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2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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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裏很暗,也沒有開燈。葉如荒過來片刻才適應過來,流闌已經跪在了床前。葉如荒這才看清床上的老人,一頭長長的頭發全數變白,慈祥的臉上滿是皺紋。
    “奶奶。”流闌有些哽咽的叫到。
    老人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到流闌的時候慢慢的笑了。似乎想說什麼,但看到葉如荒的時候卻又什麼都沒說,隻是欣慰的笑了。
    葉如荒走進,輕輕的說:“奶奶。”
    老人笑的更明顯了,招了招手。葉如荒緩緩的蹲了下來,握著老人的手。老人慢慢的從枕頭下摸出了一個鐲子,淡淡的翡翠的顏色。老人給葉如荒戴上,緩緩的說:“丫頭,我家闌闌就交給你了。我也可以放心了。”
    “不要這麼說,你還可以活很久的,奶奶,我不要你離開我。”流闌握著老人的手,堅定的說。
    “傻孩子。”
    葉如荒突然紅了眼眶,她比任何人都更了解這種感受。自己愛的人,要離開。從此以後,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這樣一個人可以這樣愛你。
    “奶奶,我會好好照顧流闌的,我一定••••••會的。”
    “孩子,出去吧,把你爸叫進來。”
    流闌不舍的看著老人,隨後拉著葉如荒頭也不回的走出去。然後,眼淚肆意的掉落下來。葉如荒沒有安慰他,她知道現在流闌需要痛快的哭一場。所以,她隻是陪著流闌坐在石階上,什麼都沒有說。
    老人就這樣安靜的走了,平靜而安詳,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很安心。葉如荒站在屋裏看著老人的遺體,穿著很幹淨的衣服,眉毛甚至仔細的描繪過。沒有呼吸的,很安靜的躺在那裏。老人的家人並沒有太過悲傷,但也是真的很難過。老人一定是一個很快樂的人,所以也不希望家人為此難過。
    老人的後事處理的很低調,老人希望能將自己的骨灰埋在這片土地上。葉如荒想,這也是落葉歸根吧。
    其餘的,葉如荒也幫不上什麼忙。她站在院子裏時,天已經全黑了。屋內燈火分明,仿佛兩個世界。葉如荒站在這裏,她知道,另一個世界,她永遠也進不去。
    冷顏溪打電話來的時候,沒有想到葉如荒會接。
    “怎麼了?心情不好嗎?”冷顏溪溫和的問。
    “你覺得••••••死亡是什麼?”葉如荒突然問道。
    冷顏溪沉默了,葉如荒甚至可以聽到他淺淺的呼吸聲,還有那邊輕輕的音樂聲。良久,就在葉如荒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突然說道:“死亡••••••就是,你再也看不到她了,再也聽不到她溫柔的說話,當你站在高處回頭時,找不到她的身影。你在喧鬧的人群中,卻覺得格外的孤寂。每每午夜十分,夢裏抓不住的身影。”說到這裏,冷顏溪突然輕輕的笑了,笑的有些壓抑而絕望。“感覺不到自己還活著,有些時候,明明站在陽光下,卻依然覺得很冷。覺得自己的心空了,這麼都填不滿。”
    “你在哪裏?”
    那邊沉默了。
    “冷顏溪,我想見你。”葉如荒突然開口,聲音有些哽咽。
    “好,等我。”冷顏溪掛了電話,看到楊朔向自己走來,笑的有些不懷好意。冷顏溪也溫柔的笑了笑,楊朔頓時覺得心裏一驚,想離開已經來不及了。
    “怎麼了?”楊朔硬著頭皮問到。
    “這裏交給你了。”冷顏溪輕輕地說著,轉身離開。
    楊朔有些不明所以,看到冷顏溪離開時還沒有反應過來,等他明白過來的時候冷顏溪已經開著車離開了。頓時,楊朔有抽死自己的衝動。這叫什麼事啊,他到好,瀟灑的走人,那邊還有老頭子安排的相親了。看著向他走來的秘書,楊朔轉身就走。隻是,秘書比他動作還快,轉瞬便攔下了他。
    “楊少爺,老爺有請。”
    他就知道,這一家人都是沒安好心。
    夏暖回家時已經很晚了,橘黃色的燈光柔和的散發著淡淡的溫暖,讓夏暖一刹那的恍惚。這樣的日子,已經過了多久,這樣的寂寞,是什麼時候開始習慣的。
    “小姐,夫人打了電話過了。”管家說道。
    夏暖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隨後向樓上走去。路過夏淺房間的時候,卻發現裏麵有聲音。夏暖推門進去,便看見夏淺坐在陽台上。房間沒有開燈,看起來格外的昏暗,夏淺的身影掩蓋在黑暗中,隻能看見大概的輪廓。
