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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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三月紛飛雨,曾想那年竟下起了雪,那麼美,美的醉心,美的碎了孽緣。
晃眼兩年半了,認識他兩年半了。在木葉村外的偏僻一隅,有棵純白的梨花樹,靜靜佇立在那兒,佇立在新開張的水煮店旁。當任務下達時,還曾懷有小小的私心,在店鋪被支撐起來,手在圍裙上反複擦拭,踮著腳,凝望店外金黃的一片稻田,中間豎了個稻草人,想:卡卡西,真是個奇怪的名字。
“姐姐,牌子再掛高一些。”
“這裏?”部長擼起袖子,雙腳跨在木梯上,擺弄著水煮店的招牌。
“不是,不是,再左邊一點。對對,就是這裏。”嘻嘻,我在地上且偷著歡,我居然在指揮一個高手幹些雜活,想來就開心。
招牌固定好後,部長長籲了一口氣,如釋重負的樣子,老式的木梯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昭彌?”
“嗯?”
“你想好見到那個男人後怎麼說了嗎?”
“怎麼說?照常唄,反正這種任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感到納悶,卻是一副不以為意的神情,也隻看到部長的凝重。
“昭彌,你曾經說過的吧。你和你姐姐很像,尤其是在喜歡的東西方麵。”
我暫停了解下圍裙的動作,忽的明白部長在擔心什麼。頭慢慢昂起,看著部長在微風中柔順的黑色長卷,亞麻色的眸中閃出淡淡的驚惶,仿佛是什麼將要爆發出來。當年,就是看著這樣的部長,如今,還曆曆在目。
將圍裙解下,挽在手上,“謝謝你,部長。我還分得清感情和任務孰輕孰重。”
“把頭發紮起來吧。披散下來就更像你姐姐了。”
“不用了,要得不就是讓他回憶起從前嗎?”我很少回絕部長的提議,“姐姐比我更溫柔也更堅強。就算我們喜歡一樣的東西,也及不上她呀。”
“唉。”部長扶著額頭,走近順了順我的黑色長發,“隨你喜歡吧。”
“嗯,謝謝姐姐。”部長笑著,笑在這花月的季節。
部長比我早一步去店中擺放桌椅,我尚還駐在外頭。姐姐喜歡的人一定不會差勁吧,真想看看,那個男人。
已是三月末了,就會迎來花季,但不知怎麼的,天氣時暖時寒,飄忽不定。特別是最近的一段時間,早晚還穿著大衣,晌午卻已著著單衣了。我倒不算獨到,穿兩件衣裳,晌午時便把袖子卷起來,解開外麵的長衣,把腰帶束在後麵,紮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完畢,我在店裏的內室左左右右照著鏡子,反射出部長端坐在一旁,平平淡淡的坐著。
“卡卡西老師,等一下。”小櫻拉著後麵的一個婦女,應該是她的母親,嘴中喊著那個男人的名字,“真是稀罕呐,老師還會來村外的店。”
漫天的柳絮,落在他的銀發上,不突兀也不明顯。捧著書,走在寬闊的路上,不經意的一回眸,“小櫻,好巧,你也來啦。”月牙眼,不禁想起一句有名的古詩,本是來形容美麗的女子的,但我覺得放在此也恰到好處: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三人又說談了幾句,漸漸走了過來。我在店外張望著,目光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剛開始覺得很普通,普通的上衣,普通的褲子,普通的鞋子。或許是他引人注意的一頭銀發遮蓋了一切。高個子,身材卻不像現在的小青年一樣成了竹竿,再加上他的微笑,就猶如被溫水包裹,很溫馨,很有安全感。
但是,在這份笑容,也過美了吧……
“歡迎光臨。”我熱情的招呼他們進店,他始終捧著那本書與小櫻她們坐在一起,真是個手不釋卷的人呢。(可以這樣說嗎?真的可以這樣說嗎?)
“大家點些什麼菜?”我手持著板,用著最古老的筆記方式。
“魚丸,魚丸,魚丸!”竹筷在潔白的盤子上敲打,叮叮咚咚,像極了西方的爵士樂。
“嗯嗯,我知道。試營業的時候小櫻就已經說過了。那個,這位先生,您要……”
“昭彌姐姐,昭彌姐姐,你的臉是……”小櫻停下敲打的動作,直盯盯的看著我。
我放下筆,用手背輕觸自己的臉頰……什麼!是發燒了嗎,發燒了嗎?
“不不不不。”頭發被自己搖成一團亂麻,“那個,或許是屋裏太悶了,一定是缺氧,缺氧。啊哈哈哈哈……那個,”我趁機轉移話題,“這位先生,您要些什麼?這位先生,先生,先生,先生!”我忍不住大吼起來,唾沫星子噴了他一臉,他才從自己的春秋大夢中醒了過來。
“我說,您看的是什麼呀?”
“不不,沒什麼。”他連忙搖手表示否決,“我要鹽燒秋刀魚,味噌汁茄子和清酒,謝謝。”
嗬嗬,原來他聽見了啊,混蛋!!!那個,他要什麼來著,哦對,秋刀魚,對秋刀魚……什麼!秋刀魚?亞達!
