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槐樹  大槐樹【4】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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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強,男,23歲,是一個慣偷。他的作案手法非常簡單,就是把事先印好的虛假宣傳廣告挨戶塞到門縫裏,第二天再來查看,憑借廣告在與否來判斷該住戶的生活規律。如果有的住戶廣告幾天都沒人動過,那麼他就可以大大方方的開門入室了。
    這一次,劉強把目標鎖定在南坪85號的203室。
    203室的廣告一連幾天都沒人動過。從樓下看去,窗戶裏黑漆漆的,看不出有什麼不妥。劉強暗自竊喜,他準備動手了。
    九月十三日晚11點54分,負責監控203室的刑警發現有可疑人物走進南坪85號破舊的樓梯入口。
    劉強自己並不知道,他這幾天的舉動早就被馬路對麵樓上的望遠鏡觀察的一清二楚。他大模大樣走上85號狹窄的台階後,在203室門前徘徊了一會,在確定周圍沒有危險時,他才從挎包裏掏出撬門用的鋼尺和鋼絲。
    幾乎在同一時間,埋伏在附近的刑警們已開始向南坪85號樓下悄悄集結。埋伏了一個多月,今天終於有人要進203室了,大家的心情都很興奮。
    203室的門是一把舊鎖。劉強輕而易舉就找到了鎖珠,輕輕一撥,門開了。203室裏漆黑一片,像一張巨大的嘴,歡迎著他的到來。
    劉強沒敢磨蹭,躡手躡腳走進去,反手輕輕關上門。
    11點58分,報話機裏傳來“疑犯進去了,動手!”的命令。刑警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衝上樓,一腳踏開了203室的門。就在幹警們破門而入的瞬間,203室裏卻突然傳出“啪”地一聲,仿佛有什麼東西重重摔在地上。
    刑警們在手電光的亂影中,203室依舊是班駁的牆壁,厚厚的灰塵。劉強已經平平地倒在房間中央,他的雙眼圓瞪,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恐懼還是驚訝,以至於嘴角不停在的抽動。
    他還沒死,不過和死已沒什麼區別了。
    在送醫院的路上,他隻是不停念叨兩個字:“眼睛,眼睛,眼睛。。。。。。”
    什麼眼睛?刑警們麵麵相窺,陰鬱的氣息彌漫在每個人的心頭。
    後半夜,劉強就因為心率不齊引發心血梗塞死在醫院的病床上了。大夫們一致認為,過度驚嚇才是劉強的真正死因。
    刑警裏有人在咬牙齒,有人在抽煙,甚至有人在發抖。
    劉強究竟在203室裏看到了什麼?又是什麼在漆黑的房間裏將他嚇個半死?劉強臨死前說的眼睛又是什麼意思?以及在刑警們衝進去時所聽到“啪”一聲又有什麼古怪呢?
    一切的一切,難以解釋,而且發生的詭異而離奇。
    劉強就在人們的眼前被活活嚇死,死的匪夷所思。
    是不是可以說,203室真的有冤魂?
    第二天下午,李敏坐在辦公室的微機前開始打昨天晚上的行動報告。麵對一團又一團的詭異離奇,她實在打不下去了。一切證據都表明,對這個案件的偵破不是和人在打交道,而是在和鬼打交道。寫什麼呢?如果寫專案組活見鬼了,估計省局的領導是不會滿意的。
    倒了杯茶,李敏握著有點發燙的茶杯猶豫著。好在報告過明天才交,有的是時間趕。所以她索性點開Internet,掛上QQ,在網絡上放鬆一下。
    看了會股市新聞,她的QQ開始跳了。8
    跳動的是一個獨眼海盜頭像,叫做花落無聲。
    “嗨,你好。”
    “你好。”李敏敲擊著鍵盤。花落無聲在她的好友欄裏,可是她記不起什麼時候加過著個人。
    “聊聊好嗎?”
    “我為什麼要和你聊天?”李敏在網絡上一向誌高氣昂。
    對方沉默了一會,發過來一句話:“你的報告打不出來,需要休息一下。或許聊聊天是個不錯的選擇。”
    打報告的事他怎麼知道?李敏吃驚地捂住嘴。難道是哪個認識她的男同事在搞鬼?
    點開花落無聲的資料,隻有一句話:這家夥很懶,隻留下一隻眼睛。
    一看眼睛兩個字,李敏心裏不禁打了個寒蟬。她立刻想起那個死去的盜賊劉強臨死前曾不停念叨兩個字——眼睛。人體最脆弱的器官總能帶給人類最深的恐懼。
    李敏敲著鍵盤:“你留下眼睛做什麼?”
    “還債。”
    “還誰的債?”
    “我父親。”
    “你很奇怪哦,為什麼要還他一隻眼睛?”
    “因為他的眼睛被人打瞎了。當時我也在場,卻阻止不了。所以我是幫凶。”
    “沒有報警麼?”身為警察,李敏相信公安機關能夠維護正義。
    對方沉默了。良久,才發過來一行字:“有時候沒有人能夠維護正義!”
