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流落土匪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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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當家的,快來看看啊~~~西南邊的那個瘴氣林子,走出來一個仙女兒!!”一個身形瘦小,皮膚黝黑的男孩,一邊跑一邊喊。
“你個死猴崽兒,說多少次了,讓你們幾個臭小子別去那片瘴氣林子!TNND,把老子的話當放屁是吧?不給你們緊緊皮,怕是記不住!”說著就要來打。
黑小子後麵,還跟著倆半大小子,其中一個白胖子,捧著肚皮跑的氣喘噓噓的。另一個比之前那兩個好看許多,眼睛咕嚕嚕亂轉,看起來很是機靈。也扯著嗓子喊話:“二叔不要□皮,是我攛掇著去那邊捉鳥的。而且,真的從林子裏走出來了一個仙女姐姐,長得可漂亮了,不過她暈倒了。我們仨不敢抬動,就回來找人了。”
二當家麵對著他們三個,可是眼睛卻盯著最後這個機靈鬼說:“沒有撒謊?不是貪玩?”
三人異口同聲的保證:“沒有說謊!不是貪玩!”眼睛瞪的大大的,力求讓二當家相信自己的話。
“大當家出寨子了,你們是知道的。膽敢戲耍大家,尋事惹禍,他回來我可不替你們兜著。”如此威脅了幾句,果見不像撒謊。就尋了兩個年輕的漢子,抬了擔架救人。至於,他們口中說的“仙女兒”的話,卻是不信的。他們做土匪這行當,行走腦袋係在褲腰上,手裏不知道多少人命,若是還信鬼神的話,怕是幹不長久的。
隻是,西南麵的瘴氣林子,素來詭異,進去的人沒有一個出來的,後來就慢慢沒人敢靠近了。這個女人卻能從林子走出來,她是什麼人?是什麼身份?二當家不能不疑心。
直到抬了人回寨子裏,二當家還是沒法回神,同行救人的漢子也呆呆的。這女孩,確實有幾分姿色。看麵相倒是有些稚嫩,況且也沒穿耳洞,說明還沒行及笄禮,那就是不足十五歲了。不過,也足讓這些年走南闖北的二當家晃了眼。
看來此事,隻能等大哥回寨了,再行商量。二當家定下思量,就叫寨子裏的女人們幫忙照顧,別的人一律不準來瞧,其餘按下不提。
穆青青一直昏昏沉沉的,半夢半醒間似乎聽見有人在她耳邊說話,隔三差五的給她灌下去一些或甜的、或鹹的、或苦的、或腥氣的湯水。總之,在穆青青躺進這個寨子第三天的早上,她總算是悠悠的轉醒了。
屋子裏頭有些暗,頭上是頂青色的帳子,家具都是木頭做的。穆青青心想:我不會是被拐賣到偏僻的鄉下了吧?
穆青青正凝神細想,該怎麼逃出去的時候,門吱的一聲被推開了。她趕緊假裝未曾醒來,耳朵卻細聽地上動靜。隻聽見“哐”的一聲,不知道來人把什麼東西放下了,然後有水聲,接著一張粗布撫上她的手。哦,這是在幫她洗手啊~~不過這布真粗,擦的人手疼。感到這人準備幫她洗臉了,穆青青終於忍不住慢慢睜開眼睛。
四目相對,婦女臉上一愣,然後馬上一喜,說道:“你終於醒過來了。我說身上沒什麼傷,怎的昏睡這許久?”
說著,輕輕的扶她起身。穆青青腦子快速的轉動起來。這個阿姨,說話有點偏文言文。看她衣著頭飾,倒像是常見古裝戲裏的打扮?這裏是有多偏僻啊?一點現代氣息都沒有。於是,也不吭聲。
婦女卻熱情的說著:“姑娘餓不餓?我去端飯菜?”穆青青覺得饑腸轆轆,於是點點頭,輕聲說:“謝謝阿姨。”
婦女有點疑惑說:“不用言謝,隻是這‘阿……阿姨’是什麼怪稱呼?看你年紀有14歲了麼?叫我一聲杜嬸便罷了。”也不聽穆青青回答,自顧自的準備飯菜去了。
穆青青細細地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的還是那件曳地裙,她的人字拖被安放在床前的腳踏上。腕上的銀鐲子還在,摸摸脖頸,拽出一條細鏈子,下麵綴著穆媽給的平安玉佛。頭發四散著,發帶已不見蹤跡。枕頭邊,安靜的躺著她的零鈔袋,拉開翻了翻,除了自己裝進去的零鈔和鑰匙外,還有一個碎鑽小卡子和幾枚剛卡,然後就是幾根綁頭發的發圈,還有一隻潤唇膏和一塊用了一半的……2B鉛筆!!可真夠二的!怎麼不帶上手機之類的通信工具呢?這可怎麼辦?逃脫無望了!
