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幾年前我與令尊交好的時候，你還是個毛頭小子。當時令尊送你出國，還參考了我的意見……”外交次長坐在辦公室中的皮質沙發上，一臉諂媚地對著麵前啟軍督軍之子齊淵說話。然而後者，卻像是百毒不侵一般直直地坐著，友好地保持著微笑，卻不曾插上一言。
    身旁同坐的柳書卿當然了解這談話的枯燥與齊淵的不耐，找個借口，就要拉齊淵出門。
    “柳公子忙什麼，在下與你的父親也是多年老友。令尊這些年在國外的豐功偉績，國內外可是傳為美談。連督軍就常說，柳先生是個不可多得的外交家……”
    “次長謬讚了，家父隻是做了分內應該做的事。”柳書卿謙遜地笑笑，“聽說次長最近與卡爾先生正在商議軍事資助問題，督軍對此事很是重視。啟軍內部私下都說，督軍有意讓您取代總長的位子……”
    “哎呀，這可不能亂說！”次長語氣驚訝道。雖是這般說，但是一張臉上卻瞬間笑成了一朵花。“總長大人德高望重、英明神武，哪是我這般人微望輕的人說取代就能取代的？柳公子莫笑話我了！”這樣說著，那眼光卻不忘直瞟站在一旁的齊淵。
    “齊少，不瞞你說，我最近倒是有意到貴府拜訪督軍大人。正好今天你在，還望齊少幫鄙人傳話則個！”
    齊淵心知他的意思，無非想要趨炎附勢之類。也不說話，就著這話茬附和地點了點頭。這一點頭之下，那外交次長更是笑容滿麵的。隻差點頭哈腰，露出一臉奴才相。
    柳書卿看在眼裏，又說了幾句後，這才拉著齊淵出門。
    “這些人都是一副官場做派，若不給些甜頭，怎能輕易乖順？”柳書卿瞥過眼睛望了齊淵一眼，“我說這話也沒什麼意思，你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千萬別往心裏麵去……”
    齊淵本是好好走路，聽到柳書卿說話，竟撲哧一聲下出聲來。
    “你要把我當小孩子嗎？這些難道我不知道？”他道，抬起的一雙好看的眼睛中帶著濃濃的笑意。
    “我隻是怕……算了，你知道就好。”似乎被這些輕鬆的氣氛感染，柳書卿也忍不住微微地牽動嘴角。這一笑下去，先前的那些矛盾與陰霾好似一下子都不見了。
    “若你不忙的話，要不要去我辦公室坐坐？我新買的咖啡機，能泡濃濃的香咖啡！”柳書卿自賣自誇，誠意邀請齊淵。麵對這樣誠摯的柳書卿，齊淵自然是不好拒絕的，遂隨了柳書卿，直往那拐角處的辦公室而去。
    柳書卿說得果然不假，這進口的咖啡機泡出的咖啡果然如同在國外時香濃。齊淵忍不住多含了幾口，愜意地品著這樣微微熟悉的香味。
    那苦澀的滋味順著舌尖一直綿延至整個口腔，讓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初出國外時的苦澀。獨自一人，漂洋過海，背井離鄉。很難想象當年的幼小的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走過來的。不過，這都不重要了。當他再一次回到祖國的懷抱時，他赫然成了啟軍下屆督軍的接班人。這是一件令人悲傷卻又令人高興的事情。個中滋味，也許隻有身處其中的人才能真實體會。
    他微笑著放下白瓷的咖啡杯，轉過臉的時候卻正對上柳書卿一張莫名的臉。
    “你還是沒變，竟然會喜歡這種苦死人不償命的喝法！”柳書卿說話的時候，正往自己麵前的被子裏加上方糖與牛乳。細白的牛乳，混合著咖啡的香濃與醇厚，肆意在空氣中輾轉反側。
    齊淵蹙了蹙眉頭，卻沒有出聲。
    “不過我倒是希望你還是這樣。記得第一次見你喝咖啡的時候，我們還正在上中學。你知道，中國人很難有這樣淋漓盡致的喝法。譬如我，就讚同咖啡混合著牛乳一起喝。”柳書卿說著，又拿過齊淵麵前的半杯牛乳，一鼓作氣地加在了自己杯中。
