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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古道上,一輛馬車由遠至近。此時落日正圓,巨大的橘紅色的落日堪堪掛在沙漠另一端。茫茫的古道,隻有馬的脖頸上戴著的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趕馬的少年一身黑色勁裝,看裝扮似是官家的人,隻見他眯了眼望著這一眼望不見盡頭的黃沙古道,長喝一聲,叫快了速度。一時間馬蹄聲與脖鈴交織在一起,彙成沙漠中一曲優雅的樂音。馬車一路絕塵而去,濺起黃沙滾滾。。。。。。
入夜時分,馬車正好趕到邊塞的一個戍城,鄴城。
沙漠地帶的氣候一向捉摸不定,白天還是烈日炎炎,入夜卻是連風也帶有絲涼氣。一般邊塞的城鎮的居民很少有入夜之後還在街上走的。街道上也隻有灌到的驛站外邊還亮著燈籠。沙漠上狂風襲來,卷起沙礫飛揚,引得馬兒住蹄嘶鳴,趕馬的少年趕緊喝住。
“客官,要打尖還是住店哪?”驛站的門被卸下,從裏頭探出一個頭來“呀!瞧我!這麼晚了定是要住店的!”那人拍了自己腦袋一下,笑道。
“住一個晚上,明早就走。”趕馬的少年跳下馬車。
“好嘞!客觀您請——”一聽到要住店,那人立刻眉開眼笑起來,腳從裏麵跨了出來。
那少年卻是轉過身,對身後的馬車恭敬道:“公子,今晚就先在這休息一晚,明早再起程吧。”
“嗯”馬車裏的人應了一聲,接著從布簾子後探出一隻手。且看那拿手五指纖長,骨節分明,皮膚白皙細膩,猶如透明。光看這手也是爽心悅目的。小虎心裏想著,便揚長脖頸,想看看這馬車裏是怎樣一個妙人,想來定是身份尊貴的主。
馬車裏的男子探出身子,就著趕馬少年的手臂下了馬車。少年回頭就見這小廝竟楞住不動了,便怒道:“看什麼,還不讓我家公子進去!”
“呦。這麼晚還有客人哪!”話音剛落,就見一個紅衣娘子來到了門口。見到眼前的的人頓了下,隨即反應過來“小虎,怎麼接生意的你!還不去吩咐後廚備幾樣小菜,燒些熱水,招待客人。”紅衣老板娘打了門邊呆掉的小廝一下,邊迎兩人進屋邊笑到:“兩位客官快請進。這大摸啊,一到晚上便刮風,還夾著沙子,兩位怕不是大漠人吧,在這外頭被風一吹啊,不泡個澡是不行的。兩位客官先上麵請,我這就叫他們燒好了水送來。”紅衣娘子一邊打量這兩人,一邊引他們上樓,“這間便是了,旁邊一間是另一位公子的。”老板娘打開房門。
“掌櫃的,”趕馬少年從懷裏掏出一包藥來,“去將我的藥按這藥方的劑量熬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送上來給我家公子服用。”
“好的,到時一定送來。”老板娘笑著接過了藥包,“兩位客官先休息,熱水一會就好。”說完下樓去了。
少年看了她下樓,便轉身進了房間,關上了門。。。。
“你怎麼在這,馬牽好了?”老板娘下樓見小虎還在下麵,便問。
“牽到後院去了。”小虎回到,便湊近老板娘:“掌櫃的,那位公子可真好看啊。”
“好看,我還沒說你呢!怎麼就呆了,好看當心把腦袋看沒了!還不燒水去!”紅衣掌櫃的一甩袖子,又回到櫃台後麵去了。
。。。。
“公子,藥已經去煎了。”趕馬的少年想坐在凳子上的男子說道。
男子隻是微微一笑,也難怪剛才那小廝會看呆。男子長相斯文俊秀甚是好看。這世間怕是連有如此傾城之貌的女子也是少有吧。男子一身雪白,身形微微偏瘦,給人一種羸弱之感。眉宇間的表情也是淡淡的,但那琥珀色的眸子時常籠罩著一層暖暖的笑意,使人顯得隨和許多。隻見他轉過頭,對少年說:“嗯,我知道了,你也去休息吧。”