穆青青按下煩躁的情緒,慌張的在房子裏四處翻找,看看有什麼能用的上的工具。電話線,網線,你倒是給力點啊!怎麼什麼都沒有?
房間倒是大得很,但東西不多,顯得空落落的。靠窗的這麵牆,是一個大大的擺滿書本的書架,穆青青忍不住翻閱起來,全跟鬼畫符似的,一個字都看不懂。也許是少數民族的字。一路看下來居然沒有一本漢字書。穆青青愈發絕望。
對著門的這麵牆上,掛著些刀啊、劍啊、長矛啊、鐵槍啊之類的。天呐,是不是我被賣給屠夫了?看看這些家夥什,手無縛雞之力的穆青青怎麼和人家對抗啊?!
報紙上經常報道這樣的事情啊~~女大學生被拐賣到大山裏。這裏通常都很窮,男人娶不到媳婦,女人掙紮著要嫁出去……穆青青越想越悲涼,忍不住哭起來。“曾經有一份美好的生活擺在我麵前,我沒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時候,我才後悔莫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如果上天能夠給我再來一次的機會,我一定會變勤快一些,至少不把自己餓暈……嗚嗚嗚……”
正哭得歇斯底裏的時候,杜嬸端著托盤,送飯來了。看見穆青青哭得這麼淒慘,於是,安慰道:“小姑娘別哭,以後就在我們這安心住下吧。這麼多年好不容易來你這麼個外人,大家都稀罕著你呢~~嬸子和這寨子裏的兄弟們都會看顧你的!”
此時,杜嬸心裏想的是:好可憐的小姑娘,爹娘怕是沒了。看著好模好樣細皮嫩肉的,應該也是個富貴人家的女兒。隻是這樣的亂世,錢財不但保不了命,反是惹事的禍端。算了,此時不宜觸她心事,以後慢慢開解吧。
穆青青怎麼也不會想到,如今她已經進入異世界了。按照她前世的經驗,第一反應就是被拐賣了。因此,才造就了此番的陰差陽錯。杜嬸那一句句肺腑之言聽在穆青青耳朵裏,不是安慰反是威脅。她在心裏翻譯了一下:小姑娘別沒事哭哭啼啼的,就踏踏實實的在我們寨子住下。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得手一個,別指望我們會放了你。我和這滿寨子的男性生物,一定會對你嚴加看管,所以,別費心跑路了。趁早死了那份心,還少受些苦頭!
穆青青此刻真的死的心都有了。奈何想到父母就自己這麼個獨生女,要是自己不見了,好歹會來尋,說不定就找著了。要是就這麼死了,爸媽肯定傷心死了。還不如給雙方都留點念想。於是,勉力打起精神,先吃飽再說。
收拾好心情,穆青青也不哭了。一邊吃飯一邊回憶以前看到的新聞報道,這杜嬸怕就是以後的“婆婆”吧。她要是讓我和她兒子圓房怎麼辦?放下碗筷,一抬頭就看見杜嬸熱切的眼神,當即就被嚇得打了個寒顫。杜嬸見她吃完飯,就捧了一杯茶給她漱口,用罷茶,就問她:“姑娘要不要出去走走?這山坳裏,風景倒是不錯。我們大當家的生辰快到了,外麵布置的熱鬧得很,可要去瞧瞧?”
穆青青聽她這麼一問,也想盡快熟悉環境。當下便答應下來。出門前,杜嬸說她這身不妥,要給她換衣群。她心裏排斥,隻是不願。
杜嬸就給她拿雙繡花鞋,換下腳上的人字拖。又拿了上衣給她套在群子外麵。左右打量了一下,方笑道:“這麼打扮,倒也使得了。姑娘這身裙子的料子,我活到這麼大,竟看不出是什麼材質。姑娘這樣漂亮的模樣,我也未曾見過能出其右的。”穆青青隻含笑回一下就略過了。
跟著杜嬸,出了房門,果然眼前一亮。
一眼望去遠遠的山上開的紅的黃的花,醒目極了。空氣裏彌漫著果香和花香,讓人不由得心情舒暢。房舍都是竹子造的,一排排依山而建,沿著山脈蜿蜒下去,這兒真是一個綠色的世界。
她們腳下站著的貌似是在一個山頂上,地勢略低一點的地方,有一大片竹林,山霧彌漫白皚皚地罩在林子上。隻因這裏地勢高視野極好,所以,看得出是片竹林,否則,還以為是雲海呢。
這裏家家門前都有花草,沒有刻意打理,有的把屋前的小徑都淹沒了。忙忙碌碌的男人們,歡天喜地的張燈結彩,不時的爆發一陣笑聲。處處都透露著生機和大自然的氣息,還真算得上一處世外桃源。
回首望了望,自己住的這間屋子,不很精致,但處處透漏著大氣。順著門前的木梯走下來,這才發現,這座房子,大概是寨子裏最高的一座建築了。其他的房子比之略低,順著山體往外建去,隱隱有朝拜之意。穆青青暗自思量,或許是防備她逃跑,所以把她安頓在最高處。
杜嬸又陪著她四處轉了一會,她出了一身汗,體力也有些吃不住了,看來,被狠餓了一頓,身體還是沒有恢複過來。杜嬸察覺穆青青現出疲態,就扶著她回去了。
杜嬸怕他一個人太悶,也不急著走,坐下和她閑話。
穆青青試探著問:“杜嬸,您兒子多大了?”
