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幽魂白骨
    “你是在找這個嗎？”昊天兩指夾了一個玉盤，冷聲問道。
    碧綠色玉盤成圓形，周圍雕刻著精細複雜的龍形紋路，那紋路在月光下泛著金色光輝。
    “邊裔典圖誌！！”黑衣人身子一震，隨後咬牙切齒地說道：“昊天，看來我是低估了你的野心，三清四禦向來以三清為尊，我怎麼也想不到你居然會向那群道士隱瞞邊裔典的問世。”
    “有野心如何，沒有野心又如何，既然你的結局注定是一具屍體，死人又何必管那麼多呢。”昊天眸光愈漸幽暗，說這句話雖是語氣平淡，可隱隱殺氣浮現。
    “咯。。。。。。咯。。。。。。”黑衣人怪笑，“鹿死誰手還未可知！”，黑衣人寬大的袖袍裏冒出一陣陣黑色煙霧，他後退一步而後向昊天襲來。
    “不自量力！”隻見昊天從腰間將劍抽出，一陣清脆的龍吟，金光衝天。。。。。。
    -----
    三清宮殿外，廣成子退到了燃燈老祖身畔，皺眉看著方才發出藍光的方向。。。。。。
    “三清宮果然名不虛傳。”一道聲音傳來，漫漫夜空下，隱隱出現了一眾人，來人皆長有黃色羽翼，額頭凸起，為首者手持長弓，那長弓便是方才險要廣成子性命的武器。
    “暗放冷箭可不是英雄好漢之行啊。”廣成子盯著那人道。
    “對於豺狼之人何必講究道義！”為首者怒喝。
    “你說什麼？！”廣成子麵色冷了下來。
    “我沒有說錯！這天下本就是顓頊大帝的天下！爾等不過奪人江山的豺狼之徒罷了！”為首者情緒激動，那人身後的眾人也紛紛謾罵。
    顓頊大帝是洪荒時代的某個時期的天帝，乃黃帝軒轅氏的後代，可他身為天帝卻殘暴不仁，廣成子嗤之以鼻，洪荒本就混亂，千百年下來不知換來幾代天帝，好幾個種族都毀滅了，何況區區一個埋葬於曆史中的暴君！
    燃燈道人睜開眼睛緩緩開口，“西北海外，黑水之北，有人有翼，名曰苗民…顓頊生驩頭，驩頭生苗民。”燃燈老祖一怔，“你們是顓頊的後裔！”
    “哈哈！吾等正是顓頊大帝的子嗣，吾等才是真正的神族子嗣。”那人回首對身後的苗民大聲喊道：“吾等定要重振顓頊大帝雄風！！！”
    “大振雄風！！”
    “雄風？哈哈。。。。。。真是好笑。本道才疏學淺，但也聽說過，顓頊乃洪荒創世以來第一蠢材，粗暴殘忍，若非如此又怎麼會差點被共工水神端了窩子！”廣成子搖著頭譏笑。
    顓頊。。。。。。那真是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洪荒近千年，戰爭就一直沒有停過，巫族敗落了，東皇太一敗落了，蚩尤也敗落了，就連傳說中的神魔二帝不也成了傳說嗎？一個退出曆史多年昏君的子弟也敢出來叫囂！
    “你說什麼！！”那首領大怒，“共工還不是被大帝打敗，逼著撞了不周山！”
    共工水神怒顓頊昏庸無道，民不聊生，聯合眾神舉事，最後天降責罰，敗北後怒觸不周山。
    自此，天地截斷，山河崩塌，星漢逆轉，一代洪荒上神就此隕落於不周山，自此仙族水君中，無人能出其右！自此，仙族，再無仙人，有此氣魄！
    “撞了不周山如何？據我所知顓頊的下場並不比水神好。而你。。。。。。”妖媚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不複平淡，此刻她的聲音如此尖銳，“你們的下場將會更慘！！”
    白衣女子從黑夜中走出，若夜妖嬈。。。。。。
    “我還當是何人，不過一群喪家之犬，竟敢大言不慚攻上三清宮…憑你就想重掌天下，簡直做夢！”
    廣成子看著白衣女子，他也算認識子瓊多年了，雖然不知道為何，可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那妖女生氣了。。。。。。
    “你是何人！”首領怒極，將弓緩緩對準了女子。
    “嗬。。。。。。嗬。。。。。。”女子掩唇輕笑，白色繡靴點地，幾個回旋衣袂飄飛，身若飛鴻來到廣成子身側。
