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泥爛、路滑的盯梢
    盯梢的男青年，有兩個昵稱，正在開車的叫“泥爛”，坐在副駕駛位拿著小筆記本做記錄的叫“路滑”。
    泥爛一邊開車一邊念叨：“還是和平時一樣，解字7：40到學校，餘聖墨8：00到銀行……”
    路滑聽了，老實地記錄下來。
    他再看一看上麵的記錄，和今天的記錄雷同，不禁抱怨了句：“天天都是兩點一線的，這有毛好跟蹤的？”
    泥爛也一拍方向盤，輕微地逼出了點喇叭聲，怨氣衝天地說：“可不是，一點線索也沒有，一點價值也沒有！”
    “早知道我們應該跟著秦負卿那邊的線索……”
    “聽說亮子可爽了，天天跟著大美人，見識她的風流韻事……據說她每天約的男人都不重樣的……”路滑把小筆記本捂住嘴巴，猥瑣地笑了。
    “唉，都怪我，當初覺得跟著兒子這邊的線索更靠譜，畢竟老婆嘛，今天是自己的，明天還是不是自己的挺難說，但這孩子是親生的，就絕對是自己的！老子貪的錢還能留給誰呢？用腳趾想想都知道，當然得跟著解兆丁獨生兒子這條線索啊……真沒想到失算了！”泥爛鬱悶地搖搖頭。
    兩人正在銀行外頭的樹下停著嘮嗑，突然對講機裏出現命令，把這兩個盯梢了三年多，麻木得快變成僵屍的家夥驚動了——
    “我是大雨，泥爛、路滑聽到請回答。”
    “我是泥爛……”
    “我是路滑……”
    “已聽到，請指示！”
    “大雨現在發布命令，請泥爛、路滑兩位同誌速度回總部集合，彙報近半年來的工作，完畢。”
    “收到，得令。”兩個又從僵屍變成熱血小青年，一臉嚴肅地把綠色郵政派信車開回了省檢察院的秘密聯絡點……
    “大雨”是他倆的頂頭上司，一個四十多歲的精幹男人。一般來說，他們一個月彙報一次工作，因為他們每月彙報的工作完全一模一樣，已經變成了半年彙報一次工作。
    “最近解字的動向如何？”大雨望著兩個年輕的辦事員。
    “還是老樣子……”
    “嗯，一切如常，沒有什麼疑點，看來這解兆丁沒和他兒子聯係。”
    大雨濃眉緊皺，咂巴著嘴，摸著胡茬兒，低聲喃喃：“實在是沉得住氣，都三年多了，一眼都不來瞧他兒子，心真夠狼的！”
    路滑接口道：“他心不狼，也不可能吃得下20億啊！”
    “那也不光是解兆丁一個人吃得下的，他不過是財務科科長，總會計師。你當廠裏的總書記、廠長、副長廠、工會主席等人脫得了幹係嗎？沒他們的簽名、審批，那些錢是怎麼挪走的？隻不過他膽兒大，所以一個人背了，而且路子廣，覺得我們不敢動他……估計最後他得分大頭！”
    “唉，你說剩下的那些老家夥，退休的退休、內退的內退、病退的病退，再拖幾年，真是查無可查了……”泥爛一拍大腿，痛心疾首。
    “所以我們得加緊跟蹤調查，早日把關鍵人物解兆丁給挖出來……財務室那些爛帳，國家的審計員和會計師們都沒給算明白，還得找到他本人，才能把迷宮陣給破解了！”
    “話說這解兆丁，可真是個人才，做的帳那叫個‘神跡’！”
    “人名牌大學生，金融和財會雙本科，自然牛了！”
    “可惜了，聰明氣兒用在了歪道上！
    一說到那筆天文數字，就沒人不咂舌的，東洲市最大的國有礦場，就這麼給蛀空了……白挖十年的磷礦也彌補不了這個大窟窿，現在“東洲樟木礦業”已經瀕臨破產，數千個職工即將下崗失業……
    一部大機器，被拆得隻剩下堆廢屑，還能轉得起來嗎？
    國企改革改的好，把國家的錢改到私人名下了……
    上頭雷厲風行、理想很美好，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玩的也很高妙！
    總之，由於數額驚人，影響極大，成為省檢察院重點抓的一個案子。
    那些人在東洲手眼通天，市級檢察院根本形同虛設，也隻有省的空降兵，才有膽子接這案子。這案子甚至已經驚動了國務院……
    所以，就算是解兆丁的大哥是東洲公安局長，也無能為力。不但不能管，還得劃清界線，自證清白。
    也因為這些層層社會關係，解字在東洲盤根錯節，所以檢察院的工作很難開展，這讓工作人員恨得牙癢癢……
    “你說這要是在古時候，還有個誅連九族。要真誅連了，也就沒那麼多絆腳石在那擋路了！”
    “可惜了，現在我們不能因為兄弟犯了錯誤有點嫌疑就抓了他的所有親戚，這不就隻能暗地裏搜集證據了嘛！”
    “負責盯梢解兆甲那邊的同事搜集的怎麼樣？”
    “也不理想，解兆甲是隻老狐狸，想挖出他的是非，相當難。你棍還沒伸出去，它就溜了……還得你們這邊再努力了，畢竟這解字隻是個孩子，他還不像成年人那樣會演戲，再說他是解兆丁最重要的人，跟著他一定會有收獲的……”
    “嗯，是，我們一定不辱使命！”泥爛和路滑挺直身子，敬了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