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不知前路如何 回首已是滄海桑田  第七十二章 斷天涯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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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佐蹲在火堆旁,心如刀絞,撕心裂肺的疼痛,麵如死灰一般盯著竄動的火苗,一動不動。
    元佐歸來,西夏軍隊撤退,使商隊避過了危險,紛紛前來向元佐道謝。
    元佐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回應著。
    心已經容不下更多的事,腦子也像是短路了一樣,李諒祚的一句話,如晴天霹靂,將他這一路的期待打破了。
    雖然元佐早已經預想過,那個人可能是寧令哥,可當事實擺在眼前,那種衝擊、震撼遠遠超出了他感情的承載。
    元佐不敢去想李貴妃那日的絕望,可腦中不聽心得使喚,威脅他娘親下毒的人真的是寧令哥,是他第一眼就喜歡上的人。
    雖然江湖人都稱他為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可他還是毫無顧忌的喜歡上了這個人。
    他看過寧令哥殺人的樣子,那是為了他,所以體會不到那些死在他劍下那些人的親人的痛,當這一切都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有的不隻是痛,而是無法抉擇的折磨。
    如果沒有那一次相見,沒有之後的出生入死,也許隻是淡淡的情愫,不至於如今日這般傷心難過。
    可以一劍殺了寧令哥為母親報仇雪恨,可如今這一切因為有了感情,要提起手中的劍痛快去殺喜歡的人是多麼難得事。
    人生沒有假設,所有經曆的一切已成記憶,刻骨銘心,所以才會更痛苦。
    李諒祚的到來,元佐絲毫沒有察覺,甚至沒了感覺,直到這個人出現在他眼前,才明白過來一切的假設,一切說辭都變得蒼白無力,事實已經擺在了眼前,必須在感情和親情中做一個艱難的抉擇。
    “你怎麼來了?”元佐沒有哭泣,沒有嘶喊,隻一路的時間,嗓子竟連話也說不來了,聲音嘶啞的說不出話來。
    如不是夜太過安靜,李諒祚根本聽不見元佐說了什麼。
    “你怎麼了?嗓子怎麼啞了?”
    李諒祚趕緊將隨身攜帶的牛皮水袋解下來,遞給元佐,“沙漠幹燥,夜裏風大,一定是受了風寒!”
    元佐不想讓外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也討厭自己現在的樣子,喝了口水,跟李諒祚道了一聲謝,嗓子稍微一點。
    元佐不僅想起當日十裏堡李諒祚的救命之恩,元佐性格對於別人一向是恩怨分明,即使李諒祚是西夏的王子,也要當麵謝過他的救命之恩,才算安心。
    “剛才是想謝謝你十裏堡的救命之恩,一聲後會無期你就走了,沒來得及說。”
    元佐一句道謝,李諒祚聽在耳裏,暖在心裏,足以抵擋過大漠夜晚的寒冷,“十裏堡也不算是我救得的你,應該算是共患難,你以後就別跟我這麼客氣了。還有那句後會無期我是說給禁軍聽的。”
    李諒祚沒想到元佐還記得十裏堡之情,心裏一高興差點忘了來找元佐的目的,元佐既提及此事,正好可以問個明白。
    “你剛才追過去就是想跟我說謝謝嗎?”
    元佐點了點頭,“不巧正好碰上了沒藏公,怕給你們添麻煩,我就回來了。”
    “我們來這裏的目的,剛才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沒藏公也是跟我們一起來圍剿幽冥教的。”
    李諒祚見元佐不說話,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和幽冥教掌門是結拜兄弟,但幽冥魔教作惡多端,不但殺了中原各大門派的不少弟子,我西域門派也多早其屠殺,武林豪傑多次圍攻,廝殺慘重,無果。是以我父王才命我們前來剿滅魔教!你願意和我們一起剿滅魔教,為武林除害嗎?”
    元佐依然沒有說話,李諒祚雖然不知道元佐和寧令哥不為人知,甚至他們本身都理不出頭緒的感情。
    既然能結拜為兄弟,想必也是情深意重,李諒祚隻能轉而求其次。
    “你會幫西域血鷹嗎?”
    元佐抬頭,看著李諒祚迫切的眼神,說道:“我想先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情,你盡管問,隻要是我李諒祚知道的,我會一字不落的告訴你!”
    “我剛到帳篷外,隻你說了一句世上隻有西域血鷹才會有玄月麵具,是真是假?”
    “是真的!”
    此時的元佐已經冷靜了下來,可仍不死心,想起寧令哥曾經向說過玄月麵具之事。
    “為何那夜你也會有玄月麵具?”
    “哦,我那麵具是假的,西域血鷹以前為了銀子,為我府上做過事,我帶的那具就是模仿他的做。”
    李諒祚眼神閃爍,因為說了謊,心撲通撲通的直跳,有夜色的掩護,元佐心思不在他身上,所以也沒有注意到。
    元佐這次徹底死了心,寧令哥當初也是告訴他,是為了銀子才為李諒祚保護佛舍利,如今李諒祚雖然把佛舍利的事掩飾了過去,但卻也證明了,玄月麵具確實隻有西域血鷹有,那當日威脅李貴妃的人確實是西域血鷹無疑。
    “你知道幽冥教在什麼地方嗎?”