    李敏在警校學過心理學,她能估計得出,坐在長長網線後麵的,應該是一個經曆過痛苦而悲觀失望的人。
    大多數女人都很善良。對於每個悲觀失望的人,她們都會帶著一份憐憫的心情想給予別人幫助。李敏也不例外,雖然她是警察,但她更是一個善良的女人。
    她打著:“我是個警察。也許我可以幫你維護正義。”
    “我們不是同一時代的人。你不可能維護已逝去的正義。”
    “難道我很老麼?我想我們都很年輕。(:”李敏想把話題談的輕鬆些。
    “我們見麵吧,趁我們都年輕。”對方提出意見的態度很堅決。
    李敏猜一定是哪個同事在跟自己開玩笑,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快提出見麵的要求?可是轉念一想,怕什麼,說不定是哪個暗戀自己的人在試圖跟自己約會,也說不定網絡那頭真有一個白馬王子在等著呢。“去就去,我這麼大一個人,又是個警察,還怕有誰把我吃了?”想到這,李敏在QQ上打了兩個正正的字——同意。每天都會有黑夜降臨,就好象每天都會有人死亡。
    樂觀的人說:每個黑夜之後都會有黎明。
    悲觀的人說:白晝之後將是一個又一個黑夜。
    在車水馬龍的街口,李敏見到了花落無聲。
    他站在一棵高大的槐樹下麵,英俊瀟灑,雪白的襯衣被都市的霓虹映出五色斑斕。
    李敏說:“我沒想到你這麼帥。”她的讚美是由衷的。
    “一小時前我很醜,可是我會變。”他笑了,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
    他們坐進了一家快餐店。李敏從下午到現在還沒有吃東西,所以她要了份炸雞翅,一個蔬菜漢堡,一大杯飲料。
    花落無聲卻什麼都不吃。
    “你不想吃點什麼嗎?”李敏問。
    “不,謝謝。你沒聽說過秀色可餐嗎?看著你的美麗,我把饑餓早忘了。”
    這家夥嘴還挺甜,李敏反而有點不好意思。
    她很少見網友,或者說她很不屑於見網友。在警校她曾陪同寢室一個女生去見了一隻恐龍。那是一隻真正的白堊鸚鵡龍,花花綠綠的穿著外加令人咋舌的相貌,給李敏心裏留下過難以抹去的陰雲。
    今天她本以為是哪個同事在偷偷約她,沒想到對方卻是個英俊帥氣的小夥子。意外的心情使她心中燃起了一個又一個五彩的夢。
    在警校的時候,她也曾經談過一個男朋友。可惜最後工作被分在兩個地方,所以他們又很快分手了。人的感情總如雲彩一般變化無常。對於李敏來說,感情這種事需要隨緣。
    今天鹵莽有特殊的相遇,很難說不是冥冥之中緣分的安排。
    一段交談之後,李敏對於麵前這個男人產生了難以抵禦的好感。
    在她印象中,男人們通常說話總是粗魯而隨便。可是這個叫“花落無聲”的男人不但談吐溫文爾雅而且特別善解人意。他仿佛知道你心裏想什麼,仿佛也知道你究竟想聽什麼。他的一言一行仿佛都體現出老天爺特意安排下的一種浪漫。9
    於是,李敏很快覺得自己醉了。陶醉?麻醉?或者,是中了魔。
    她問他的名字。她需要一個真實的名字來完美充實她的夢。
    “我叫鄭浩。”他說話的時候,一口白森森的牙齒總是很顯眼。
    時鍾指向了十一點。快餐店要關門了。
    鄭浩說:“我家就在附近,我們去那裏坐一會吧。”
    “太晚了,不太方便吧。”李敏真的不想很快就結束這樣美好的夜晚。
    “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我會害怕?”李敏笑著說,“我是警察,我怕什麼?”
    “你不怕鬼?”
    “鬼?”南坪85號的怪異在李敏腦海中閃了一閃,但很快又被眼前鄭浩的笑容所代替了。她說:“世上哪有鬼?就算有,我也會對它說:‘喂,我是警察,把手放在腦後然後爬在桌子上!’”
    “哈哈。”鄭浩蒼白的臉上笑得很無奈。
    走出快餐店,鄭浩伸手要打出租車。
    李敏卻說:“你家在哪兒?我有月票,不如我們坐公交車吧。”她喜歡讓男人們感覺到她很節儉。
    鄭浩沒有反對。
    十一點三十。他們坐上了最後一班三十四路公共汽車。
    車上乘客不多。大家勞累了一天,有人在座位上打著盹。
    夜色中的城市寧靜安詳。司機和售票員在低聲說著什麼,微微的低語聲像困倦一樣緩緩襲來。
    李敏在一閃一閃的燈光中與鄭浩溫柔地對視著。誰能說有什麼,誰又能說沒有什麼呢?一個女人總會在必要的時候陷入遐想。
    車在中途的車站停下來,有人上車,也有人下車。
    突然,一直在後排坐著的老頭急急地衝過來,拉起李敏的手說:“小琴,你在這啊,真讓我好找。你媽病了,快和我上醫院。”
    小琴!李敏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突如其來的事情讓她莫名其妙。
    老人一臉很著急的樣子。他一麵大叫:“快下車,我們打車去醫院。”一麵給李敏偷偷使眼色。
    在一旁的鄭浩麵無表情。
    李敏更糊塗了,腦袋有點發蒙。難道母親真病了?可這老頭又是誰?難道這老頭是個神經病?
    這時鄭浩緩緩伸手要推老頭,卻被老頭靈敏地側身閃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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