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第一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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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小盒揉揉自己摔疼的屁股,再看看那麵記憶中早被丟棄的老式組合櫃,沒錯!!上麵帶花的鏡子被自己摳下的一個角,還有鏡子中的小豆丁……
    張小盒記得他前一秒還在博客群裏勾搭一個新進的帥哥,然後起身倒杯水,再然後……因為左腳踩了右腳……摔了?
    組合櫃的旁邊是掛曆,大紅色上麵有財神爺的那種。醒目1993年3月8日。揉揉眼睛沒有帶著隱形眼睛,自己的世界那麼的清晰,清晰到鏡子裏的小豆丁那板寸的一看就知道是張媽媽自己家手藝的狗啃頭。毛毛躁躁的,多少年沒有看過自己小時候的照片,自從和家裏攤牌後再也沒有回去過。
    對於這個房間是驚奇的,抬頭看著天花板上的黑洞,多少個日日夜夜張小盒不愛睡覺,張媽媽總說那個黑洞裏能爬出一直夜貓,把張小盒叼走。矮櫃上的娃哈哈是瓶裝的,奶白色的瓶子綠色的塑料袋,張小盒臉紅了,他絕對不承認自己因為那是傳說中不尿床的補品。
    一室一廳的老舊農場房子記得在那個年代也就1000多塊,三歲。應該是才搬來南昌河沒多久。廚房和臥室是分開的,每家每戶都一樣,客廳沒有電視,記憶中放電視的櫃子上擺著幾把玩具槍。斷了的槍托和拆開的水槍,如果沒看錯有兩把已經壽寢正中了。正門進來有個小椅子,前窗前是一張鐵做的單人床,床下有彈珠,各種石頭,還有……一張四不像的一家三口的鉛筆畫。
    毋庸置疑,這個家隻有張小盒一個孩子,家不大,被張媽媽收拾得很整潔,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美好讓人懷念。
    邁動兩條小短腿走出家門,山還是綠的,早已忘記的大樹筆直的挺立在記憶深處的位置,陽光很明媚,明媚得有些刺眼。天是藍的,河對麵人很多,離得有些遠看得不太真切。
    為什麼回來了?張小盒不知道,或許是為了補償上輩子的遺憾。爸爸的身體不好,因為車禍切除了三分之一的肺部,脾髒縫了13針。戒了抽了20年的煙。
    要說後悔,張小盒沒有什麼覺得好後悔的,從小父母就告訴張小盒自己的路自己選擇,走了就不要後悔。印象中張小盒的爸爸就幹涉過一次張小盒的選擇,那年張小盒剛接觸電腦,立誌要當一名黑客,盡管並不知道黑客是什麼,隻知道是一種很牛X的人用著電腦玩著很牛X的事。和幾個玩得好的約好了一起去學計算機的念頭在張爸暴怒下摔了5個杯子而宣布流產。
    回到房間裏躺在父母的床上,回來了,以這樣的方式回來了。不知道是好是壞。以為是夢狠狠的掐自己一把,疼得那麼的真切。本身就是一個隨遇而安的人,沒有太多的執著。唯一有的也就是不會結婚。
    沒錯,在這個家裏早就不是秘密了,張小盒喜歡男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喜歡女人,印象中3歲的時候還是很喜歡和隊上的小朋友一塊玩,一起在小河裏蹦躂,研究問什麼小女生不能站著尿尿……
    很多年了,父親沒有發過那麼大的火,最後一次是讓他滾出去,讓再也不要回那個家,因為他讓他們感到蒙羞。母親坐在床上輕聲哭泣,沒有指責,沒有阻攔。連手機也沒帶,就著包裏的200塊錢大步的走了出去,那年,他沒有回頭。
    重活一次他不知道能不能喜歡上女人,畢竟他也不是天生的G,隻是不知不覺中就對男人產生好感,當然,喜歡隻是放在心裏,上輩子隻有楊靜知道他的秘密,或許重活一次還能有機會認識這個朋友。
    上輩子他隻有楊靜一個朋友,不知道算不算悲慘。但起碼他活的很踏實,男性的愛人?女性的都沒有過更不用說男性的。那個圈子他接觸過,但是不喜歡。從心裏覺得太淫亂。
    “盒子,起來了。”門外傳來張媽媽的聲音,不多久就看到了張媽媽,滿頭的青絲,臉上沒有皺紋,一雙不大卻有力量的手把張小盒抱了起來。多少年沒有聞到這個味道了,屬於張媽媽的味道,上輩子他沒有怪過母親,父親母親的最大夢想就是看著他結婚生子。作為獨子的他沒有能滿足父母這個很平凡渺小的心願心裏是有悔意的。
