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偷吻
    “什麼？”餘聖墨差點被自己口水哽到。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從思想上把握不住這奇怪孩子的發展方向了。
    “難道不是嗎？”解字自嘲地反問。
    “怎麼會呢，沒有他們給予我們生命，我們也不存在啊！”
    “可你沒有父母作為你的累贅，你反而生活的更好！他們在你最需要他們的時候拋棄了你……就這樣，你還能替他們說話？”解字直白地說，說完又有些後悔，怕會傷著餘聖墨。
    “……”餘聖墨還真是被傷著了，默默無語起來。他本來是要勸他的，怎麼居然被他勸著了，這麼下去，他也會變成憤世嫉俗的青年啊！
    “我道歉，我收回剛剛的話，行了嗎？”解字後悔地捏捏餘聖墨的手，又用肘子親昵地碰碰他的腰側。
    餘聖墨被他弄得癢了，終於崩不住了，輕笑出聲道：“我沒生氣，隻是覺得你說的也不全是歪理。”
    “你恨你父母嗎？”解字問他。
    一場心理談話，主角變了。由餘聖墨對他的心理輔導，對調了談話對象……
    “我恨過，但是沒用。往事不可修改，恨又有什麼用？”餘聖墨說出這樣心窩子裏的話，表情卻很徐緩，也許時間已經衝淡了許多傷痛。
    “我就知道你表麵上大仁大義，內心也會有陰暗邪惡的地方，果然……”解字笑嘻嘻地轉過臉，明顯在嘲笑餘聖墨……
    “那也比你一肚子黑水好……”餘聖墨支起身子，張開爪子去揉解字的肚子。
    解字毫無節操地攤在那，被餘聖墨揉得蜷曲成一團，像小鴨子一樣嘎嘎地亂笑著……
    那些對於父母的怨恨，就在這一笑一鬧中被吹散了……
    過了午夜，他們還興致勃勃的，憧憬著未來，淡忘著過往。解字覺得自己今天被傷得七零八亂的心髒，慢慢被治愈了。
    下半夜裏，天變得有些涼了，解字本能地把身子貼近餘聖墨，把頭枕在他的領窩，雙手摟著他的腰，兩腿不客氣地糾纏著他的腿，活像一條八爪魚，巴上去就不撒手了。
    餘聖墨以為他冷，問他要不要下去睡。解字搖搖頭說不，就這樣挺好的，他還從沒在外頭露營過。
    兩人半迷糊中，還強撐著意誌瞎聊。餘聖墨有點用力過猛，生怕解字過不了這關。這事兒對於一個心智未成熟的孩子，是多大的打擊啊。所以餘聖墨覺得必須得解開他的心結。
    他覺得，推心置腹、現身說法也許是個行之有效的辦法。證明有人的父母比解字的父母更過份，那不就有比較、有區別了嘛……
    到了最後，就基本成了餘聖墨吐槽的獨角戲——
    “其實你父母對你挺好的，要不是今天被逼到那份上，也不可能爆料出來說他們早已經離婚了……”
    “像我爹媽那才叫渾呢！在我高考前三天離婚！還真是黃道吉日啊……”
    “其實你媽也從不短了你什麼，她其實是挺好一人的，她老往外跑，一是工作忙，二也是因為苦悶，你也應該理解她……”
    “想想我媽吧……走了這麼多年，從來不給我去個信，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我知道她是被我爸打怕了，恨他入骨，可我是她生的，她不能連帶著也恨我啊……這件事其實我內心很計較……她就算托人帶個信給我，說她還活著，在外地活的很好，也行啊，最少不會讓我這些年來都牽腸掛肚……”
    “其實你爸對你也不錯，他不是說了，三年後，風聲沒這麼緊了，會給你們一個交待，還會給你贍養費？作為一個男人，能給個準信兒，有承諾，已經很靠譜了……”
    “想想我爸吧，他挺有才華一個人，就被酒給害了，一喝多了就愛動手……打我媽，還打我……我現在左耳還有點弱聽，聽東西很費勁，這是為什麼，你知道嗎？”餘聖墨迷迷糊糊地念叨著，像是在說著夢話……
    解字聽了這話，卻突然把眼一睜，睡意全無，張著耳朵聽下文。
    然後，他就聽見餘聖墨打呼嚕的聲音……
    “喂，不許睡，起來給我說清楚再睡！耳朵到底是怎麼回事”解字急了，到了關鍵時刻怎麼老掉鏈子！
    餘聖墨聽不見，他實在累了、困了……
    借著那點兒微弱的月光，解字輕撫著餘聖墨的臉龐，像情人似地愛撫著他，感覺他細膩的肌膚在他掌中綻放的感覺，那是淡淡的、苦澀的心疼……
    解字眸子一黯，像是突然下了決心。他心跳如鼓，麵赤如紅，慢慢把臉湊了過去，輕輕地吻上他溫潤誘人的唇。
    和他想象中一樣，感覺好得讓人想哭。
    溫柔如水的觸感，淡淡的水果香，美妙細致，蕩人心魄。
    這是他的初吻，雖然是偷偷獻上的。
    解字歎了一口氣，這個偷吻花了他一身的力氣。他全身發軟，全身都顫抖不止，像觸了電的人一樣，無法自持，連腳趾都開始不可扼抑地抽搐起來。
    他淚流滿麵，眼淚卻不是為自己流的……
    以前經常聽見餘聖墨側著右耳專注的聽東西，不是因為他裝腔作勢，是因為他左耳聽力很弱。他很弱的原因是因為他那個家庭暴力的父親。
    當那個暴力的父親用右手重重揮出一耳光，承力的就是餘聖墨的左耳。
    餘聖墨，你真傻。這裏不是“比慘聯盟”，你不需要告訴我你心中最大的秘密，用自己更糟糕的父母來反襯我父母的美好。真的不用！
    解字對著月光，伸出手來，暗自念叨：“餘聖墨，我發誓，你的未來再不會受到這樣糟糕的對待……”
    因為，你未來的日子裏，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