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顧看看洛非涯俊美的臉，暗道還真有這可能，對著無朝防備更甚，活像要把人生生開膛破肚。
    無朝擺擺手，微微轉過腦袋，對洛非涯道，“到下一個城鎮把我放下就行。”果真是半分客氣都沒有。蕭顧咬牙，唰地把劍從腰間抽了出來，劍光一凜，架在了無朝脖子上。
    無朝回頭一望，眼裏沒有一點害怕，反倒饒有趣味地朝他勾勾手指頭，挑釁地指指自己被架上利劍的脖子，“來，朝這裏使勁點。“
    蕭顧咬緊牙根，“你、你當真不怕我殺了你？”蕭顧從未見過這般厚顏無恥的人，心下微惱，本來隻是想嚇唬嚇唬他，好讓無朝收斂些，如今倒真有幾分騎虎難下。
    無朝朝他丟去個輕蔑的眼神。
    正是氣氛緊張，洛非涯卻輕輕把劍從無朝脖子上推開，抬頭看向蕭顧，氣定神閑，“把劍收回去。”
    蕭顧手中劍抖了抖，哼的一聲，利劍回鞘。臉卻還是黑的，顯然不甚滿意。卻也坐回原先的位子上，隻是打量的眼神弄得無朝心裏不舒坦。
    無朝向來肆意，有什麼便說什麼，半分顧忌也無。開口便道，“也把你那惡心的眼神給我收回去，否則別怪我刀劍無眼。”
    本來還被威脅的人，現回過頭來還威脅上蕭顧了。一貫調笑的語調帶了幾分陰沉。
    蕭顧臉色也很不好，聞言反問道，“誰的眼神能有你惡心？”
    “你啊。”無朝忽而朝他笑笑，抖了抖翹著的腿，不甚在意道，“我竟和個斷袖共乘一車，當真是惡心死人了，回頭還得好好衝洗一番。”
    蕭顧眼底風雨欲來。
    無朝也不客氣，當即坐起身來，痞痞地看著他，手裏卻動作不停地撫摸著自己手上那把千刃劍。
    一觸即發。
    洛非涯卻挨在一邊看著他們，冷聲道，“要打便給我下去打。”
    無朝朝洛非涯勾勾唇角，把千刃劍抱在懷裏，單腳踩在位置上，靠著馬車壁，渾身放鬆下來，懶懶地歎了口氣。蕭顧見此，眼底洶湧地情緒便也慢慢褪下，他伸手，在另外兩人看不到的地方，下了重力暗了暗自己痛得緊的丹田，內息紊亂，真要打起來，恐怕是他討不了好。
    甫一抬頭，對上無朝看過來的視線。蕭顧麵無表情。
    無朝反倒朝他揚揚嘴角，也不語，順手拿起洛非涯散落的書翻看著，偶爾和洛非涯說笑幾下。
    天色逐漸陰沉幾分，看著是要下雨的趨勢。
    到了傍晚時分，滂沱的大雨果不其然地落下，砸在客棧烏黑的簷上，耳後又滴滴嗒嗒地落到地麵，濕冷的氣息隨風卷入。
    無朝抱著小子浩，逗得小孩在他懷裏樂的直笑。
    歌月從廚房裏出來，手上正拿著不新的托盤，一碗清淡的粥，幾碟精致小菜。她把托盤放到桌上，原本一直坐在桌邊的洛非涯動了動，接過托盤，便要往樓上去。
    無朝見此，連忙叫住洛非涯，抓著小子浩的手朝他擺了擺，“誒，你這是上哪去？”
    “蕭顧剛都沒吃什麼。”洛非涯停下步子對他道，眉目間一派溫和。
    無朝不滿地嘟囔幾句，抬頭看向不疾不徐朝樓上走的人，“用得著管他？那家夥對你可不安好心著呢，可別被人騙了到時候找我哭。”洛非涯沒理他，徑自離去。
    無朝頓時心裏不是一番滋味，子浩抓著他的衣襟，滴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他，“爹爹？”
    “嗬。”無朝捏捏他臉蛋，“爹什麼爹，我可不是你爹，倒是你叔就要被豬給拱了。”
    歌月舞影聞言不禁一樂，她們倒是不怕無朝，笑道，“蕭公子還是挺好人的，無朝公子又何必這麼不喜？”
    無朝重重地哼了聲。
    舞影莞爾，識相地轉了話題，“老夫人這些年也念著公子呢，何不去劍閣探望探望？”
    “不了。”無朝揮揮手，眼底一片黯淡，他也沒那個心思逗弄子浩了，便把小孩送到舞影懷裏，低聲道，“我自是有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