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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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淺回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地暗了下來,屋裏依舊燈火輝煌,明亮的有些刺眼,就連天空都顯得有些暗淡。推門而入的時候便看見夏桐坐在客廳裏,橘黃色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隱隱約約可以看見長長睫毛透落下的陰影。
夏淺慢慢的走到旁邊坐了下來。
夏桐看了他一眼。淡然的說:“她回來了。”
心髒突然開始劇烈的疼了起來,漸漸地開始蔓延到全身。似乎身體開始變得冰冷,那種熟悉而陌生的刺骨的疼痛,夏淺閉上眼睛,恍惚間看見那雙美麗而絕望的眼睛,除了恨還有愛。夏淺睜開眼睛時已經是一片淡然,如死水般平靜。
樓梯間傳來高跟鞋的聲音,緩慢的,有節奏的,在安靜的空間裏顯得格外的清晰。夏淺沒有回頭,直到那人走到自己的麵前。
“好久沒回來,你們怎麼顯得這樣的生疏呢?”冷塵月溫柔的說道,保養的年輕的臉上是淡淡的笑容,完美的無暇。
夏桐看了她一眼,轉身便上樓了,似乎對於這一切視為不見。
“夏桐,要用晚餐了。”冷塵月淡淡的提醒道。
夏桐停住了腳步,什麼都沒說,便默默地走到餐桌上坐下。夏淺也慢慢的走過去,眉目淡然。
夏暖陪著冷塵月坐下,才問道:“母親,你怎麼回來了。”
冷塵月有些似笑非笑的反問道:“我還不能回來嗎?”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有些事情要處理而已。”冷塵月淡然的笑著說,臉上一如既往的溫柔。“對了,莫家的事情怎麼樣了。”
“一切都在計劃中。”
“很好,這件事情我不允許任何一點差錯,知道嗎?”
“我知道了,母親。”
晚餐很快被端了上來,夏家在用餐的時候都是不允許說話的,餐桌上倒也安靜了下來。冷塵月看見幾個孩子優雅的姿態,不由的有些感慨,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都已經長大了,不過他們始終沒有那個孩子的狠,不然夏家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想到那個孩子,冷塵月不由的有片刻的失神,不過是一個已經死了的人,永遠不會再威脅任何人。
晚餐過後,冷塵月叫住夏淺,讓他到書房去一趟。
夏暖有些擔憂的看著夏淺,不過夏淺似乎並不在意,隻是平靜的跟著冷塵月上樓。
冷塵月不在的時候一般沒有人會去書房,那個地方是冷塵月親手布置的,粉紅色的窗簾,如同少女般夢幻的顏色,這和夏家的品味很不相同,但是也沒有人反對,畢竟這毫無意義。推門而入的那一瞬間,夏淺突然覺得一股強大的壓抑瞬間撲來,明明是如此夢幻的顏色,卻也沉重的可怕。
“坐吧。”
夏淺坐了下來,目光卻看向擺在桌上的一張照片,上麵是一個年輕的男人,英俊的臉龐帶著點點的笑意,目光溫柔而纏綿。夏淺記得那個男人,那是他的父親,隻是小時候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倒也沒想過那個男人竟然有這樣的笑容。
“怎麼了?”冷塵月見夏淺盯著照片看,有些不解的問到。
夏淺搖了搖頭,目光望向冷塵月,似乎有些不解為什麼會叫自己上來。
“夏淺,你還記不記得自己小時候?”冷塵月突然問到,似乎沒有注意到夏淺突然變得蒼白的臉色。
“••••••記得。”
“身上的傷還疼嗎?”
夏淺抬眼望去,冷塵月依然是笑的柔和,可夏淺卻記得寒冷,一如記憶中那個黑暗的房間,空曠而冰冷,絕望而孤寂。
“看來你還記得啊,她叫什麼名字啊,好像叫思羽是不是?”
“你想問什麼?”夏淺平靜的說道。
冷塵月輕輕地笑了笑,才說道:“看來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冷酷的多啊,畢竟當初要不是你的告密的話,也許她現在還好好的活著。”
夏淺眼中突然湧現出一點淡淡的悲哀,不知道是為自己還是為眼前的女人,過去的種種,說到底,也不知道是誰傷的最深。
“你什麼時候走?”夏淺問到。
冷塵月一愣,沒想到夏淺會這樣問她,不過轉瞬的時間,便說道:“今天晚上吧,最近公司出了一點事情。”
夏淺站了起來,在旁邊的櫃子裏拿出一瓶酒來,就著旁邊的玻璃杯倒下去,殷紅色的液體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的妖豔。“冷塵月,你會不會後悔?”
“什麼?”冷塵月依然柔和。
夏淺突然笑了,目光深邃而悠遠。這是冷塵月第一次看見夏淺這個樣子,也是第一次看見夏淺的笑容,從小到大,這個孩子安靜的有些不正常,就連那件事也沒有流露出多餘的表情。
“我覺得你很可憐。”夏淺一字一頓的說道,目光卻看向窗外,似乎想起了很遙遠的事,接著自己坐在了地板上,任冰冷的氣息一點一點的侵入身體。“你知道我記憶中的你是什麼樣的嗎?”
冷塵月臉上表情變得有些莫測,不過卻沒有打斷夏淺的話。
“像母親一樣,那個時候,你知道我有多羨慕夏暖嗎?好可惜,冷塵月,現在的你,還剩下什麼?”
“你覺得我需要剩下什麼?”冷塵月饒有興趣的反問道。
夏淺搖了搖頭,仰起頭,將手中的酒一口喝下,隨手將玻璃杯扔在一邊,便站起來,然後走了出去,再離開的時候,夏淺突然回過頭來,看了冷塵月一眼,目光淡漠,然後輕輕地說著:“再見。”
然後,轉身,關門。
剛走出來便看見夏暖站在不遠處,目光中隱約有些擔憂,夏淺微微垂下眼眸,掩去眼中所有的情緒,才慢慢的走到她麵前。
“沒事吧?”
“沒事,去休息吧。”
夏暖點了點頭,正準備離開,突然聽見夏淺小聲的叫了聲:“姐姐。”夏暖有著刹那的失神,夏淺很少這樣叫她,夏暖不由的有些擔憂起來。
“夏淺,怎麼了?是不是媽做了什麼••••••。”
“沒事的,我隻是覺得有些累了,謝謝你。”夏淺低聲的說道。
“沒事就好。”
“姐姐,對不起。”夏淺鄭重的說道,在夏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的那一瞬間,夏淺突然覺得格外的累。
那天晚上,夏淺做了一個夢。仿佛是自己的一生,又好像不是。夢裏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一個滿臉溫柔的女人抱著一個小小的男孩,眼中滿是驕傲的說:“我家的小淺永遠是最棒的。”明明很敷衍的話,可是夏淺卻覺得格外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