    夏暖慢慢走近,才發現夏淺身邊放著一瓶酒,此時隻剩小半瓶了。夏暖在夏淺身邊坐下,靠的近了,還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香。夏暖微微偏頭,便看見夏淺原本蒼白的臉上透著淡淡的紅暈,看起來有些誘人。
    “這麼想到喝酒,我記得你不喜歡的。”夏暖伸手拿起酒瓶,問到。
    “人總是會變得。不喜歡又怎麼樣了。”夏淺的聲音沾染了些酒氣,卻好好聽。
    “是啊,人總是會變的。”夏暖說著,揚起手中的酒,冰涼的液體流入喉嚨,明明應該是討厭的,此刻卻格外的喜歡。
    “夏暖”
    “嗯”
    “你會恨我嗎?”夏淺輕輕的說。恰好這時樓下的門被大力的推開,在寂靜的黑夜中顯得很刺耳。
    “你說什麼?”夏暖問到。
    夏淺卻不在說話,隻是站起來,輕輕地走了出去。
    葉如荒站在院子裏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她麵前的婦女穿著樸素,但給人一種精明的感覺。婦女有一雙明亮的眼睛,葉如荒站在她麵前,覺得自己仿佛被看穿了一樣。
    “不用緊張的,我沒有其它的意思,隻是想謝謝你。”婦女溫和的說。
    “不用謝我,我什麼都沒做。”
    婦女歎了口氣,拉著葉如荒坐下,才說道:“老人家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一直想流闌找一個女朋友。我也見過那個叫夏暖的女孩,不是我們這種家庭可以配得上的。雖然這個時代在進步,可是現實就是現實,夏家怎麼可能會同意了。流闌的奶奶也是一個精明的人,看到夏暖的話肯定是不放心的,所以才冒昧找你。哎,也是希望他奶奶可以走好。”
    葉如荒沒想到她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不禁對她有些刮目相看。葉如荒把手鐲摘下來,遞給婦女:“這是奶奶給我的,我覺得還給你們比較好。”
    “不用了,這是老人的心意。其實她又怎麼可能不知道了。”
    “那奶奶為什麼••••••。”
    “她也隻是希望流闌能好過一些,那個孩子,太固執了。”婦女歎息到,隨後說道:“今晚就委屈你了,我先去幫忙了。”
    葉如荒看著婦女的背影,忽然覺得有些沉重起來。然後,又釋然了,她想,自己是羨慕的吧。
    冷顏溪到的時候已經淩晨3點,一下車,便看見葉如荒坐在那裏,穿的有些單薄。冷顏溪走過去將葉如荒抱在懷裏,才發現她的雙手冰冷,一時眼神格外的不善。
    “你••••••”葉如荒剛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冷顏溪把衣服脫下來,準備給她穿上。葉如荒低下頭想了想,才把衣服重新給冷顏溪穿上。冷顏溪剛想說什麼,卻看見葉如荒靠在自己懷裏。頓時,所有的理智全然飛走了,仿佛世界上隻剩下他們。明明是寒冷的夜晚,卻顯得很溫暖。
    “怎麼不進去了。”
    “我在等你,你說讓我等你的。”葉如荒小聲的說。
    “等了很久嗎?傻瓜。”冷顏溪抱緊了她,懷中的這個女孩,何時這麼脆弱過。
    “冷顏溪,你會喜歡我多久了?”
    “其實,我一點都不想喜歡你的,一點都不想。”
    “那麼,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都不要留下我一個人,好不好?”葉如荒依舊小聲的說,隻是聲音有些害怕。
    “好”
    冷顏溪微微的低下頭,輕輕的嗅著她身上的淡淡的清香,修長的手指緩緩的輕撫她的黑發。不多時,便感到她灼熱的眼淚透過襯衣,落在他的肌膚上。灼熱的,幾乎要將他燙傷。冷顏溪不得不小心翼翼的,生怕這隻是一個夢。
    不同與冷顏溪,現在葉如荒隻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場。太多的壓抑,太多的恐懼,幸好有一個人可以懂你,可以陪在你身邊。她在電話裏說想見他隻是一時的失控,沒想到他真的不顧一切的趕過來。不得不說,這一刻葉如荒有多感動,她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情,她隻是不想離開這個人。
    “餓了沒有?”良久,冷顏溪輕輕的問到。
    “餓了。”葉如荒剛說完,便看見冷顏溪從旁邊拿出了一大袋零食,還有一杯溫熱的奶茶。不等葉如荒動手,冷顏溪已經將奶茶遞到她的嘴邊。葉如荒覺得抱著冷顏溪很溫暖,也不想在起來,便直接含住了,隨後滿足的歎息著。
    冷顏溪立刻撕開零食,白皙的手將東西遞到她的嘴邊。葉如荒不小心連他的手指都咬進了嘴裏,冷顏溪眼神暗了暗,手指無意識的撫過她的唇瓣,可惜葉如荒沒注意到。
    他們身後是明亮而喧鬧的人群,那裏剛剛有一個生命的逝去。可是,逝去的已經逝去,未來的才是他們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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