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驚變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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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個美麗的山,遍樹桃花開,寧靜而淡然。
    柔柔的風輕輕地吹,帶來桃花淡雅的清香,讓人忍不住想要沉溺在這香氣中,不願醒來。
    山上有一顆最高最大的桃樹,似乎在這神魔世界誕生之初就已存在,帶著慈悲而神秘的芬芳,如同母親般溫柔、父親般寬容。樹下斷斷續續傳來細微的哭聲,帶著孩子的稚嫩和委屈,還有不曉世事的茫然。清風拂過,桃花瓣打著旋飄落,落在孩子的發梢,留下誘人的香味。
    一隻小狐狸蹲在他麵前,歪著頭看他。
    “為什麼哭?”清清冷冷的聲音,同樣有著稚嫩,卻是含著成熟和淡漠。
    “你是誰?”天香抬起頭看它,還皺著鼻子抽泣,一吸一吸的,像個剛出生就會嗚咽的小獸,招人心疼。
    “我叫狐笑,小名叫玉兒。”狐笑兩隻小爪子扒到他的膝蓋上,赤紅色的瞳平視著他:“你呢?你叫什麼名字?”小狐狸的尾巴蓬鬆而可愛,一搖一搖的。
    “我?”天香猶豫了,他的名字代表著神帝,誰都知道他是誰,對他尊敬而疏遠,但現在,好不容易有人願意接近他,他不想讓這份親近消失。雖然,他不懂說謊是什麼……
    眼神掃到不遠處靜靜流淌的清泉,水尤清冽,就像他寢宮裏那放滿桃花瓣的聖池。天香笑容天真燦爛,清澈的童音有著異樣的執著,他說:“我叫池清。”對他而言,這個名字,才是他的真名,不是神帝,就是他自己。
    “池清、池清……”狐笑輕輕念了幾遍,認真的仿佛要記到骨子裏,天香有些臉紅了。
    “清清,你為什麼哭?”狐笑望著他問。
    天香眼神暗了下來,喃喃道:“大哥、二哥都不再寵我了,大人們也不再抱我對我笑了。”他真的一點也不想當這個神帝,他隻想平靜的、快樂的生活。
    “那是因為清清你長大了啊。”狐笑認真的說,小爪子搭在他手中,“長大了,就不可以再寵了。”
    “長大了,不可以再寵我嗎?”天香迷茫又若有所思。
    可是,我不想長大。
    從此,天香每天都會跑很遠的路來找狐笑玩,知道狐笑從沒下過山,天香打起了鬼主意,每天跑來跑去太累了,不如把山搬到自己家……於是,在世界最南麵的桃山不見了,在世界東方的神界聖殿後花園,多了一座桃山……
    “玉兒,你會一直陪著我吧?”天香抱著小狐狸期待道。
    狐笑點點頭:“恩,玉兒會一輩子陪著清清的。”他們是最好的朋友了,也是惟一的朋友。
    其實天香一直有個疑問,狐笑是狐狸,這是除了神魔外,第一次出現的新生物種,狐笑身上沒有力量,而且天香預言到它的壽命短的對神魔來說,不過眨眼之間就沒了。天香不知道狐笑能陪他多久,所以才會一直問、一直問,聽到狐笑說會陪他一輩子,心裏就暖暖的、澀澀的,又想要流淚了。
    可是,天香不知道,也許他認為狐笑陪他的時間很短,可對狐笑來說,卻真的是一輩子,因為是新生之物,它隻能待在山上,在它的世界裏,隻有天香一個人罷了……
    “清清,等我長大了,你娶我吧。”狐笑搖著蓬鬆的紅尾巴,期待的看著天香。
    “……好。”天香看看自己懷裏的小狐狸,內心抽搐,這個小家夥,什麼都不知道啊,他從小見多了大哥二哥的春宮圖,當然知道娶了之後要做什麼,可……難道他要對一隻狐狸做那種事嗎?