提到孩子,杜嬸表情柔和許多,換上了笑模樣:“嗬嗬,濤哥呀,今年虛歲有10歲了。”
穆青青一聽,天呐,不是屠夫而是個“小丈夫”?這、這讓我情何以堪呐?於是,尷尬的笑了笑:“那個,杜嬸您知道有婚姻法的吧?再說我這老牛吃嫩草也不是個事啊?”
杜嬸湊起眉頭:“什麼婚姻法?我沒聽說過。老牛吃嫩草?你是說你嗎?”
穆青青心裏暗苦,這裏居然連婚姻法都沒普及。可是,仍不甘心地說:“濤哥,今年才10歲,不著急結婚吧。我聽說,過早那個~對男生的身體不好!”唉,一想到‘猥褻幼童’這個詞,穆青青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杜嬸著實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這姑娘是在和我討論結婚這件事嗎?怎麼感覺這麼詭異呢?隻好說:“濤哥的婚事還不急,少說也得再緩個五年。”
穆青青拍著胸口,吐一了口氣,還好,還好,再接再厲,穆青青你可以的!然後,慢慢地誘導杜嬸:“5年後,我就27了。都人老珠黃了。實在配不上……”
杜嬸掐指算了半天:“你都沒行及笄禮,就是再過個5年,也還是嫩蔥一把。”轉眼又想到,這姑娘才經曆家破人亡,莫不是腦子受刺激了。於是,憐愛的摸摸她的腦袋:“好了,別亂想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如今就把這都峰寨當成自己的家。”
穆青青暗道糟糕,這杜嬸怎麼又繞回去了?張口還欲勸說的時候,被人打斷了。
房門推開,跑進了三個小男孩。穆青青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個黑小子抓住了手:“仙女姐姐!你的病都好了麼?二當家一直不準我們來探望你,不然我早就來了!”
然後,一個小白胖子擠過來,抓住她另一隻手:“仙女姐姐你叫什麼?以後就留在咱們寨子不走了麼?”
穆青青看著三個熱情的小男孩,心裏不由一鬆,也愉快的回答說:“我叫穆青青,你們叫我青青姐姐就好。”
旁邊的杜嬸,伸手拍了小胖子一巴掌:“姑娘病才好些,怎麼經得住你們這樣揉搓,還不快放開!”
小胖子也不著惱,笑嘻嘻地說:“娘。青青姐姐漂亮,我們喜歡她。”
穆青青一愣,這小胖子是杜嬸的兒子,她未來的“丈夫”?又小心的瞄了一眼未及她肩高的小胖子,心裏一陣陣發怵。媽呀,不至於做他的童養媳吧?各路神仙啊,我沒懶到天怒人怨吧?怎麼這麼整我啊?我還可以再衰點嗎?不過,童養媳的話,是不是我的清白可以多留兩年?想到這裏又開心起來。於是,衝著小胖一笑。登時,就看見小胖兒白白的臉頰,泛起兩朵紅雲。穆青青趕緊收了笑。
杜嬸留意穆青青臉色轉了幾轉,以為她現在身子弱,病中的人總受不得人聒噪,於是說:“你們三個小鬼,到別處去瘋吧。你們青青姐姐病剛好一點,身子還不十分康健,待她大安了再來尋她罷。”
最後那個小男生,從衣兜裏掏出一根發帶,“青青姐,這個是你掉的吧?我從瘴氣林子邊撿的。呶,給你。”
穆青青接過來,低頭看了看說:“正是我的那根,謝謝你。”
男孩害羞的撓撓頭,拉過欲言又止的另外兩個夥伴,一溜煙的跑了。
穆青青剛想和杜嬸接上話題,但看到杜嬸實在沒有交談的意思。於是,歎了一聲,算了,慢慢來吧。
病了這幾天,穆青青一直沒洗澡,身上黏糊糊的,難受的厲害。吃了晚飯,杜嬸就幫她備好洗澡用具、熱水和換洗的衣服。她泡在熱水裏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洗過熱水澡,就有婆子幫忙抬了浴具出去。穆青青早就困得不行了,裹著被子,拿著幹毛巾胡亂搽了兩把頭發。也不及換上杜嬸準備的褻衣褻褲,再也顧不得別的,擁著被子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