我連連後退,念叨著:“秋刀魚退散,秋刀魚退散……”
“怎麼了,你很討厭秋刀魚嗎?我倒是很喜歡。”依舊笑著。
“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秋刀魚了。”新店鋪的地麵上布滿了圈圈,眾人黑線。
部長整理行裝後走出,關切的問道,“昭彌,怎麼了?”
“秋刀魚。姐姐,那位先生要吃鹽燒秋刀魚……話說冰箱裏有,你能幫忙去燒一下嗎?”圈圈中,眾人無語。
“這麼多年了,你還那麼在意那個惡作劇啊。”部長無奈的搖了搖頭,放下行李,“各位請不要介意,曾經有個男人在她的秋刀魚裏擠滿了超強版芥末醬……於是,就留下後遺症了。”(畫外音:話說其實那是我剛入深深之國的時候被黑菂捉弄了一番==)
看著部長拿秋刀魚進了廚房,我的心才稍寬下來。直到人影消失在我的視野中,我才安心的從冰箱裏拿出魚肉開始我的拿手好戲。
我把魚肉剁碎,加入獨家佐料,拌勻,放在手掌中一捏,扔進麵粉盆裏。想當年我是最願意做魚丸的,也很慶幸,因為——那是我從母親手中唯一繼承下來的東西。
“對了,上次昭彌小姐說過魚丸的手藝是從你母親那兒繼承下來的。什麼時候空閑下來,我想和小櫻去拜訪一趟這位廚藝精湛的老人家。”小櫻的母親揭開了故事的序幕。
停下手中的活,可不久又連動起來,“是啊,媽媽的廚藝是很精湛,不想我也隻會做這一樣。。本來是應該引薦給你們的……可真可惜,她已經不在了。”我看著他們,微笑的看著他們。
“那個,對不起,我們……”原來歡樂的氣氛被我的一句話搞砸了,小櫻和她的母親沉默的低下了頭。可我注意到的是,他依舊看著書,沒有絲毫的表情變化。
開始了,我那個半真半假的故事。“不隻是母親,一家五口,也隻剩下我和姐姐兩人了。”我下意識的朝廚房看了一眼,“如此算來也有不止十五年了。和現在一樣,也是個尚好的春日,就是快清明的那幾天,我和姐姐從外麵遊玩回家,家中靜悄悄的,人怎麼呼喊也沒有人回應。本以為是他們出去了,可我這個傻帽非不信姐姐的話,硬是打開了父母房間的門,忽的,踩到了硬梆梆的東西,低頭一看,爸爸、媽媽、奶奶三個人整齊劃一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我沒有哭,也沒有叫,因為年方九歲的我已經被嚇傻了。”我把擠好的魚丸放在水中焯試,“姐姐和我過了很久才看清那一幕的,三人都是頸動脈被利索的割斷,血泊已經凝固了,怕是在我們離家不久後就遇害了。最可悲的是,三個人都死不瞑目。特別是媽媽……她死之前……還……緊緊握著她去年生日時,我和姐姐為她縫的布娃娃,已經染遍血紅的布娃娃……”我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滴,事實是真的,但眼淚,卻是假的。“對不起,弄髒你們的丸子了,對不起……”
“沒關係的。那,仇家呢,找到了嗎”聽見了小櫻略帶沙啞的聲音。
“不,不知道。”
當年,確實是這樣的,隻是姐姐不是部長,隻是我知道仇家是誰。最可笑的是,為了救出姐姐,我還在為這個傷心之地拚命工作。
小櫻過來摸了摸我的背脊,“昭彌姐姐,這個清明準備回故鄉去祭拜嗎?”
“不了,深深之國早就付之一炬。”我注意到,他微微轉頭,手不覺顫抖了一下。
“深深之國?”小櫻轉頭看了她的母親一眼,“沒有聽說過呢、”
“嗯,也算是一個比較神秘的國度吧。”
“開心點,會想開的。我聽前輩們說,有些忍者,他們最珍視的人,都已經被全部殺死了。你,不是還有姐姐嗎?”
“啊,謝謝,我沒事的。”澆上最後一勺高湯,魚丸已經製作完成。
確實是聽說的,但就有一名坐在她的旁邊。
部長端出鹽燒秋刀魚,匆匆擔上行李,“昭彌,我先走,水煮店今後就要拜托你了。”
“嗯,我會加油的。拜拜,姐姐。”部長拿了傘就想往外走,我疑惑,“姐姐,外麵下雨了嗎?”
“不,是下雪了。”她凝望著窗外,未開花的的梨樹卻已雪白。
“下雪了,怎麼可能?現在已經快四月了。”小櫻推開窗戶,真的是雪,在她溫暖的手心裏都融化成水。
下雪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征兆。現雖不比仲暑,但天氣也暖和。這場,是冤雪吧。”部長打開門,撐起傘,看我了一眼,走了。
卡卡西難及尋常的沒有再看書,而是在看著我,有一點欣喜,有一點哀怨。
我也看著他,卻是他如初的微笑。
於是,他合上書,也笑了。
我默念道:“這樣,梨花就開早了吧。”
他說:“嗯,說的是啊。”
有些事猝不及防,有些事姍姍來遲,有些事,也許命中早已注定;要看老天怎麼收場,那般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