    “噢!”天香扶額,額滴古神渡大人啊,快來救救我吧!他怎麼忍心看到自己懷裏的小狐狸失望,也隻有答應吧?可之後呢,娶了之後……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清清,等我長大了,會變成大美女哦,你一定會喜歡的。”狐笑彎起眼笑了,很是開心。天香愣了,心底有些期待,原來,玉兒可以變成他們的樣子啊,嘿嘿、嘿嘿嘿……
    “好,說好了,等你長大,我娶你。”
    恩,說好了。”狐笑搖搖尾巴,認真而開心。
    天香看著它,把它抱得更緊,這是他,第一次那麼認真、那麼渴望著一個承諾的實現呢。
    神帝的責任天香無論如何也放不下,心裏再不情願,他也要忍受,畢竟,沒有他的存在,神界一定會滅,帝王的身份,不隻是強大那麼簡單的。
    就像魔帝蒼鴻烈,以他的力量,早就能將神界攻下,他卻一直耗著,哪怕他心裏和天香一樣不願當帝王,他也隻得乖乖做著身為魔帝會做的事。隻因他們是那位的王牌棋子,那位要做的,可是用整個天地為棋盤,整個神魔世界為棋子的實驗啊,是的,隻是個實驗,他們所有的神魔,都隻是試驗品……
    聖殿議事廳,天香安靜的坐著,看著站立在自己麵前躬身伏拜的天癡天顏,他假裝嚴肅的讓他們平身,狐笑說了,就算內心再不成熟,也要讓自己看著很成熟,不讓大哥二哥擔心。
    “陛下,天道似乎要變了……”天顏憂心的開口,他雖然力量不強大,卻對力量很敏感,有一絲變動,他都能感受到。
    “提前準備吧,我有預感,我們該走了。”天癡淡淡道,自從與蒼鴻烈對戰之後,他變了,以往那個愛笑霸道的男子變得冷漠而無情,就連天香也不敢靠近。
    天香怔了怔,抬頭看他:“大哥……什麼意思?”
    天癡依舊冷淡:“天道改,天地覆;眾生滅,新生複。上一次天道改變,古域之神都回歸混沌之中了,這次,也許該輪到我們了。”
    天香低下頭沉默了,神魔之前的事情他還是知道一點的,在神魔世界創造之前,是古域之神掌管著天地的,那時候的世界,僅有幾個古域之神存在,後來,古神之中有一個叫渡的,厭煩了這樣單調的生活,就開辟了新世界——神魔世界。然後,因為眾古神的力量太過強大,會毀了新世界,他們就回到了混沌之中,留下神魔自生自滅。
    不過,眾神魔不知道的是,這億萬年之後出現的神帝和魔帝,並不是讓他們變得更強的存在,而是混沌中的古神渡大人再一次厭煩了……
    果然,不久之後,天香就感覺到了不對勁,他的力量……與這個世界相斥了!
    正在執筆工作的天香看著眼前漸漸消失的桌子,臉色慘白如雪。他的力量,開始毀滅這個世界了……
    同時,在魔界皇宮中,魔帝蒼鴻烈看著在自己懷裏消失的女人,笑了。終於,要開始了啊。
    天香找到天癡時,天癡正冷冷的看著天顏,神色漠然。天顏一改往日的淡雅,似瘋狂般抓住天癡的胳膊,大聲道:“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他眼底的痛,刺痛了天癡。
    “不為什麼,隻是厭倦了,分手吧。”天癡扭過頭,不去看他。
    “嗬嗬……嗬嗬嗬……。”天顏紅著眼看著他,笑的那張傾世的容顏都扭曲了,“天癡,我再也不會原諒你了。”他轉身跑了,沒看見身後的人,眼底深處那深深的感情。
    天香猶豫著走了過來,輕聲道:“大哥……”他不知該說什麼。
    天癡沒有回頭看他,隻是淡淡道:“我一向自認癡狂,從出生就守著天顏,喜歡著他,我哪裏忍心讓他受一點傷害……”他輕輕笑了:“是了,我怎麼忍心……傷了他。”這話有些奇怪,至少天香心裏開始不安,似乎,有什麼事,在他不知道時,發生了。
    從那天起,天香看到天顏不再戴麵具了,以前帶,是因為天癡不願讓別人看到他那傾世容顏,才霸道的讓他帶著,可如今,他用他的容貌,吸引著眾神魔。
    看著天顏帶著一個妖豔的女人進了屋,天香小心翼翼地看向渾身散發著冷氣的天癡,這個男人,緊握的手裏正在滴血卻沒一點反應,聽著屋裏似有似無的呻吟,天癡垂下眼簾,一動不動。直到,天顏帶著一個男人進了屋,還在關門前似笑非笑的看了天癡一眼,天香知道天癡此刻強裝不在乎的挺直的腰杆有多僵硬,可他什麼也不能做,看著在聽到天顏的呻吟聲刹那眼神爆裂的天癡,以及他周圍瞬間消失的所有東西,天香更是沉默了。
    桃山上,天香抱著狐笑坐在桃樹下睡覺,狐笑輕輕擺著尾巴,時不時咕嚕一聲,陽光透過桃樹照在他們身上,暖暖的。
    “清清,再過一年我就長大了!”狐笑很少這麼興奮,甚至是撲倒天香,舔他的臉。
