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轉過屏風，走到另一麵去。
    屏風後麵隻有一樣東西。
    那是一個極大的浴桶，桶裏的水滿的幾乎要溢出來。
    皇甫司天坐在浴桶裏，胸膛以上都露在外麵，長長的冰白色頭發披散著，一半落在水裏，一半黏在他身上。
    九夜隨著那發往水裏瞧了一眼，發現水麵上並沒有撒什麼花瓣或香油，因此水質極清澈，他一眼就能看見那藏在水底下的、若隱若現的玉色肌膚。
    他趕緊垂下眼，長長的睫毛輕顫著，視線隻敢集中在浴桶中間部分刻花的地方。
    他在離浴桶兩步遠的地方站定。
    皇甫司天睜開假寐的雙眼，略略挑了挑眉看著他說：“怎麼？不願意？”
    九夜憋著一股氣，下意識反駁說：“不是。”
    他的語氣有點僵硬，但所幸隻說了兩個字，皇甫司天沒聽出來。
    男人伸出一隻濕漉漉的手甩出一張濕帕子，背對著九夜轉身趴在浴桶邊沿上，重新閉上眼睛漫不經心的說：“那來吧，擦重一點。”
    他的後背不是特別寬闊，但也不窄，這樣趴著，如玉的肌膚就全部暴露了出來。
    九夜抬起眼，恰好看到清泉一般晶瑩剔透的水流在師傅背上滑動。
    那水流滑的很快，波及範圍也很廣，一會兒集中在肩背處，一會兒又落到凹窪的脊梁裏。
    最後終於分成兩股，一股從肋下滑入前方再看不見，一股沿著筆直精致的脊骨滑到後腰，再從後腰滑到椎骨處，重新沒入浴桶裏歸入水的海洋。
    水流與水麵碰撞，發出極清脆的嘩啦聲，徒留下無數細小的水珠黏在那抹玉色上，偶爾才有一兩顆晃動著混到一起，顫巍巍從邊緣的地方啪一聲落下。
    看著這樣幾乎可以稱得上活色生香的景色，九夜眸光閃動起來。
    他發現自己竟然很想撲上去幫師傅清理掉那些水珠，用……自己的唇舌。
    他心裏一動，瞳孔不自覺收緊，目光漸漸變得灼熱深邃，甚至隱約帶上了一點危險的侵略性。
    皇甫司天微微側頭喚他：“夜兒？”
    九夜往前邁一大步，伸手拿過早已濕透的帕子，開始給師傅搓澡。
    “唔……”
    皇甫司天舒服的歎息一聲，回過頭繼續趴在浴桶邊上閉目養神。
    他顯得十分悠閑的問九夜：“你最近似乎心思有點重，在想什麼？”
    九夜彎腰努力幹活的動作頓了頓，心裏想：來了。
    他知道皇甫司天不可能忘記駱長青那天說的玩笑話，這幾天一直在等著，這時皇甫司天真的問了，他心裏有準備，因此還算鎮定。
    九夜往皇甫司天肩膀上撩了一捧水，平淡無奇的說：“沒想什麼。”
    然後他反問皇甫司天：“師傅為什麼這麼問？”
    皇甫司天說：“因為你的一些言行舉止很奇怪。”
    男人交疊著雙臂趴著，下巴枕在臂膀上，眼睛垂下去，說出來的話緩慢又低沉，也不知道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就比如說，那天你為什麼不告訴駱長青我是你師傅？讓他那樣口無遮攔的亂猜我們的關係，你是不是覺得特別有趣？又或者說，其實你真正期待的正是駱長青猜測的那種關係？”
    九夜幾乎不用回憶就知道“駱長青猜測的關係”是什麼關係。
    他眼中的灼熱慢慢蔓延到身體上，胸膛裏的心髒“咚、咚、咚”跳著，如擊鼓如奔雷，但是卻被他自己無視掉了。
    九夜表情認真的搖頭否定說：“怎麼會？師傅是師傅，是養育我成人的長者，徒兒斷不會有那等違逆人倫的想法。”
    他說著又彎下腰，繼續給師傅擦洗後背。
    袖子卷得高高的，態度專注，動作十分穩當利落。
    隻有當指尖偶爾觸碰到掌下細膩白皙的肌膚時，九夜才會驟然皺起眉頭又立刻鬆開，表現出一種飛蛾觸火似的隱忍和壓抑。
    他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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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說：
    懶惰的周末，這時候才更文……頂盾牌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