“是。”少年一拱手,便退了出去。
男子微微皺著眉,一隻手支在桌子上,於是淡淡的憂愁開始籠罩開來。
男子是傾月國當朝天子的弟弟,平南王——花顏和。這次他出使邊塞,是為了邊塞戰事而來。進近來西北要塞與鄰國矛盾不斷。看來一場惡戰難免。花顏和愁的也是這件事。這次花顏苛派了他這個不懂武術的弟弟來,為的就是能表示傾月國求和的心意。隻是,貌似不太順利。。。。。。
“咚咚——”有人敲門。
花顏和從沉思中回神“進來吧。”
“客官,水熱好了,你要現在洗還是。。。”小虎進來便點頭哈腰。
“先抬進來吧。”
“好嘞。”帕子一拍到肩上,小虎便出去招呼:“你們。。。還不把水抬進來。”原來在下麵的幾個人就去把水桶抬了進來,來來回回幾趟水就打滿了。
“那個。。。客官,您要不要試一下水溫,看合適不?”小虎看花顏和一動不動,便提醒他。雖然這中原地區來往的商客也不少,不過那些客商整日奔波,皮膚早已黝黑,變差。哪像這位一開就知道是身份金貴的主。要是伺候不好,掌櫃的不把他皮扒了。
花顏和楞了一下,暗想這小廝挺細心的,便起身去試水溫。
幾個打水的看男人試了一下水溫眼睛就看直了。這人與人就是不一樣啊。眼前男子就連試水溫的動作都優雅至極,真是好看那。幾個人愣愣的看著花顏和收回手,轉身對他們一笑:“可以,正好。”
心·心跳!
還是小虎先反應過來,連忙賞了旁邊大牛一個燒栗子,“看什麼看,還不快回去。”說著接過大牛手中一個水桶,放到用來洗澡的木桶邊。“公子,這些水放在這裏,一會水如果冷了,就可以自己加上了。”
“有勞了。”
“嗬嗬,”小虎憨憨的撓撓頭,“應該的。公子,半個時辰後,我們就送飯菜上來,您先休息。”
花顏和隻是點頭看著他關上門。。。
····
次日。
邊塞一帶的太陽出來的特別早。同樣是早的還有住在這裏的人。鄴城內此刻已經很熱鬧了。紅衣掌櫃的已經使喚大牛將門板和窗板都卸了下來,塞在縫裏的棉花棉布也取走了,陽光從外麵斜射進來,空氣中有微塵在浮動,人一走過,便打了個旋兒,有慢悠悠的浮在空中。
“客官,早了!您要的菜!”小虎一手高舉著盤子,高叫著落到一桌課前。
這號桌上坐的是兩個中年人和五個小孩子。那個中年男子一副商人打扮,頭上打著的是黃色的四方巾,身上穿著明錦長袍,隻是一雙眼睛陰冷的可怕,跟這身儒雅的裝扮很是不搭。中年男子對麵的女人則是一襲紅色綺羅裝。五個孩子一見食物馬上就手忙腳亂的拚命往嘴裏塞,想必是餓壞了。奇怪的是那兩個大人卻好像一點也不餓的樣子。奇怪的不止這些:相較於大人的衣鮮亮麗,孩子們穿的衣服更是破敗不堪,一個個灰頭土臉,眼睛紅腫,頭發散亂,髒兮兮的小手抓在白麵膜上馬上就印下一個髒手印。孩子還在爭先恐後的爭搶著饅頭,這時那個中年男子卻突然激動起來,一把抓起其中一個狼吞虎咽的女孩子,拎在空中,惡狠狠的問:“那個死丫頭呢?他怎麼沒下來!”
女孩嘴裏的饃饃還沒咽下,又被拎住了領子,卻不敢掙紮,一張花花的嚇得蒼白無色。
看女孩這麼可憐,周圍已經有一些食客在議論了。
花顏和皺眉:“掠青,他們是什麼人?”
掠青就是昨晚那個趕馬的少年。他扭頭看了那桌的食客一眼,轉回來“公子,是人販子。這邊境地區較為混亂,經常有販賣奴隸的人販子在這裏活動。”|
“說不說!”男子晃了兩下,把女孩怒氣衝衝的仍在地上,罵罵嚷嚷著上樓:“你看著她們,我去看看,要是敢逃跑。。。”
不一會兒,男子便下來了,這次顯然是著急了。原本坐著的婦女看到他的樣子,便疑惑地站起來“怎麼了?”
“靠!不知道是病了還是死了,一動不動。”那男子怒氣衝衝,仰著脖子大喊:“店小二!”
“來了!”小虎馬上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