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混沌初開  第十五章 心中殘影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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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西下,天際雲卷雲舒,散落了些許紅霞。
    慵懶的黃昏,將柔光灑在了湖畔,印的淺藍的湖水上,泛著柔和的光暈。
    晚風搖曳著睡蓮,送來縷縷清香。
    憑空有一座斷橋,彎彎曲曲通向湖中央的亭子。
    素千漣老遠就看到安止夜一個人坐在後院湖心的亭子裏。
    風輕輕地拂動著他散落的發絲,綺麗的晚霞在他絕美的容顏染上了幾絲柔和。
    安止夜就這麼坐在那,身姿不染塵世,宛若墜落人間精靈。
    隻見他眼眸低垂,長長的睫羽如羽扇般覆著,纖長的手托著絕世的側顏,仿佛陷入沉睡的睡美人。
    自那日書房聽淩別講故事之後,淩別每次一看到安止夜便拉著他講所知的故事,現在安止夜隻要知道淩別在附近,幾乎都有一種本能想躲開他,無奈淩別和安止夜的身手不相上下,附近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能敏銳得察覺到,所以,每次安止夜想逃走都會被淩別逮住,繼而再荼毒一番。
    逐殤公主的事,安止夜並不大相信,什麼長生不老,不死升仙,終歸是天方夜譚。
    淩別跟他講得故事,大都發生在七國亂世,對此,安止夜隻能說興趣缺缺。
    羽扇般的睫毛在夕陽的暈染下,在光潔的臉上投下一片弧度的陰翳,因為主人的所思所想而有片刻的輕顫。
    他直覺得有些事會與白盡有千絲萬縷的聯係,但是費盡心思也想不出所以然來。
    半個多月的相處,安止夜發現淩別還是一個不錯的人,常年居住在深穀裏,養成了他靈然悠散的性子,並未沾染世俗的氣息。
    許是年齡相近又是素千漣親人的緣故,淩別對自己態度緩和了些,隻是偶爾會爭強好勝。
    而對璃塵,一開始見麵的囂張挑釁也全然不見,取而代之有點亦師亦友的感覺。
    但是,麵對白盡時,有些特殊,總會流露本身屬於孩子的天性,無邪中帶點天真,卻又不似在素千漣麵前的模樣。
    想到這,安止夜的神色暗了暗,他該是嫉妒淩別的,畢竟,自己不能像淩別那麼輕鬆得麵對白盡。時至今日,九泉碧血的花期將至,他除了記起三歲時安府滅門的人間慘劇,還依稀想起了這幾年來曆盡滄桑的殘酷過往,非人般,這真的是他嗎,如此決絕孤傲,完全就不是現在的他所具備的。
    腦海裏還有一個揮之不去的背影,站在梅樹下,白衣墨發,櫻唇皓齒。
    依稀能聽見那人溫柔得說著——小夜兒——
    隻是印象模糊,還是想不起。
    究竟是誰呢,如此溫暖人心?
    安止夜的頭又有些隱隱作痛起來。
    聽見素千漣的腳步聲,安止夜緩緩睜開眼眸,映入眼簾的是素千漣隨風飄揚在背後的一頭青絲,今日她穿了一襲輕軟的白色紗裙,上麵精致地繡著數朵細碎的梅花。
    漣姨性來淡雅,如此素裝倒也襯得她清新脫俗。
    將帶出來的披風為安止夜蓋上,很明顯便感受出坐著人兒的悲傷氣息,下意識將他攬緊。
    突如其來的擁抱,令安止夜有一陣的錯愕。
    然而,他卻舍不得將這溫暖推開,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啊。
    “漣姨,這是怎麼了?”他抬頭看著素千漣,清晰得看見素千漣滿眼的擔憂。
    “夜兒,就不能一直留在千絕穀陪著姨娘嗎?”素千漣將頭靠在安止夜身上,語氣透著期意,再一次說著明知道不可能的事。
    前些日子夜觀天象,素千漣心裏總是不安,於是昨日她憑著僅剩的能力為安止夜卜了一卦,卦象不祥。看著卦書深思了一整夜,素千漣隱隱覺得安止夜將來踏上的是一條不歸路。
    她保護不了自己的妹妹,這個孩子,她不能再失去!
    她知道,隻要九泉碧血的花一開,安止夜恢複了全部記憶,必定是要離開,報血海深仇。
    “待所有事都結束了,我一定會回來一直陪著漣姨的。”安止夜不明白素千漣的擔憂從何而來,隻是伸手握著素千漣的手表以慰藉,不想觸手的是可怖的傷痕,心裏一驚,心疼不已。
    都是為了他啊!看著素千漣酷似母親的容顏,想著素千漣相認以來對自己的百般疼愛,不忍素千漣為自己傷心牽掛,安止夜說道“漣姨放心,夜兒心裏都打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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