    “斷天涯,沙漠腹地東走百裏,有一處避風的殘崖,名曰斷天涯,便是幽冥教的老巢……”
    李諒祚還要再多說一些,突然西邊一聲驚叫,最邊上的一頂帳篷起火了,火苗竄出數丈高,好在人已跑了出來,沒有受傷。
    “你趕緊離開,以免再生誤會!”
    其餘的人被一聲慘叫,都跑出了帳篷。
    李諒祚趕緊依元佐所說,趁人還沒有注意到他,飛奔離去。
    李諒祚回到禁軍營,那邊的火才漸漸熄滅,沒了火光,馬上又被暗黑吞噬。
    李諒祚心在元佐那邊,一回頭,正好撞上帳門口站著的寧令哥,嚇了一跳。
    “大哥,你怎麼還沒睡,不放心?怕我把事辦砸了?”
    “正要睡,看那邊起火了,起來看一看。”
    寧令哥打了個嗬欠,返回帳篷就要睡覺。
    “大哥,你怎麼不問問,元佐是否已經知道你的身份?”
    “無關緊要,養精蓄銳,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寧令哥一揮手,掌風熄滅燭火。
    “元佐還不知道你的身份。”
    “恩。”
    寧令哥聲音似是睡夢中發出的。
    “那你可要說話算話,再我沒有求父王撤回命令之前,你不能對元佐動手。”
    寧令哥閉著眼睛,應了一聲,算是答應了李諒祚。
    其實元佐和李諒祚的對話他都聽到了。
    李諒祚的心思,寧令哥很清楚,放了一把火,盡早結束了李諒祚和元佐單獨相處的時間。
    可寧令哥還是後悔那把火放的晚了一些,如不是要提前驚醒帳篷中沉睡的人,再放火。李諒祚就沒有時間把斷天涯的具體位置告訴元佐了。
    如今元佐已經知道了斷天涯的具體位置,一切計劃就要趕在元佐找到斷天涯之前完成,元佐不論幫助誰,寧令哥都不想元佐卷入這場陰謀當中。
    寧令哥很高興元佐沒有選擇幫助李諒祚,冥冥之中,寧令哥甚至篤信元佐會幫助他,所以才更加急切的解決掉李元昊交給的這件麻煩事,不能讓元佐也卷入這場權利陰謀。
    元佐一夜未睡,寧令哥亦然,隻是兩人沒有睡覺的原因不一樣。
    元佐是難受的根本睡不著,剛閉上眼睛,玄月麵具就會在眼前打轉,一邊是漸生情愫、同生共死的情人,一邊是受了四年磨難,寒冬臘月沒有炭火、沒有棉衣,受苦受難的娘親。
    而寧令哥卻是帶著一點竊喜,冥想了一夜如何騙過李元昊的縝密計劃。
    昨晚折騰半宿,李諒祚起來的時候,禁軍已經整軍帶隊,準備出發。
    李諒祚跑到寧令哥身旁,怕寧令哥對昨晚的事反悔,一早上又不知道叮囑了多少遍,不要對元佐動手的事,見寧令哥點頭,才上馬,留在隊伍最後頭壓陣。
    寧令哥含笑不語,前些時日為了給霍揚留出充足的時間,寧令哥帶著禁軍隻在沙漠裏轉圈玩。
    現在不管霍揚準備的如何,都要盡快動手。
    正準備提前動手,早上寧令哥便接到了幽冥護法霍揚特訓的飛鷹傳傳來秘書,一切準備就緒,隻等寧令哥帶人來襲。
    寧令哥帶領禦林軍抄近路,一個晝夜,快馬加鞭,穿過沙漠腹地,到達幽冥教巢穴,斷天涯腳下。
    即使熟悉沙漠地形的禁軍麵對巍峨高聳狂殺中略帶詭異的斷天涯,也無不感歎、畏懼。
    斷天涯迎風麵溝壑叢生,因為風沙長年的侵蝕,遠處一看,像是被消磨成一麵歪斜的銅鏡。
    “殿下,山峰如此陡峭,一眼望盡,並無人煙,依老臣之見,魔教老巢應該是在斷天涯的背風麵。”
    “本王也是第一次來斷天涯,幽冥教在何處,本王也不知曉。”
    “大哥,我看幽冥教也不會這一麵,就算幽冥教個個武功高強,也不可能天天行走如此詭異絕壁之路,再者人根本無法生活。”
    “我不清楚,既然你們都說是在背風麵,那就由沒藏大人和諒祚前頭帶路,我們到背風麵去尋。”
    沒藏公是受了寧令哥的逼迫,才冒死前來。
    既然找到了斷天涯,功勞也不能都讓寧令哥占了,一勒馬韁,掉轉馬頭,喊了一聲李諒祚,衝到隊伍前頭。
    李諒祚稍一遲疑,快馬加鞭,趕上前頭帶路的沒藏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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