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矮幾上的女兒紅，仰頭一飲而盡。
    “咳咳咳！好辣！”
    沒有充分估算清楚自己的承授能力的結果就是，九夜被烈酒刺激的瘋狂咳嗽，趴在矮幾上咳嗽的驚天動地，差點哭出來。
    皇甫司天又被打擾到，抬眼瞧見徒弟一副快要上西天的架勢，無語的翻了個白眼說：“這是酒，不是白開水，你是不是太拿自己當英雄了？”
    說歸說，他還是再次放下書，起身給徒弟倒了杯茶。
    九夜趕緊接過來灌下去。
    皇甫司天看他這樣急不可難，毛毛躁躁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已經在外麵曆練過四年了。
    他忍不住皺起眉，訓斥徒弟說：“慢點喝，沒人跟你搶，別一會兒又嗆到了。”
    才說著，九夜又一口噴掉還剩下的茶，更加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
    皇甫司天臉黑了，更加無語。
    他索性就在徒弟身邊呆著不走了，抬手不輕不重的給徒弟拍後背，嘴裏嘲諷的說：“怎麼越來越不讓人省心，你這是逆生長了？是不是打算過幾年再回娘肚子裏重造一回？要我給你預定一個投胎人家嗎？”
    ……完蛋，師傅毒舌模式開啟，生氣了！
    九夜真的要哭了。
    他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氣，立刻回頭看著師傅眼淚汪汪的說：“不、不要回爐重造，我是不小心才岔了氣的，沒有逆生長！”
    TAT生氣的師傅很可怕，會變成噴火霸王龍。
    自己一定要乖一點，再乖一點……嚶嚶嚶為什麼我長大了？為什麼不再是九頭身肉包子臉？
    沒有萌萌的外表加持會被憤怒的師傅燒成渣渣再凍成冰塊丟到昆侖雪山上去的啊摔！
    欲哭無淚……
    九夜下意識把導致最開始“不小心”的那件事埋進了心裏最深處的地方，並且這輩子都不打算再想起來。
    ……他還要想辦法安撫師傅的怒火，順便努力賣乖，爭取不被放逐到昆侖雪山和冰熊們作伴呢。
    他很忙，才沒有時間想那些有的沒的。
    皇甫司天：“……你在出什麼神？不屑和我說話嗎？”
    被忽視的師傅大人·怒火版微微眯起眼睛，嘴角扯出一個可怕的笑容緩緩說：“夜兒是不是覺得自己長大了，翅膀硬了，所以不用我管了？嗯？”
    (＃°Д°)師傅您聽我說啊，我不是那個意思！
    請您收回最後那個假假的上揚音“嗯”，我承授不起啊！
    那絕壁是在威脅，絕壁是！TAT
    一不小心又把自己坑到死的少城主嚶嚶嚶，心裏的悲傷逆流成河。
    不過為了逃過這一劫，他麵上還要做出一副“師傅您在說什麼？風太大，我聽不見”的蠢樣子，用兩根手指頭扯著皇甫司天的一片衣袖，小心翼翼的賠笑說：“師傅不讀書了嗎？我給您講個笑話聽，咱們都開開心心笑哈哈好不好？”
    皇甫司天似笑非笑，不說好也不說不好，隻是斜著眼睛瞅著徒弟。
    九夜厚臉皮，就當師傅答應了。
    他單手握拳抵在下巴上輕咳一聲，坐直了身，表情十分嚴肅的說：“說，從前有個胖子，某一天他從山崖上摔下去，於是就變成了死胖子。”
    “……”
    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
    皇甫司天還是似笑非笑的瞅著徒弟，隻是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漂亮的嘴角有點抽搐，雙手也忍不住交叉環抱在了胸前。
    似乎有點冷？
    九夜頓時授到鼓勵，腰背挺得更直，再接再厲的說：“又說，從前有個殺手，他的劍是冷的，人是冷的，心也是冷的，於是他冷死了。”
    皇甫司天：“……”
    城主大人的假笑快掛不住了，眼神泛白，嘴角直抽抽。
    他覺得自己也要冷死了。
    九夜卻對師傅的這種反應十分欣喜。
    他高興的湊到皇甫司天身邊坐著，覺得警報已經解除，非常輕鬆的笑嘻嘻說：“是不是很好笑？這兩個笑話是我最拿手的，以前和幾個朋友說的時候，他們都樂的不會說話了！嘻嘻。”
    皇甫司天：“……”嘻你妹！
    蠢貨！那不是樂的是冷的！
    生平第一次，慵懶又優雅的城主大人特別不優雅的在心裏爆了一排粗口。
    然後又麵無表情的自我否定道：哦，你沒有妹，你師傅我還沒給你生呢。
    九夜的腦電波和師傅根本不在一個頻道裏。
    看師傅這麼淡定（並不，他心裏覺得師傅一定也很樂，沒笑出來，大概是因為不想破壞在自己心裏的形象吧？
    這樣一想，九夜心裏更是美滋滋的。
    他的眼睛變得雪亮，冷笑話張嘴就來：“還有更好笑的，說有一個糖……”
    皇甫司天忽然疾聲打斷他說：“夠了！”
    九夜被噎了一下，無辜的歪頭說：“……師傅？”
    皇甫司天麵癱臉伸手指外麵，十分冷靜的說：“你不是餓了？南陵鎮到了。”
    九夜低頭摸摸肚子，一笑，眼神暖暖的說：“好吧，那我們先去吃飯，剩下的晚上我再和您說。”
    皇甫司天：……你休想！
    轉移話題不成功，城主大人惱羞成怒，一甩袖子率先下車了。
    身後亦步亦趨跟著的少城主：作戰成功！
    於是這就是傳說中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