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非涯皺著眉，認真地給他綁好傷口後，“有些不放心，就趕回來看看。”
    “那我們還真是心有靈犀。”蕭顧勉強的笑了兩下，抵不住難受，慢慢地止住了笑，抿緊唇，臉上一片慘白，唯獨下唇被他咬的紅紅的。
    “說吧。”洛非涯把他扶到火堆邊，暖和的溫度傳到身上，照的人懶洋洋的，蕭顧歪歪頭，蹭在料子極好的衣服上，有些乏困。
    “什麼時候受的內傷，不然那幾個根本動不了你。”
    蕭顧不語。
    洛非涯想了想，道，“是幾天前，我記得那時你很忙，你都忙什麼去了，弄得自己這樣。”
    蕭顧可有可無地點頭。
    “傷得重嗎？”洛非涯說著便要扯開衣服給他檢查，腰帶還沒來得及扯開，卻被蕭顧一把按住。
    他手上幾乎沒用多大力氣，帶著不屬於自己的溫度，然而洛非涯靜止了動作，意外地任由他把手蓋在自己手背上。
    “讓我睡一會兒……”蕭顧呢喃著，像一陣清風拂過，輕的好像根本沒說過一般。
    下頷被強行扳開，丟進一顆苦澀的藥丸。蕭顧用盡力氣抵擋潮湧而來的睡意，睜開自己的眼睛，眼前幾個洛非涯，搖搖晃晃，朦朦朧朧，看不真切，視線一轉，天地間一片漆黑。
    洛非涯好笑的捏捏他的臉頰，發現人已經靠著他睡了。
    “你呀……”火堆旁被挨著的男子無奈地歎著，嘴角卻微微帶著笑。“睡吧，做個好夢。”
    一件外衣被貼心地披在身上，遮擋住夜起的涼風。
    火焰晃出相互依偎的兩個影子。
    次日，蕭顧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爬得老高。
    他動了動身子，肩膀上有著不明顯的刺痛，身上披著一件熟悉的外衣。他呆呆地抓住那件外衣，想著怪不得昨晚睡得那麼好那麼暖和呢。
    可是人呢？
    他從地上爬了起來，發現自己是靠著樹睡著，在他身邊還有著幹糧和水。
    旁邊兩匹馬正悠悠地踏著蹄子，愜意地打了個響鼻。而昨夜那幾人的屍首也已經被處理幹淨了。
    可是洛非涯呢？他去哪了。
    蕭顧沒來得心慌，喊道，“洛非涯？洛非涯！洛非涯……”
    “叫什麼？”
    沒受傷的肩膀被輕輕一拍，蕭顧轉過身來，見著了大清早不知幹嘛去了的人。“你去哪了？”蕭顧皺眉，“怎麼不告訴我一聲。”
    “不用吧。”洛非涯笑道，“就摘幾個果子，在那，我能看得到你。”他往背後指了個方向，示意自己不會丟下他。順帶把圓圓大大的幾個果子一骨碌放到蕭顧懷裏，“熟的，很甜，”他說，“吃不下幹糧就吃幾個吧。”
    蕭顧抱著幾個果子坐下身來，肚子餓的咕咕叫著。果子早被洗幹淨了。他也不客氣，拿了果子就啃。從昨晚到現在，他什麼都沒吃，沒餓死就算不錯了。
    “你見我的烤魚了嗎？”蕭顧指著昨晚那火堆的地方，如今隻是一片灰燼，“我的魚呢？”他明明沒吃。
    “我吃了。”洛非涯坦白，“放到早上你也吃不了。”
    “好吃嗎？”
    洛非涯沉默著，看著蕭顧一臉求表揚的樣子，忽然不舍得說真話……
    “好吃嗎？”蕭顧瞪他，大有不給答案就纏到你給答案為止的意思，他戳了戳洛非涯胸膛，“別裝啞巴，說話。”
    “唔，你要去洗洗嗎？”洛非涯轉移話題，“風塵仆仆的，還是洗一下好吧？”
    蕭顧也想到自己昨晚和人打鬥，又受了傷，他抬起胳膊嗅了嗅，好像真的有陣汗味。雖然他自己是無所謂的，可是莫名地不想讓洛非涯聞到。有些懨懨道，“你昨晚在哪洗澡的，帶我去。”
    “就在前麵。”洛非涯自覺地把兩匹馬牽了過去，蕭顧跟在他後一步的地方。
    沿著小溪往上，有一個小瀑布沿著一階一階地傾瀉而下，瀑布流速並不快，下麵形成天然的小水池，水池彙成小溪流去。
    水池裏不深，恰恰到腰間，底下的石頭清晰可見，水也沒有明火家那個瀑布的水那麼涼，還真挺適合沐浴的。
    耳邊充斥地嘩嘩地聲音，冰涼的小水花打在臉上。
    蕭顧回首，洛非涯已經把馬拴好，坐在池邊的大石頭上。
    “不要讓誰碰到傷口。”洛非涯道。
    蕭顧解了外衣，隻剩下薄薄的褻衣褲。再看一眼大石頭上的人，已經貼心地背對著他了。蕭顧心裏突然升起一陣悶氣，他就那麼沒有魅力嗎？想當初追著他跑的人也不少啊。
    ‘撲通’。
    洛非涯用拇指摩挲著腰間的寒冰劍，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想著什麼。
    “洛非涯！洛非涯！”來人咬牙切齒，“過來給我擦背！聽到沒有，別給我裝聾子！”
    洛非涯回神，才想到蕭顧好像叫自己。於是不慌不忙地走過去，尋了塊岸邊凸出的石頭坐下。
    蕭顧一臉別扭地把一塊淺綠色的手帕塞在他手上。“給我擦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