    “借劍一用！”她雲袖往廣成子腰間一掃，廣成子腰間插著的兩把劍之一就飛到子瓊手中，她柳腰輕擺，淩空踏波便向那群苗民襲去。
    “我是何人？我是你死敵！！”子瓊腳尖在那人長弓上一點，一個空翻手中劍向那首領刺去，首領險險躲開，子瓊一個反手又是一劍，兩個人在空中幾招過來，首領已經大汗淋漓，隻是畢竟子瓊沒有羽翼，與他比起少了速度的優勢，再加上一旁幫忙的小將，這樣下來戰事就有些膠著。
    “嗯哼！那麼多大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真是卑鄙。”廣成子喊道，雖然他私下認為那女人真不算什麼弱女子，可他亦抽出他腰間剩下的一把劍向前與那首領糾纏起來。
    因為兩人都是近戰，故而那首領的大弓便無用武之地了，那首領隻點與兩人拚仙術，可有廣成子番天印相擾，又要應付兩人刺來的劍，一時他也占不了優勢。
    子瓊見那首領被廣成子拖住，她邪笑看著遊兵散將。
    子瓊手指飛快結印，“水神在上，以吾之名，應吾之命---封！！！”
    最後一個字落下，一陣霜氣自空中騰起，茫茫黑夜中翻滾著的白霧，如雲層一般雲湧而至，悄無聲息，隨著妖女魔魅的手勢，緩緩接近毫無察覺的苗民，苗民的翅膀結成了冰塊，再無知覺，紛紛向地上砸去。。。而白霧迅速凝結，形成了一道道冰刃。。。
    那首領瞪大了雙眼，“水神訣？！你和共工是什麼關係！”可是不待子瓊回答他，廣成子又是一招，他連忙招架。
    “不要分心哦，仔細丟了性命！”廣成子控製番天印打向首領後心。
    那首領見不敵，幾個翻騰向後退去，“是你們逼我出此招的！”
    首領麵色猙獰，他從乾坤袋了掏出一麵灰色旗子，那旗子變得有幾丈高，首領兩手握著旗杆，大力揮旗，天地風雲驟變，有厲鬼哭嚎之聲傳來。。。。。。
    見此廣成子眾人都麵色微沉，燃燈道人也立刻上前，“這幡喚作幽魂白骨幡，怨氣甚重，乃千萬生靈所化，所以寶器，仙術皆會失效於此幡！”
    “竟然會有人泯滅天良練出如此凶煞之器！”廣成子收回寶劍蹙眉。
    子瓊不語，她看著那燃燈老道雖是語氣嚴重可他眉間並無焦急擔憂之色。
    “那幽魂白骨幡雖是厲害，可是遇上元始天尊的盤古幡可就是班門弄斧了…”子瓊目光流轉，語氣妖媚，“天尊與燃燈老人就莫要捉弄我們小輩了。。。。。。小輩們力不敵眾，還請天尊相助，將這等賊人---”
    女子妖媚的聲音響徹夜空，話還未落，半邊天被紅光照亮，巨大的火紋八卦在浮現在天空。。。。。。
    “——千刀萬剮如何？”子瓊低聲說完方才的話，眸光幽暗，卻笑的張狂，八卦陣的火光照亮了她的側臉。
    她想要殺的人，總有一天都會死在她手上！
    盤古幡---鴻鈞老祖所留下的寶物之一，且看那八卦不斷旋轉，蒼藍色的火焰灼灼燃燒，將英靈幡所散發的鬼氣一點點吸幹燃燒殆盡，隨後那火舌四竄向那首領席卷而去…
    “啊…”那首領不斷發出淒厲的慘叫聲，看上去像是一個火球四處逃竄。
    子瓊見此結印一柱水流向那團火焰射去。
    “天尊且留活口！”女子嬌喝。
    可是劇烈的溫度遇上極為冰寒的水流，噗的一聲，那首領淒厲一叫，皮肉驟裂，接著看見一股青色煙霧從那首領頭上冒出，首領掙紮幾下再也不動了。
    “小女娃，本尊本就是要留手的，無端來犯我三清宮本尊本意要問出個因由，可你這陰寒之水遇上本尊的至陽神火，那人的魂魄怕是也留不住了！”元始天尊沉聲道，皺眉收回盤古幡，飛回到地麵。
    子瓊驚詫地愣在一旁，複而她立刻追上元始天尊跪下，“婢子好心辦了錯事，愚笨至極，請天尊責罰！”，她的頭又低下幾分，麵露懺悔自責之色。
    元始天尊麵沉如水，提腿欲向前。
    “天尊若不責罰子瓊，子瓊便不起！”女子一頭磕在了地麵上。
    元始天尊目光嚴肅的逡巡子瓊，“你總說自己愚笨，可本尊看你那一手劍舞的與昊天別無二致，昊天手下又怎會有愚笨的呢。。。。。。”
    這話裏有話，暗有所指呢。。。。。。子瓊伏在地上緩緩勾唇。
    “子瓊不敢。”
    “子瓊，還不快謝恩！”昊天深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謝天尊不責之恩！”
