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賣身求生存
    餘聖墨還沒從瘋狂的血勇中掙脫出來，就得準備著手收拾行李，打包大件小件的家當。
    “別收拾了，放那兒吧！”解字說。
    餘聖墨如老樹樁兒似地抬起頭，看到解字淡然地抱拳而立，深深地看著他，留意著他的一舉一動。有那麼一瞬間，他突然覺得自己眼皮底下的這男孩子，消然脫了孩氣，長成為一個沉穩的大人。
    “可是三天後……”
    “三天後我們走，別呆在這被他們指指點點……其實我住這兒也住得挺煩……我們找個新地方住……”
    “所以得搬家啊！”
    “搬家不用了，我倆用不著這麼多東西，拿幾件衣服就行，往後我們還回來呢！這屋他們進不了！”
    “為什麼？”餘聖墨有點不明白了。
    “沒有我家防爆門的鑰匙，他們根本開不了。我記得當時我家買這一萬多塊錢的門時，老板承諾過，如果能用非法方式打開這門，他賠我們兩萬。所以他們要進來，要麼拆牆，要麼破窗，恰好我家還買過份家安保險，若被人暴力入戶，賠5萬。我不怕他們來幹這些事，怕他們不來。真有這膽子強行入戶，我還能坐收7萬塊錢……聖母，你放心，他們一點兒公事，不可能大張旗鼓的來幹這種冒險又吃虧不討好的勾當，他們其實剛剛就是來趕我們走，沒在意占不占這屋……”解字無比淡定地陳述著這些話，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若先前他還有沒法壓抑的憤怒和鄙夷的話，現在全都消失到深湖裏，他平靜無波。
    解字懂那些男人的意思。他是解兆丁的兒子，解兆丁一天沒被抓到，沒實打實地背好黑鍋，他們就還是有機會受牽連的，放他在這院裏，被檢察院的人監視著，如坐針氈、如履薄冰。
    所以，他們終於打了個合理的借口，讓這半大小子別在這吸引檢察院人的視線了。本來檢察院的人已經對解字母子放鬆了一點警惕，可由於秦負卿的案子發了，檢察院如同被戳了七寸的蛇，猛地回過頭咬住他了。這次，他們監視的相當高調，有兩部車，長期停在小區附近，那幫男人頓時覺得不自在了。這就是逼遷的真相，解字一想就通了，餘聖墨卻茫然不知。
    至於住哪，這是個問題。
    本來照理說，地方兒最大、最應該回的，應該是解字老宅。可那老宅，現在已經成了解長生的小嬌妻蔡春芽的地盤，正式成為她所在村駐東洲辦事處。她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孩子，都覺得春芽如今在城裏發跡了，從鄉下趕過來，想在城裏找份離多事少的工作，連客廳的地板上都打著五六個地鋪，如同最廉價的招待所……
    其實解冠軍他們家也挺大的，可解冠軍他媽不待見秦負卿的同時，也不待見解字，去了天天看她冷臉，解字不願意，餘聖墨更不同意。
    二姑解兆乙工作太忙，在當副院長的同時，經常要自己操刀做手術，她兒子苗天愛是急救室的青年骨幹，更是全天侯呆在醫院裏。說起這個二姑父，他是個生物學的教授，但有嚴重的潔癖加強迫症。家裏盆栽的植物不對秤生長都是不合他標準的。小時候的解字去他家，受夠他的龜毛——他甚至會檢查他的鞋底，放到顯微鏡下告訴他，上麵有多麼惡心的微生物，下次要蹭幹淨鞋底再進屋，每個到他家的都得穿鞋套……
    解字太明白，像餘聖墨這樣生活隨意，鹽罐兒從來不蓋、還愛把廚房變成醬菜、泡菜、醃菜天堂的家夥，去了絕對會被二次逼遷，還是別去找虐了……
    餘聖墨被這傳說中的極品二姑父激得一抽抽，試探性地問：“要不，到你三姑家借住？”
    “那就更不成了！”解字煩悶地揉揉頭發，沉吟了再三，終於和餘聖墨說明了真相：“其實我們家和三姑家不來往好些年了，自從我媽‘疑似’勾搭上了我三姑父，而且似乎被三姑給捉著現場了，當然我爸可能不知道這事，家醜不可外揚……反正這事對我三姑打擊挺大的，現在回想起來，當年她挺胖的一個人兒，在半年內瘦了二十斤，還得抑鬱症了，現在還吃藥呢……”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媽的日記。上頭寫了這事……她有本日記藏的很秘密，我爸都沒發現過，但我發現了……在前不久，我本來是想去那書架附近弄個隱蔽的攝像頭，搬開舊書的時候發現的……”
    “什麼？什麼攝像頭？”餘聖墨突然揪出幾個讓人震驚的字眼……
    解字終於紅著臉，糾結著眉頭坦白了：“你前不久不是……不和我睡，一個人非要睡書房，所以我想用遠程來觀察你……我就想知道你一個人睡覺幹些什麼。”
