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為不答反問：“怎麼了？”他看著司夏，突然短暫地輕笑了一下：“我還沒答應要跟你怎麼樣，你現在這個樣子，是又想管我了？”
    司夏微微偏開臉，微垂眼瞼，低聲應他：“你不要這麼折磨我，我對你是真心的。”
    林楚為便收斂了神色：“我知道，我怕的就是你的真心。”他看著司夏，認真問他：“是不是因為你是真心的，所以如果我辜負了你，就是一種薄情寡義？”
    司夏就回過頭看著他：“我以後會好好對你，不耍那些脾氣，我不會給你辜負我的機會。”
    “可你自己也知道的，愛情這種東西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並不是說有個人好好對我，那就能稱之為愛情了。你很清楚，我對你還算不上愛情，甚至可以說離愛情很遠。”
    聽到他這樣說，司夏反而有了點底氣：“那你告訴我，你現在，對誰才算得上是愛情，或者說離誰的愛情最近？——別說是那個於彤瑤，我猜你並不希望她把孩子生下來，所以她才要千方百計地避開你。你對她，也並不是什麼真正的愛情。”
    林楚為發現自己竟然被他反問得有點無言以對。
    無言以對的時候，他從來不會刻意去組織詞彙去應對。因此，他幹脆就不再說話，隻靜靜地把自己點的東西吃掉。
    司夏見他這樣，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隻陪著他，同樣也是靜靜地吃著。
    兩個人這樣默默地，又慢慢地，約莫吃了半個鍾頭左右，終於都吃得差不多了。林楚為便站了起來，對司夏說：“該回去了，我送你。”
    司夏卻坐著沒動，隻是看著他：“你還沒告訴我，你和他，現在到底已經是到哪種程度了？”
    林楚為微微皺了皺眉，知道自己不說的話他一定不肯走的。於是便照實回答他：“他是我從小到大的玩伴，並不是你認為的那一種——現在，可以回去了吧？”
    聽到這意料之外的答案，司夏先是微微一愣，隨後便怎麼也忍不住似地輕輕揚了揚嘴角，跟著就站了起來：“走吧。”
    車開在路上的時候，司夏突然又問他：“對了，上次在海南的那兩個人，後來和好了嗎？”
    林楚為本來還想問他說的是哪兩個人，但在他出聲詢問之前，他的腦海裏就自動出現了那兩個人的身影——說的應該是薑澍川和瞿上出：“我不太清楚。”
    “那男人脾氣比你還要壞得多——雖然看上去比你好相處。”想來司夏對瞿上出的印象應該算是壞透了，所以直到現在說起他來語氣還是不善的，表情也有點悻悻的。
    林楚為卻沒有再接他話茬，隻專心顧著自己的方向盤。
    由於上次去過司夏的家，林楚為的記性很好，一點彎路沒走，很快就把司夏送到了。
    但司夏並沒有立即就下車走人，反而還是安靜地呆了一會兒，再次開口道：“晚上真不在我這裏睡？”
    “嗯，”林楚為看了他一眼：“下次吧。”
    “嗯。”司夏低聲應著，似乎有些失落地開門下車了。
    林楚為微有些不忍心，因此就停著車等了等，看到他進了大門後這才踩了油門離開。
    到家後，看到妹子的臥室門關著，裏麵不時傳出電視裏韓劇的聲音，以及幾個女生清脆的笑聲。他忍不住就溫柔地笑了笑，繞道過去直接打開了自己的臥室門。
    小豪也還沒有睡，靠坐在床頭玩著手遊。
    看到他開門進來，便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隨後便重新把視線放回到手機屏幕上，狀似漫不經心地打著招呼：“回來了？”
    “嗯，”林楚為在他一旁坐下，臉微微靠近他的手機屏幕：“在玩什麼？”
    剛好這一局gameover了，小豪便直接大方地把手機屏幕展示給他看，也不多作解釋，隨後把手機往床頭櫃上一丟，站了起來：“我先去洗澡。”
    林楚為便跟著他站起來，笑笑打趣道：“要不一起洗？”
    小豪聽得一愣，臉上竟然還有一點點可疑的微紅顏色，幾秒鍾後，才有些尷尬地拒絕道：“不了，我習慣一個人單獨洗。”
    林楚為不疑有他，幹脆地點了點頭表示了解：“去吧。”
    他沒看到的是——等到小豪進了浴室關上門後，背靠著門閉上眼睛重重地鬆了一口氣。等到他再睜開眼時，眼神裏竟滿滿地寫著傷感與迷惘。
    他都不知道等下兩個人洗完澡後，究竟要怎麼才能用平常的表情與姿態，與林楚為同榻而眠。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就又在心裏重重地歎了口氣——走一步算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