    昊天披著裘衣大步而來，“在下來遲，三清宮出了如此大事竟然不知，在下慚愧！”昊天拱手向元始天尊一恭，他不動聲色的緩緩巡視了四周，最後停在了子瓊臉上，目光如炬，對著跪在地上的子瓊怒喝，“誤了天尊大事，你可知罪！！”
    “子瓊知罪！”
    “唉。。。。。。無妨無妨。。。。。。”眼看那女子又要磕頭，元始天尊擺手說道。
    “賢侄請好，三清大亂，還有事需老夫處理，老夫就先離開了！”言罷，元始天尊就帶著一幹教眾離開了。
    “唉。。。。。。差點忘了我的劍！！”那廣成子走了幾步又挪了回來，走到子瓊身畔低聲說道：“苗民一千三百零二人一個都沒有留下，你可真狠！！！”
    子瓊巧笑，語氣透著幾分冷，“莫要忘了你的身份！”
    “那是自然。”廣成子看著昊天，“帝君的知遇之恩，沒齒難忘！”見有弟子望向這邊，廣成子挑眉大笑，揚高聲音道：“哈哈…仙子喜歡這劍貧道割愛也無妨，可是這劍本是一雌一雄，喚作雌雄雙劍。”廣成子掂了掂自己手中的那把，“這把是雄的，隻要仙子不嫌棄貧道，贈劍又何妨？”
    “哈哈。。。。。。好你個廣成子，說什麼贈劍，還不是想和佳人共劍而舞，逍遙快活！”那群弟子中一個黃衣人大喊，這話說的極混。
    子瓊目光閃爍，雙手將劍遞上，“子瓊不奪人之美了。”
    廣成子將劍拿過，也不拒絕，插在腰間，對著那黃衣人喊道：“赤精子，都怪你多言，佳人嫌棄我了，走！咱們喝酒去，酒錢你出，算是你欠我的！！”廣成子露出一副痞子相，攀著赤精子的肩走遠了去。
    “帝君。”玄衣男子走上前來，子瓊輕輕喚道。
    昊天本想斥責，他覺得子瓊此事做的過於大膽，可最終什麼話也沒說，隻是麵沉如水的點了點頭。
    “子瓊覺得此事恐怕不簡單。”子瓊迎著昊天走去，神色有些擔憂。
    “無礙，本君已有線索了。”，見子瓊欲問，他又說道：“還需待我去一個地方才能確認。”
    “子瓊與帝君同去。”女子神色稍有緩和，連忙說道。
    昊天不語，徑直向前走去，子瓊本還欲張口提問，見此連忙跟上。
    良久聽見那人問道：“琴呢？”
    子瓊一愣，有些詫異，隨後反應過來，她聳肩，“在鴻鈞老祖的山洞中對上了九音回廊，琴弦全部震碎了。。。。。。”
    見昊天不言，她又說道：“那琴跟了我許久，可終不是最初的那一把，用不習慣！”
    昊天看她許久，“今天下山。”
    “那麼晚了。。。。。。”子瓊欲言又止，她頓住腳步抬頭，卻看見太陽已經緩緩沿著青山升起，金色的晨曦打在昊天玄色衣袍上，顯得那人冷峻的麵容也沒有那麼清冷了。
    子瓊快步追上那人，走到那人身畔時聽到那人用冷清的聲音說：“辛苦你了。”
    黑夜結束，青山依舊如黛，柔和的金色晨輝打在一黑一白兩道身影上，風景如畫…
    ————
    “天尊，昨夜之事。。。。。。”
    燃燈老祖將茶為元始天尊斟好，“我已經盤查了整個三清宮，並沒有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元始天尊眼睛一抬，“昨夜之事定與昊天有關，老夫本想調查，可沒想到給那婢女鑽了空子！”
    “屬下去地府將那些下人的魂魄尋來可好？”
    元始天尊沉思，緩緩開口，“此事不急，先去尋師弟為妙。”
    “天尊，燃燈不懂，天尊既然已得到太上老君人教相助，又何必去拉攏素來存有二心的四禦呢？”
    “四禦一榮俱榮，一損皆損，而近日四禦有直逼三清之勢，皆源於一人——”
    “昊天帝君！！”
    “如今的四禦就如同一把尖銳的薄刃，劍刃雖會傷己，卻也可傷人。而截教，即使消亡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元始天尊喝了一口茶，“有時候一個外人的危險程度遠遠不及一個親人危險。況且。。。。。。”
    他頓了一會，沉聲道：“利刃雖鋒，卻易折斷！！”
    “天尊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