    “恩,玉兒一定很漂亮。”天香咧嘴笑了,他也很期待看到狐笑變成大美女的樣子呢。
    “清清到時候就來娶我吧。”狐笑眼睛閃閃的,很是好看。
    “……好。”
    他似乎,明白了什麼,比如,為何大哥會和二哥分手……
    “小香兒,我們該走了啊。”天癡沙啞著聲音喃喃道,“如果可以,我真想帶走他,可是……”他沒把話說完,天香知道是什麼,天顏的力量和這個世界相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所以,他們帶不走他,強行帶走天顏,隻會讓他魂飛魄散,而他們這些過於強大的存在,強行留下,也隻會讓這個世界毀滅……
    雖然和神帝魔帝相比,天癡差得遠,可說實話,除了他們,天癡必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存在。所以,天道下,他也要回歸混沌。
    神魔終戰終於開始,天香和蒼鴻烈每一個動作,帶來的都是毀滅,他們周身的神魔早已離得遠遠的。有一少部分強大的神魔身邊,也全部什麼都沒留下,這些神魔,想必也知道了什麼,神情都有些空茫和決絕,他們的宿命,注定是回歸混沌……那些被打落的神魔,在落地的霎那,幻化成了各種從未有過的生命,沒有力量,正好奇地望著天際。
    “天香,夠了,該走了。”魔帝蒼鴻烈有些不耐煩道。
    “……”天香身形頓了頓,幾不可聞的點點頭。
    那些神魔也住了手,安靜的看著他們,蒼鴻烈勾勾唇:“天道改,天地覆;眾生滅,新生複。”說完,他將手舉向天空,一束光從他手心發出,直指蒼穹。
    僅剩的神魔同樣將手心朝天,放出聖光。天際,聖光之中,出現聖音。
    “天道改,天地覆;眾生滅,新生複。爾等,回歸吧。”有道聲音淡淡傳遍天地,如遠古的蒼茫之音,飄渺神秘,蒼遠浩然。
    “吾主古神渡大人。”眾神魔朝拜,眾新生生命伏拜。
    神魔都離開了,順著那抹聖光,回歸混沌,他們沒有古域之神那麼強大,在混沌之中,等待他們的……隻有魂飛魄散,化為力量之源。
    天癡感覺身後有道視線在看著他,他身形頓了頓,卻沒有回頭。天香回頭看見天顏,那人笑的淚流滿麵,是了,天香想起來了,天顏曾說:“天癡那個家夥,總是自己為是,以為什麼是對的就去做,從來不管別人是怎麼想的……”天香明白了,天癡想讓天顏不再愛他,所以,天顏就順了他的意,天癡不知道,他卻是明白的,天顏,從沒背叛過天癡,那些天在屋裏什麼也沒發生……
    “天癡!”天顏突然大喊,天癡停了下來,天顏笑的開心:“我說過,你若背叛我,我一定會找很多女人,很多很多……我一定會的!”他,想給那人最後一個機會,告訴他,愛一個人,不要那麼自私的一個人承擔一切,哪怕是死亡消失於天地,他也不怕,隻要他肯回頭。可是,天癡不明白這個道理,又或者他明白,卻舍不得這人受一點傷害,所以,他還是走了,天顏絕望的軟倒在地上,眼神空洞。
    天香想起來還在桃花樹下等著他的小狐狸,也許,最自私的人是我吧,他想,以小狐狸的性格,它一定會一直等下去,直到死亡。“玉兒,對不起,隻要這一世你屬於我,就夠了……”他笑著,進入那光芒之中……
    我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在幻境中看了這麼久,我都累了,這些神啊魔啊,太玄幻了,不真實到我都以為自己也曾在這裏生活過呢。
    然後,鏡頭一轉,變成了混沌灰茫的世界,我聽到那個古神渡的聲音說:“天香,你凡緣未了,不能回來。”過了一會,他又道:“沉眠吧,等緣到了,自會醒。”……
    鏡頭再轉,一個美麗的女孩對著桃山上最大的古桃樹跪下“我想生生世世留著這一世的記憶,等待清清回來,我可以,用靈魂換取這代價。”等清清回來後,她就可以心滿意足的消散於著天地之中了……
    於是,我繼續看著,看著天顏和許多女人搞在一起,有了很多孩子,他不知道,天癡已經消散,再不存在……我看著狐笑一次又一次轉世,固執的留在桃山上,等待著……
    神魔世界消失,這個新世界分成了四份:仙界、妖界、冥界還有生靈界,而所謂的地球,就是生靈界……
    不知過了多久,天顏早已消失於天地,狐笑在等待中絕望,終於走出了桃山,那桃山,在她走後,瞬間消失……
    然後,天香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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