們這幫兄弟少了聯係生疏了不少。兄弟們一直跟著耀哥出生入死，現在突然換人，也是怕少了默契。”
    “猴子，話可不是這麼說。少爺為我們做了多少事你也不是沒看到，不說遠的，就說上次那件事情，要是沒有少爺出馬，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裏？要說少爺沒資格當家，我馬六第一個不服！”
    寧舒文仔細觀察著每一個人的表情，心裏想著昨天和唐凱一起商量的對策。他和唐凱對視了一眼，沒想到老二和老三竟然占到統一戰線上去了，還真是低估了他們。
    “鐵叔。”寧舒文適時站了出來，帶著前所未有的自信，“我能說一句麼？”
    “寧家的小子，有什麼話就直說。”
    “各位叔伯，阿凱雖然年紀不大，但是他從小就開始幫老爺子處理幫中事務，這也是大家都看到的，隻是我們在外念書那段時間沒顧上幫裏，但現在的幫會，早就過了打打殺殺的時代，就拿上次那件事情來說，阿凱的作用難道不比隻靠打殺來的大？匹夫之勇能逞一時，又能為幫中帶來多少好處呢？”
    “況且，就單拿武力來說，阿凱的格鬥也並不會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弱，他的槍械怎麼樣相信諸位也見識過，至於威信，我相信力挺阿凱的人也不會少。最重要的，阿凱是唐老爺子的獨子，不管從哪方麵說阿凱都是最有資格坐上這個位子的人。”
    “鐵叔，你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