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我心。【挖坑+正文】 047、欲度愁攀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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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破曉,兩人才悠悠醒來,走出山洞一看,山雨即歇,白雲穀煙繚霧繞,古木蔥鬱,花朵嬌豔。昨日那一場突如其來的山雨將陳舊的灰土掃去,綠草如碧,紅花似火,漫山的杜鵑花,粉紅的、紫紅的、火紅的,開的燦燦爛爛,嬌豔欲滴。相應其間的天女花,潔白剔透,一紅一白,交相呼應,給這白雲穀又添上幾分別樣的美麗。
沐梨與卿華裳這才離開那處山洞,空氣清新,還有潮濕的泥土味道。沐梨在前邊跑著,裙角濕了一大片,所謂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麵不寒楊柳風。那丫頭衣袂飄飄,飛奔在那漫山花穀間,卿華裳在她後麵緊跟上前,笑容恬淡,衣衫的下擺也被綠草上的水珠侵濕不少。
白雲穀的山川古樹花草都被這山雨卓洗了一番,露出更為深邃的顏色。“丫頭,不要走太快,小心走錯了。”卿華裳看著那抹水藍色像是欲飛的蝴蝶,衣衫飄起,閃現出別樣的風情,跑在前頭的沐梨燦然回眸,滿臉的笑意將這漫山花海都給比了下去,縱然無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那般驚豔世人,卻是千般風情萬般嫵媚,更與何人說!
丫頭踩著花兒又向他跑了回來,看她那般急切的模樣,卿華裳真怕她腳下不穩被絆倒,這昨日山雨才歇,這草地還有些泥濘,看著沐梨風風火火的樣子,他不禁為她捏了一把汗,“丫頭,叫你走慢些……”
話音未落,沐梨在離卿華裳不遠的地方果然腳下一滑,水藍色的身子直直的向著卿華裳撲來,卿華裳被撲了一個措手不及,被沐梨給撲倒在這草地上,兩人抱作一團,從那花海的高處滾落了下去,花香漫鼻,沐梨將腦袋縮在卿華裳的懷間,癡癡地笑著。
綠草如波,紅花似錦。兩人終於停在了一處溪泉旁邊,卿華裳素白的衣衫上已經沾上了點點的泥漬,沐梨的鼻頭也沾染了一些黃黃的泥巴,她俏皮一笑,從卿華裳的懷裏站了起來,也不介意自己的衣衫被弄髒了,像個山間小獸一般,伏在溪泉邊飲水。
卿華裳一聲笑自喉間逸出,撩了撩自己的衣裳,也走到了溪泉邊捧水喝了起來。溪泉甘美,鼻間還有花的淡雅清香,兩人相視而笑。水中突然一聲咋響,兩人看了過去。
隻見這溪泉中有幾尾魚兒快活的遊著,天高雲淡,樹木蔥翠,綠樹紅花倒映在這溪泉中,那魚兒機靈的打緊,身姿曼妙的在水間似箭一般竄來竄去,眨眼間,便從這頭到了那頭,又從那頭瞬間到了這頭,沐梨看著那幾尾魚,突然覺得自己的肚子很餓。
她期待的將視線從歡快的魚兒身上移到了卿華裳的身上,水汪汪的杏眸隻寫著‘想吃’二字,讓卿華裳一陣好笑,卿華裳修長的手指比到嘴邊,示意沐梨小聲一些,沐梨歪頭,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卿華裳輕手輕腳的從溪泉邊退開自己的身子,緩步走到了一邊,先是撩起自己的長袍將係在褲腰上的軟劍取了下來,長劍在手中寒光四射,眼前一道白光而過,沐梨就見一旁的樹枝簌簌從高處落了下來,卿華裳從中挑出一隻不粗不細且長短合適的樹枝,剃光了上麵的葉子,將底端用長劍削成尖尖的。隨後又這般反複做了兩三隻,才將軟劍在別回原處。
拿著削好樹枝悄聲走了過來,向沐梨展示了手中削好的樹枝後,他將自己的鞋子脫在了岸邊,踩著水慢慢的向前走,握緊手中削好的幾根樹枝,卿華裳嘴邊的笑容恬淡,誰會想到,他那把寶劍到了這個時候竟然當作柴刀來使,幸好他不是武林中人,否則被人知道還真的是要被笑話了。
那魚兒極為精靈古怪,水紋深深,它們扭著身子四竄在水間,豆大的眼珠在水間靈活的轉著,似察覺到有危險靠近,原本聚在一起的魚兒,刹那四散開來,沐梨哀怨的看著淌著水走過去的卿華裳,卿華裳將挽起的衣袍別在腰間,手裏拿著樹杈,定定的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隻有那雙溫柔似水的眸子看著潺潺流著的溪水,不知道在算計一些什麼。
沐梨趴在岸邊也不敢扭動自己的身子,覺得肩膀胳膊開始酸痛起來,才想要動動自己的筋骨,就發現四散開的魚兒又重新遊到了一起,有些魚兒還試探的快速在卿花裳的麵前遊了一圈,沐梨示意卿華裳叉下去,卿華裳搖搖頭,忍著站的發疼的腳心依舊矗立在水裏,一動也不動。
出來試探的魚兒獨自遊了好一會兒,覺得沒有危險,這時另外一條魚兒也貓著身子竄了出來,這是一條性急的魚兒,它橫衝直撞,如離弦的箭一般飛快在水中遊竄,沐梨有些著急起來,就怕這兩尾魚要是又跑了怎麼辦!卿華裳看著水裏的那兩尾魚,手裏握著的叉子緊了緊,還是沒有叉下去。
兩尾魚在水間遊了一會兒,四散開的魚這才聚攏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秘密。卿華裳唇邊笑意加深,手裏的叉子就像是長了眼睛一般飛快的向那水中叉去,四支叉子同時而出,激起一片水花,沐梨連忙站起自己的身子,四支叉直直的叉在那溪底,不少魚兒已經被嚇走,卿華裳到底是叉到魚了麼?!