    其實，柳書卿是不知道齊淵現在是什麼心情的。不過現在他的心情倒是十分不爽的，尤其是見到齊淵麵無表情的時候，他的心裏就像是堵了一塊破抹布似的，想發泄卻也發泄不出來。
    “我與你終是不同。你要的是甜如蜜，可我要的卻是苦中作樂。”齊淵態度淡然地說。並不理會柳書卿話中有話的言語。
    那柳書卿聽到齊淵這般說，一張本就極黯淡的臉色不禁就顯出了灰敗的神色。
    “苦中作樂……”他默默咀嚼著這句話，似乎每一個字，都含了千金的重量。“我倒不以為然！齊淵，你究竟樂在哪兒？”他反問他。對於他齊淵說得“樂”字，柳書卿真是深深的懷疑。
    齊淵沒有說話。不知是因為回答不上來還是什麼，隻抿著嘴，低著頭，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你非要這樣觸我黴頭不可嗎？我以為我們是朋友的！”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淡淡開口。一麵說，一麵站起身子。“看來我真是不該隨你過來，告辭了……”
    “我們是朋友！”齊淵的話音未落，柳書卿便立馬接上了這樣一句。“我一直把你當朋友的。齊淵，我還是站在你那邊！”他伸出手去攔住齊淵的去路。似乎是怕他突然走掉似的，又揚起右手拉住了他的。
    齊淵不露聲色地望著柳書卿落在自己腕上的指尖。那指甲修得圓潤飽滿，如同他這個人一般，從來都是一本正經。
    真是無趣！
    他咬了咬牙，反手捉住柳書卿蓋在自己手腕上的右手。抬起臉來的時候正巧望見柳書卿一臉詫異的表情。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曾經對我^幹過什麼。在大不列顛的時候，你明明……”他一麵說著，一麵用那修長而細膩的手指輕輕摩挲柳書卿有些僵硬的指尖。直到那些受驚的指尖微微有些顫抖了，他才好整以暇地將它們放開。
    柳書卿的背脊有些僵硬，但還是極力地保持了從容。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他淡淡開口。早沒了先前聲討質問的語氣。
    齊淵微微一笑，似乎早就料定了柳書卿會這般說。也不惱，就著這樣的話茬就要說下去。
    “你不明白嗎？可是我明白……”他故意拖長最後一個字的尾音。咬著那“白”字，像是咬到了什麼至關重要的東西似的，隻管不鬆口。一邊說著，一邊還不忘將身子有意無意地貼近柳書卿。曖昧的語調與溫熱的氣息，浮動著柳書卿有些尷尬的睫毛。讓他的後背，驀然就汗濕^了一片。
    “你明白什麼？”柳書卿還在狡辯。見到齊淵貼近的姿勢，順勢就往後退了一步。
    齊淵見到柳書卿這樣的態度，心中是極其不爽的。順著柳書卿的動作，上前一把就抓^住了他被褲子完全包裹住的漂亮器官。
    “就像這樣！”一麵用魅惑人心的語調說著，一麵輕輕揉搓被他握在手中的器官。
    “不要說你忘了，我可記得清清楚楚！你對我做過什麼，難道你真的以為我覺察不出……”他用僅他們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喃喃地說著。一麵說話，一麵還不忘使壞似的往柳書卿的耳朵裏吹氣。
    柳書卿的臉在聽到齊淵這些明目張膽的話後一下子紅到了耳朵根。慌亂中趕忙撥開齊淵的手。
    “你不要再說！”他製止他。
    驀然想到當年自己有幸隨父兄遊說英國時，酒醉的自己恣意妄為地對同樣酩酊大醉的他做出許多……
    男人的手，調笑的言語，奔放的紅酒，斑斕的霓虹……
    他在那樣的場所與氣氛中，如同中了情^欲的蠱毒般，完全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