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013 厭惡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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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3厭惡
    一隻黑色肥大的袖子揮過,擋開將即落下的巴掌,摟過美人香肩,男人笑得倨傲,眼睛高挑,嘴邊的壞笑變得霸氣十足:“打女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看少年一眼,“難道令尊沒有教嗎?”
    少年咽一口水,不明白自己幹嘛要怕這個長得有點奇怪的男人,但是心底就是生起一種害怕男人的膽怯心理。少年後退一步,指著男人,很沒氣勢的叫了一句:“那、那又怎樣?和你有關係嗎?”
    “哦嗬~”男人伸出手,嚇得少年又退後一步,滿臉防備,“啊,我又不做什麼。”
    ——那你幹嘛伸手!?少年在心裏咆哮。
    斛律繁看看天色,掙開男人的手,轉身就走。男人對少年們說道:“什麼人能碰,什麼人能不碰,你們的令尊應該要好好教教你們的。——免得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男人的話讓少年們猝然打了個冷戰,麵麵相覷。
    追上走得飛快,似乎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追的斛律繁,男人道:“嘿,我為妳解決了麻煩,怎麼不說聲謝謝就走了呢。”
    斛律繁聞言,在心裏白眼一翻,怒想:竹林裏怎麼也不見你跟我說聲謝謝呢?還有臉皮在這裏跟我討‘謝謝’二字?“謝謝!”她說得很衝,沒有一點誠意。男人噗哧又笑了,他似乎很愛笑。斛律繁沒個好心情,在刺史府裏被人叫囂,出來外麵被人調戲,如今,還被討厭的人跟著。今日對她來說不是個好日子啊。
    “日日是好日,時時是好時。”
    斛律繁側目看向一旁的男人,他似乎發現她的眼神,也看過來,與之視線對碰,然後,露出七分魅惑,兩分可愛,一分霸氣的笑容,說道:“人生的美好,妳這小姑子才剛剛開始,沒必要這樣老氣橫秋的,實與之不符啊。”
    請問,你又是多大啊?——斛律繁覺得這個男人真的很莫名其妙,她和他似乎並不認識不是嗎?為什麼可以這樣仿佛認識許久的很自然的說話呢?他們到底有多熟悉啊!!
    “我叫禰羅突,妳的名字。”
    斛律繁抿緊雙唇,就是不開口告訴他自己的名字。
    “妳和刺史使君是什麼關係?”禰羅突毫不客氣的詢問惹得斛律繁刹住腳步,猛地轉身麵對他,喝道:“請問,你是我的什麼人?請問,你哪來的資格問我這些問題?沒有是吧?請先告退了。”她轉身之際,那甩動的頭發送出一陣清香於空中,嗅得男人身心舒暢,被問題問得詫異而怔忡,隨即勾起帥氣的漣漪,目光灼亮。
    “妳方才不是說了我是妳的郎君嗎?”
    斛律繁僵了動作,又聽:“難道妳在說笑?”
    “本來就是假的!!!”
    聲音響且爆嚇得路人紛紛駐足觀看,斛律繁更是在大聲吼完,立刻跑開,丟下男人被路人們圍觀。
    “女郎,妳總算回來了。”婁嫗圍上去,看到斛律繁平安無事的回到刺史府中,她感到十分欣慰,但是女郎看起來似乎比出去時還要生氣?婁嫗小心翼翼跟在斛律繁後麵,看她那氣呼呼的側臉,婁嫗是連呼吸都不敢太大,女郎與夫人的脾性是一樣的,而熟知夫人脾性的婁嫗,自然十分熟悉斛律繁的脾性。
    “女郎,郎主說妳回來後就去他那裏。”
    “不去!”頓一頓,又吼道:“讓他自己來。我要回去了。叟——叟——”斛律繁一路叫到暫住的院子,江叟早已站在院子外佇立等待。“立即套車,我們回家!”江叟眨巴眼睛,不明白的看向斛律繁身後的婁嫗,後者對他搖搖頭,江叟被斛律繁瞪一眼之後,立刻跑去套車了。
    斛律羨聞到風聲立即趕了過來,身後還尾隨一男子和兩名少女。頃刻,一到地方,斛律羨連氣都不喘一下,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斛律繁正往外走,被趕到的斛律羨堵了下來,撇開頭去,看也不願看他們一眼。斛律羨再一次問道:“妳這是要去哪?”被問的人依舊不理不睬,頓時,把斛律羨氣得揚手就要打下去,樂得後麵看熱鬧的兩名少女,嚇得一旁的婁嫗一聲尖叫:“呀——郎主!”
    斛律繁倔強的性子一起,竟不怕被打的把側臉向斛律羨方向一揚,目光閃爍著倔強,似乎在告訴他:你打啊!
    氣得斛律羨又揚高了那隻高高舉起的手,婁嫗見狀,再次大叫出聲:“郎主!”
    氣氛有點滯凝,所有人都被斛律羨和斛律繁這對父女弄得神經緊張,斛律羨與斛律繁四目相視,一個氣憤不已,一個倔強不低頭,便連風拂過他們之間,也無法將那兩個人造成的緊張氣氛吹散。
    斛律繁看著斛律羨,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要回家!我要回鄴城!我不要再在這裏呆著,這裏不是我的家!”斛律繁說話時,眼角的濕潤被光折射得晶亮,斛律羨刹那間,胸口的一股憤怒消失得無影無蹤,怔怔看著就算是哭,也要昂著臉不服輸的斛律繁,十年來對她養育的空白瞬間變成愧疚。
    一聲輕輕的,卻飽含著淒涼的歎息自唇間溢出,化開了劍拔弩張的氣氛。婁嫗那繃緊的神經霎時一鬆,竟然站不穩的跌坐到地上。
    一個半百的男人,站在那裏,看著自己十年不曾見麵的女兒,滿臉的內疚,滿目的淒涼。
    一個年華正好的少女,站在那裏,看著將自己丟棄十年的父親,滿臉的倔強,滿目的悲涼。
    “過幾天再回去吧。”這是身為父親的讓步。
    “不!”這是身為女兒的堅持。
    “你!”氣死斛律羨了,這斛律繁這麼倔到底像誰?可想想這十年來自己確實沒有養育過她,“走吧,走吧。”一時間,仿佛剛剛幹完很費體力一樣特別累,力量一下被抽空了。婁嫗一聽又急了:“郎主,您怎麼就這樣讓女郎走呢?”
    “怎麼?爹還不讓她走嗎?婁嫗,妳別越矩了。這裏還沒有妳說話的份。”其中一個梳少婦發髻的女郎尖銳著聲音說道,那把刺耳的聲音激得斛律羨眉頭直皺,斛律繁連看她一眼都懶看。婁嫗被說得垂頭不語。
    “婁嫗,別忘了妳的身份,妳隻是一個下人。”這話來自另一個少女的嘴。
    “叟,好了嗎?”斛律繁突然喝道,嚇到他們,桃花眼怒瞪一眼兩個姑子,冷冷說道:“真是一群討厭的家夥。”
    “妳——”
    不讓人說完,斛律繁拉著斛律鍾都越過他們,走了。
    那一年的夏日,池裏的荷花開得盛,那是刺史府裏的郎主專門為逝去的夫人而栽種的。那一年的夏日,池裏的荷花是開得最好的,刺史府裏的郎主為了見十年未見一而的女兒而找的理由——荷花開的盛好。
    可是,十年的距離不是有心就能拉近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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