卿華裳走上前去將那四隻叉拿起,沐梨不禁躍出一陣的歡呼,“卿華裳,你太棒了!”隻見四隻叉上都叉住了肥美的魚兒,這次真的是可以吃個飽了。
“你去拾些柴禾燒起火來,我將這魚先處理幹淨。”卿華裳說道,這邊又轉頭囑咐道,“莫像上次那般拾著柴禾越走越遠了,就在這附近找一些就好了,不用那般麻煩的。”
沐梨拌了一個鬼臉,提著裙子就往前走,“我知道了,不會像上次那般了!我又不是沒有長記性!”嘴裏嘟噥著,便在周圍撿起了落下的幹柴樹枝,果真聽話的沒有走遠。
卿華裳有些不放心,時不時抬頭看那麼一下子。隻見那抹水藍色漾著滿滿的笑意在那爛漫的山花間璀璨耀眼,一搖擺不定的心也緩緩地沉靜下來,唇邊溫柔的笑顏一泯,低頭就處理那些魚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沐梨就將幹柴收集到了一起,找了一處頗為平曠的地方將火燒了起來,卿華裳也將魚都處理好了,那些處理下來的內髒一類的東西就那般隨意棄置在溪泉邊實在是礙眼極了,他便挖了一處坑將那些東西全部埋了進去。這才花費了不少他的時間。
他將手中的兩串魚交給沐梨,沐梨擺擺手,“我才不烤魚呢!萬一沒有烤好,不就浪費了你抓來的魚了麼!”沐梨自知手藝不好,也不敢拿過卿華裳手上的魚架在那火上麵烤。
“那吃虧的豈不是我?!我一個人就要烤四條魚!那丫頭少吃一些可好?”他笑道,將四尾魚如數放在火上烤了起來,四支叉在他手中靈活的轉動,看他就算是烤著四尾魚也可以靈活的翻動那些叉!
“這個就不可以了!既然是你卿華裳烤起來的魚!我自然是要賞臉多吃一些,這樣才能證明你手藝非凡嘛!”她不依的說道,惹得卿華裳難掩唇邊的笑意,這丫頭,倒是越來越能說會道了。
“這張嘴可真是越來越厲害了,我卿某人現在都不知道怎麼反駁你才好呢!”
“你又取笑我!”沐梨輕哼一聲,杏眸狡黠一轉,又道,“這可都是你教的好!我這些可都是跟你學的,沒有你這麼好的老師哪裏來的我這麼好的學生呢?!”
一番話,是將卿華裳誇了一遍也將自己給讚揚了一番。卿華裳暗自挑眉,搖了搖頭說道,“出去千萬莫說是我交出來的學生,將我的牌子都倒光了可就不好了!”
“你還有什麼牌子?不是早就倒光了麼?倒是不差我這一個!況且,你這般說來,難不成你的名號來的名不副實不成,還怕我出去說?”沐梨俏皮道。
“我卿華裳在世人眼裏曆來都是響當當的,怎麼會名不副實!就你這個丫頭的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卿華裳將魚又翻了一個麵,隻見方才烤的那一麵已經呈現焦黃色,空氣裏已經有了烤魚的肉香味。
沐梨看著火堆上的烤魚,咽了咽口水嘟噥道,“狗嘴裏本來就吐不出象牙啊!狗嘴裏吐出來的都是狗牙嘛!若是能夠吐出象牙那可就發財了!”想當然,若是狗嘴裏能夠吐出象牙,那象牙製造的東西怎麼會還那麼珍貴!
卿華裳輕笑出聲,看著眼前俏皮可愛的丫頭,隻覺得這生活真是充滿了趣味,倒也不枉他將太子府將她給劫出來,這一劫,倒是劫出了一個麻煩又有趣的娃娃!
再過了一段時間,那魚好像已經烤的差不多了。沐梨急不可耐的上前蹭住卿華裳,小臉差點沒有直接伸到那火堆裏跟那烤魚來個親密接觸,“應該好了吧!好了吧!看那色澤應該是可以吃了!”
卿華裳自然知道這魚已經烤的差不多了,但他還是忍不住逗弄了一番丫頭道,“這可不一定,萬一這魚沒有烤熟,吃了可是要拉肚子的!”
沐梨死皮賴臉的蹭上前去,不依不撓道,“無礙!無礙!我就願意拉肚子!”
“你個饞嘴的小花貓!”卿華裳無奈的看著一旁的沐梨,這才將烤好的魚拿了過來放置她的手中,看她著急的模樣,又忍不住囑咐道,“小心燙!”
“唔……”沐梨哀怨的目光再次傳了過來,卿華裳暗自輕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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