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七)雨潤花芯花漠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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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酒坊,桃林廂房。
看著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右策,左雱開始有點坐立不安。從陌千裏回來都那麼久了,怎麼還沒醒?小二有說過那個釀酒師傅可以治好阿策的啊!怎麼他的方法還不湊效?難道是那釀酒師傅的藥藥力不夠?不對啊,對那男人來說輕車熟路的一件事情嗎?看上去就是藥到病除的架勢啊!那麼阿策怎麼還不醒?這家夥,整天說我沒用,還常常笑我是豬,是驢,自己沒兩三下就被放倒了,還是被那桃花的花香給折騰成這窩囊樣!平常也真好意思說出那樣損人的話!嘿!
似乎是感受到了左雱的牢騷,沉睡中的右策皺了皺眉頭,表情顯得有些痛苦又有點無措。左雱忙上前查看,發現右策並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歎了口氣後,伸出手指去按住右策緊皺的眉間,邊按邊喃喃道:“別人不問起都不知道你其實比我還小五個年頭。你看!像我這種成天樂嗬嗬的人就是年輕貌美,像你這種成天拐著彎子罵人的家夥就是個小老頭兒!你看你這眉間都凹進去了。嘖嘖嘖……”
不知什麼原因,床上人原本緊皺的眉頭緩緩舒展了開來,像是在讚同左雱的話。左雱抬起手,仔細端詳起這張早已經深深烙在腦海中,刻在心的臉龐。一直以來都沒有發現右策的眉毛竟是如此的細長,像半彎的新月;也沒有發現右策兩邊眼角都有一顆小黑痣;更沒有發現如今睡得安詳的右策原來是皮膚這麼白皙的清秀小夥子。
左雱納悶桃池怎麼就突然變熱了,自己的臉龐被升高的氣溫燒得發燙,喉嚨也有點幹。忙起身準備去喝幾口水。就在此時,傳來了敲門聲。
“左大人,大人有令,五日後隨大人一同前往桃池祭天大典,右大人轉交給……”
左雱握杯的力度不禁一緊,沒待門外傳話人把話說完便道了句:“我知道了。”莫名地感到急躁,左雱轉頭看向床上的右策,專心致誌地看著那還在熟睡的男人。原本想一直陪在你身邊,做第一個看見你醒過來的人,想好好笑你這混蛋一頓的,真想瞧瞧你剛剛醒過來那慫樣,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笑我?……
左雱無奈地晃了晃腦袋,提示自己不要想太多了,畢竟右策的臉色也沒有之前剛中毒時的那般蒼白了,有其他兄弟照看著也不必太擔心,專心去完成大人下達的命令才是正事。想到這兒,左雱急急忙忙準備好便推門離開了房間。
關門離去後的左雱並沒有發現床上緩緩睜開了雙眼的右策……
祭天,桃池一個盛大神聖的日子。為了感謝上天賜給桃池的繁榮與安定,在祭天那天所有桃池的村民都會前去天壇那裏貢獻出自己的祭品。桃池祭天的日子是按祭師翻卦算的,一年一次。這次的祭天落在了這個月的十五月圓日。
桃池祭天盛典規定桃池的外村人要淨身食齋焚香三日才被允許前去參加祭天。在經過掩麵路時必須到掛著自己生辰日牌子的攤位上選擇一副自己心儀的麵具戴上,直到祭天結束才可摘下。
十五那天轉眼即到。黃昏,泛著柔和暖光的斜陽掛在山頭邊上,像迷戀人間的繁華,久久舍不得離去。它給整個桃池都披上一層金燦燦的薄紗,讓這片繁榮的桃源變得更使人迷戀。
依舊一身白衣的莫茝苧輕輕推開窗,看著院子裏紛紛灑灑,飛揚起舞的落花,思緒飄遠。今夜的祭天並不是一場普通的祭天,誰能笑到最後還真說不準。那塊石頭上刻畫的是何人,放石頭在那的人又是何方神聖,竟能算出我會去尋找三生石,如果不是那毛孩兒,我便要止步於此了。……毛孩兒……
鬼使神差地,莫茝苧伸手挽起了自己左手的衣袖,係在手腕上的紅色手繩與白得發青的皮膚顯得有點格格不入。伸出手指捏住紅繩轉了轉,此時的莫茝苧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笑了,更不知道他此時的笑容究竟有多美,有多魅。
而此時站在窗邊看著對麵窗的陳辰眸色越來越深邃。他專注的目光鎖定在那個會心一笑便能惹天下為之傾倒的人身上。直到這一刻陳辰才明白為什麼莫茝苧會被冠上“大觀驚豔”這個稱號,因為他會心的淺笑,便會使萬物寂靜無聲。
陳辰久久移不開注視的目光,他不是沒有見過美人兒,但能美得如此攝人心魂的似乎就隻有莫茝苧而已。他的美很醇香,能讓人長醉不醒;很冷傲,像不可褻玩的雪蓮花;很危險,是一種寸腸的劇毒;如此傾國傾城,一笑天下醉。
一直低頭在轉動手繩的莫茝苧並沒有發現對麵的陳辰,隻是沉溺在自己的思緒裏。似乎十分喜愛手腕上的紅手繩,一遍接一遍地用手指溫柔摸挲著,怎麼也不會厭倦。
莫茝苧覺得自己自從開始走這條路後,心情從未如此平靜。手腕上的紅手繩還隱隱約約傳來那個人的溫度,係在手上的時候會給自己一種安心的溫暖感覺。就像能在那個人懷裏沉睡,能在那個人背上肆無忌憚……那個人為什麼可以給自己帶來這種感覺恐怕連自己也說不清楚吧。隻知道自己累了的時候很需要這種感覺,很依賴這種安心,而恰恰又隻有那個人身上存在著這種功能。是因為那個人太了解自己,自己無需在他麵前掩飾?還是因為自己太相信那個人,知道那個人隻是把自己當對手,並不會把自己抹殺掉?……
莫茝苧愣了愣,腦海中閃過“抹殺”這個詞語的時候,全身震了震。一瞬間收斂了笑容,伸手扯過衣袖把紅手繩掩蓋住。看來真的是因為走了太久太遠,累得有點頭腦發昏了,竟從來沒有去質疑過他會不會來抹殺自己……嗯哼~原來自己已經累到如此幼稚的地步了。
轉身準備關上窗戶的時候,抬眸才發現陳辰站在對麵窗戶看著自己。那個冠目劍眉,渾身散發著一股不可一世氣息的少年正眉頭緊鎖地盯著自己看,像是要用那犀利的目光往自己身上戳幾個洞,似乎是因為自己剛剛做了什麼讓他很不舒服的事情一樣。
莫茝苧並沒有什麼別的表情或者動作,隻是輕輕扣上了窗戶,像是根本沒有看見對麵站著的陳辰,又或者說看見了與沒看見也沒什麼差別。
在莫茝苧輕輕把窗戶合上的一瞬,陳辰明顯感受到了不舒服。一種奇怪的感覺在心底說不清道不明,有股氣堵在了心頭,悶得自己有點無法適應。因為這種感覺在之前一直沒有出現過,導致現在連找個詞語來概括形容它也無法辦到。
隱隱約約聽見遠處傳來一把聲音,幽幽吟唱著:心悅君兮君不知,雨潤花芯花漠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