    “走,媽帶你去吃飯。”“媽。”張小盒哭了,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因為母親身上久違的味道,也許是因為對於母親的愧疚,也許是……
    張小盒嚎啕大哭,似乎想把這些年的委屈、寂寞與不甘都哭出來,他從不覺得自己喜歡男人有什麼不對,他又沒有和男人過日子,也沒有和男人處對象,更沒有和男人發生不正當關係,他隻是不想結婚,不願意禍害別人家的清白閨女。“盒子乖,不哭了,去看張彪最後一眼。”張小盒發現母親的眼睛也書紅的。
    對了,他想起來了,張彪,這個被遺忘了很多年的小朋友,張彪比張小盒大一歲,雖然都姓張,但是卻沒有什麼關係,記得張彪是發高燒死的,在農場早已經實施計劃生育,一家隻有一個,張彪的病起初他家裏的人都沒有重視,農場的孩子發燒都是喝碗薑湯,蓋著大棉被唔出一身汗就好了,實在嚴重才送去醫院,那時候醫院離著張小盒家有10多公裏。張彪發現的時候據說已經燒到43度了,沒兩天就走了。再後來埋在路邊的攀枝花樹後麵,上輩子張媽媽總嚇唬張小盒,不注意身體也會像張彪一樣睡到泥巴裏去,再也看不到爸爸媽媽。
    張彪的事衝淡了張小盒的眼淚,抽抽噎噎的被張媽媽抱著出了門,張彪家就在小河的對麵,張彪的奶奶已經哭不出聲音了,這個老奶奶在上輩子給他吃過自己家種的荔枝,味道忘記了,反正不是甜的。他隻能讓張媽媽抱著,打量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世界,插不上嘴,也無從安慰。
    張彪的爸爸蹲在門口抽煙,麵前人來人往,幾個隊上的姨娘在小聲的勸著張彪的媽媽,這個女人,後來又生了一個兒子,大名張小盒沒記住,比他小太多,好像叫狗娃,記得張彪的爸爸在張小盒大二那年去世了,酒精中毒,劣質的白酒喝太多了,進過兩次醫院還是要喝。
    幾個年輕人走過來捏了捏張小盒的臉,笑著和張媽媽打招呼,名字張小盒記不清楚了。
    河這邊也是老舊的房子,和對麵一樣,那個年代的農場好像都沒有誰蓋了私房,哪怕是雞圈豬圈都是靠著自己家的房子搭一個棚,不像後來各自圈地蓋了小二層。民風是樸素的,人們也是和藹可親的,看著人們來來去去的幫忙張羅擺桌,看慣了大城市裏的人情冷暖,張小盒眼眶又紅了,這些人,我怎麼能忘記,我怎麼會忘記。
    每一個都能喚起童年的記憶,每一個都讓張小盒覺得那麼的舒服,人與人之間的交談沒有勾心鬥角,哪怕是略帶指責的語氣都被笑罵聲一筆帶過,這是我的家鄉,我生長的地方。
    張小盒掙脫了張媽媽的懷抱,邁著兩條小腿站在張彪的靈前,一個小小的木頭箱子,裏麵睡著他遺忘多年的童年夥伴,蓋子已經封了。他們一起打過槍,下過水,攆過雞,爬過山……
    “走好,張彪。這輩子我不會再忘記你了。”張小盒輕聲告訴張彪,也告訴自己。
    農場沒有著外地的風俗。這裏的人自成一脈,張小盒去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人,在那些地方孩子死了是沒有靈位的,怕衝撞家裏活著的老人。這裏的人很雜,基本都是對越戰爭時來的北京人,湖南人,廣西人。還有本地的瑤族,苗族,哈尼族。
    張小盒覺得這是好的,上輩子他有個很好的高中朋友高考那年車禍去世了,當地風俗家裏長輩還在不能下葬,火化了停留在離家幾十公裏外的火葬場。張小盒去看過他兩次,第三年才被他的媽媽遷移回來下葬了,據說和他奶奶大吵了一架。這人就是後來張小盒的幹媽。
    逝者已逝,入土為安。
    人的一生總是很短暫,你總覺得你經曆過很多,重活一次卻發現你沒有記住,這輩子,張小盒發了一個誓,他決定記住這些人,記住身邊發生的事,不再是那麼沒心沒肺的活著了。哪怕不結婚也要呆在父母的身邊,死皮賴臉的呆著,好好的過他張小盒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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