    “所以你就在我打地鋪的房間裝攝像頭偷窺我？”餘聖墨全身都起雞皮疙瘩了，這小破孩兒什麼毛病啊？
    “什麼偷窺，你用詞不當。我要是在廁所或浴室裝攝像頭，那才叫偷窺，你不是明明有穿著衣服睡覺的嗎？哪偷窺了！”解字還覺得自己挺委屈。
    其實他何嚐沒試著在衛生間裝呢，隻不過裝了沒成功——因為隻要熱水一開，整個浴室就霧氣蒸騰，鏡頭變糊，根本達不到效果……當然，這是解字暗黑的小秘密。他此後有很長時間致力於解決“防霧鏡頭”這一技術性問題。
    ……
    “所以，三姑那兒也去不了？”
    “嗯。我是不好意思去了……本來我三姑都不搭理我們家了，這次她能來看我，去看我媽，的確仁至義盡。”
    “主要是你那三姑丈，怎麼想怎麼猥瑣，別去別去了……”餘聖墨縮縮脖子，又在紙上把最後一個小屋子畫了個叉。
    望著紙上的好幾個大叉，這兩人明白，他們已經到了無家可歸、甚至連寄人籬下的機會也沒有的境地。
    就在這時，解冠軍上門了，如同“聖父”出場，自以為頭頂有著“普渡眾生”的光環，眉梢眼角有著擋不住的大俠之氣。
    “聽說要搬家？我還有幾所宅子，你們隨便選。趕明兒我叫幾個人過來幫你們搬搬扛扛。”
    “有離他們學校近的嗎？”餘聖墨接話。
    解冠軍瞬間就來了勁，立馬貓到餘聖墨旁邊，像隻大狗，搖頭擺尾起來：“有啊，海濤花園，三樓，有個兩居室……”
    “多少錢租金？貴了我們可不要！”餘聖墨公事公辦，不露痕跡地往後挪挪身子，離解冠軍遠了點兒。
    “給你們住的，誰和你們談租金了？”解冠軍一臉的不以為然，一對賊眼撲閃撲閃緊盯著餘聖墨的臉。
    “要是不收租子，我可不要！”餘聖墨再往後挪挪屁股，他有點不喜歡解冠軍身上那股味兒，有點高檔香水混著煙草的味兒，聞著刺鼻。他雖然對性事上懵懂，但本能地拒絕解冠軍碰他，或是挨得太的。
    “這麼見外幹嘛，我可是小字他親哥！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是吧……”解冠軍眼還盯著餘聖墨看，卻伸出巴掌，重重地拍拍解字的肩。
    解字意味深長地看著堂哥，總覺得他的話兒不隻到這兒。
    果然，解冠軍立馬笑嘻嘻地對餘聖墨說：“我那房子，廳和房都不大，就是廚房大，簡直可以擺兩桌……解字老和我顯擺，說你做的菜多好吃多好吃的，可又老不給我上你們家來吃，這下好了，等你們搬去海濤花園，我就時時來蹭飯吃，行不行？”
    “不行！”解字一口回絕。
    這一回答，讓餘聖墨都有點兒吃驚。本來餘聖墨還準備猥瑣地在“親戚”這兒租個便宜房子，租金肯定給，但是減半什麼的總行吧，解冠軍又不缺錢……
    不由分說地把解冠軍連推帶掇地弄出門，解字黑著臉對餘聖墨說：“不許去住他給安排的地方，知不知道？”
    本以為餘聖墨會罵他沒心眼兒，沒想到餘聖墨卻點點頭說：“行！親兄弟也得明算帳。這麼攪和下去，他不收租，咱們也不好意思住久，倒不如租個旁人的房子，簽了合同，也好放心住下去。”
    “嗯。”解字垂下眼，很欣慰餘聖墨在關鍵時刻總能和他保持同一步調。
    餘聖墨歎了口氣，說：“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我這輩子最不想欠人人情，讓人不踏實，就這麼著吧，明天我請假，去找房子……”
    解字點點頭，篤定地說：“就這麼辦，咱們不攀親靠友也能過，錢這方麵你不用愁，我來想辦法。”
    “小孩子管什麼錢，我還有點兒積蓄，不擔心這個……”餘聖墨摸摸解字的刺蝟頭，心疼這孩子，才這麼小，就得考慮生計問題。他胸中有股熱流，心想：隻要還有口飯吃，就不會讓解字挨餓。日子再苦，挺挺也就過去了。
    解字說的是真的，因為晚上他上了網，全服叫賣自己的頂級帳號。
    現在賣號比以前容易。以前得在學校賣給熟人、同學，見麵交易。
    如今的2002年，有網上交易了，可以談好了直接打到銀行帳號。
    解字雖然沒有成年，沒有存折和銀行卡，但餘聖墨有。
    “戰士號，全服PK榜第3，裝備頂級，2500起拍，有意者來競價，價高者得，明天中午12點前，停止拍賣！”解字在世界頻道敲出以上句子，然後每過十分鍾發布一次。
    賣身求生存。
    （PS：更新如此給力，小的們還沒把枝枝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