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祁皆舍正與他三個兄弟在書房安靜對峙著。半晌後，還是他那個笑意有如春風拂麵的三哥開口，聊作拋磚引玉狀：“其實，三哥實話跟你說了吧。三個哥哥商量著今天一塊過來找你，除了想念你以外，還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忌妒、吃味。”
    祁皆舍心想：後麵那一半的原因才是主要的吧？
    可是忌妒、吃味？那都是些什麼鬼？
    這樣想著，他便有些莫名其妙地，將視線轉向了剛端了茶水點心進來的曲霄透的身上。但他心念急轉，明白根本不可能是因為曲霄透。可這麼一來，他反而更鎮定了些，喝了口茶，這才施施然開口，硬是一本正經地裝傻問道：“忌妒霄透？”
    ——曲霄透彎腰替他添茶的手，輕微一抖。
    祁丕吾與祁禎勳聽了，俱是一個嗤之以鼻的不屑哼笑。祁曷敏雖不像他兩個兄長表現的那麼明顯，但還是跟著笑了笑，不答反問道：
    “阿舍，父親把位子傳給你多少年了，你還記不記得？”
    祁皆舍無聲地冷笑著，見他這會兒終於露出了本來麵目——如自己所料，給自己來了個先禮後兵，便同樣答非所問道：“三個哥哥一開始都是怎麼答應父親，要為我盡‘綿薄之力’，後來又是怎麼‘兄弟情深’地聯起手來‘幫助’我的，我恐怕這輩子都無法忘記。”
    祁曷敏微覺尷尬，但還是泰然自若地接著自己的話說：“父親雖然把位子和大權交到了你手上，但給兄弟四個劃的地盤，份額與優劣都是旗鼓相當的。四弟是個聰明人，不會不明白父親這樣安排是出於什麼考慮的吧？”
    祁皆舍見他越問越蹊蹺，便不再出聲，靜待他下文。而站在祁皆舍身旁的曲霄透，此刻卻為避嫌，轉身退到了離他們很遠的角落位置，獨自安靜整理著壁櫥裏的資料。
    祁曷敏便也壓低聲說：“開門見山吧，我們聽人說，四弟這次一回來，就把幫裏很多大事都交給一個外人來全權定奪，有些要緊的地盤也讓他插手來接管了，就算四弟再怎麼器重他——四弟這是究竟要幹什麼呢？”
    祁皆舍還是施施然喝著茶不出聲。
    祁丕吾見狀，便插話進來，同樣低聲地：“你要做這種事，就算不想跟我們商量，起碼也得知會父親一聲吧？父親現在雖然過著半隱居的生活，但他隻是不好再插手進來管，你還真當他不知道你做的都是些什麼事了嗎？”
    祁皆舍便緩緩將背脊靠向身後的真皮沙發，一臉閑適道：“既然都知道了，那你們不妨再直接一點說了吧，這次過來到底是想怎樣。”
    到這時候，祁曷敏反而退了，坐在那裏又自顧自玩起了手機，不再出聲。
    老大、老二便對視了一眼，隨後，老大說：“我們也不知道你這趟回來是受了什麼刺激，但你如果真的一定要這麼做，你把父親請回來定奪。看他究竟是願意你把他畢生心血送到外姓人手上，還是有其他打算。”
    嗬，說來說去就是要把父親叫回來，你們倒是長進一點，有點氣魄威脅我一定要奪權，這樣也讓我有點新鮮感啊——幾十年如一日的壓不過我，真是讓人膩味。
    祁皆舍便一臉莞爾，看也不看他們，輕聲對著空氣說道：“那要是我說，我已經跟父親大人打過招呼，而他卻說讓我自己做主了呢？哥哥們會不會覺得很失望呢？”
    “不可能！”祁禎勳激動得差點要拍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