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啥！？”刹黎目瞪口呆，手中的手術刀都“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凡木無辜的看著對麵兩個人，最後還是選擇向左撇頭，“師父我發誓，我絕對沒看錯。”
    “這不可能。”天尹還是無法相信，搖著頭靠在刹黎辦公室的沙發椅上，閉著眼。
    臉上的疲憊顯而易見，凡木有些心疼，“師父，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
    “你覺得你說出這話讓我有心情睡？誰都跟你一樣？”
    得，又撞槍口上了。
    凡木摸著鼻子不支聲了。
    三個人就這麼沉默著，半晌刹黎才又搖了搖頭，“不，我還是沒法兒相信。”
    “滕萌可是滕家的人！八個家族之所以能堅持千年之久，並非全靠人力，更多的天命！世間需要一個領頭人能帶領人類和惡魔對抗，作為引路人的八個家族，怎麼可能被惡魔說動！不不不，我不相信……”
    “是不是你看錯了？那個時候挺危險的，你就算看錯了……”
    “可是我不認識滕萌啊。”凡木說道，“我讓師父帶我來見他，就是為了確定。我不認識滕萌，不知道他到底的樣貌是如何的，那靈魂我隻是看著眼熟，讓我吃驚的是他脖子上的圖案。這種圖案我一下子看不清，可是我記得我在滕萌的後頸上看到過。”
    凡木走到旁邊虛空平躺的屍體旁邊，虛無的線條將屍體的外貌表現的淋漓盡致，“我或許在當時想不到這是什麼，可是我現在卻能肯定是滕萌。”
    “……為何？”
    凡木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去閉眼蹙眉的天尹，暗歎了才開口，“因為我的武器，在不安。”
    這是首席驅魔師甚至是未來首席驅魔師必備的一點，麵對被惡魔同化的同伴，他們的驅魔武器會躁動不安，以此來提醒自己的主人，要小心。
    刹黎是知道這一點的，不由的同樣看向天尹，“小尹……”
    天尹的眉峰緊皺的讓凡木心疼，眼袋上的黑圈更是讓凡木恨不得去代替他勞神。漸漸睜開的雙眼中，痛楚寫的是那樣的明顯，此時此刻，就算天尹不開口，那答案也是如此的鮮明。
    “怎麼會……”刹黎踉蹌著後退一步，“滕叔他……”
    “是有苦衷的吧。”
    “什麼？”
    對著刹黎一笑，凡木卻覺得十分理解，“因為心有不甘，因為有太多的在乎和不舍，所以他才會祈求惡魔的吧。我不懂八大家族什麼的，我隻知道，無論家業多大，一個男人，在浮華的喧鬧背後，總是憐惜著自己的愛人和孩子。為了他們，多少的苦累那都是一咬牙就可以度過的。”
    兩個人不解的目光讓凡木的笑越發的燦爛，“就好似爸爸媽媽被殺掉之後，院長女士雖然把我帶走了，可是她卻無法阻止惡魔的入侵。”
    “因為我不甘心，不甘心父母就這樣的離開我，不甘心自己無法替他們複仇，不甘心自己什麼都做不了。因為不甘心所以才會貪婪的想要更多，才會散發出誘人的味道吸引惡魔前來。”
    ——
    “你想要複仇嗎？”
    在凡木哭的雙眼紅腫的時候，這麼一個聲音就從心底冒了出來。小小的凡木一驚，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就瞬間包圍了他。
    那聲音見凡木沒有回答，便又問了一句，“想要複仇嗎……”
    凡木是怎麼想的？
    回答想，然後出賣了靈魂隻換得了曇花一現的夢想實現？
    還是半途被命中的引路人點醒，引路人的血滴醒了凡木的理智？
    總歸是回答了的。
    凡木還小啊，父母的去世的時候他也不過四五歲而已，那麼小的孩子還一直生活在山裏，壓根兒就不知道什麼叫做誘惑，什麼叫做沉溺。
    他隻知道自己變成了孤兒，隻知道自己的爸爸媽媽再也不會回來了。
    夜黑風高，窗外山林的冷風吹進屋子，凡木一個冷顫之後，終於有了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