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這個意思。”天尹揉著自己的額角。
    “你是！”凡木走近一步，不算高的身高因為天尹作者的關係也竟然有一種偉岸的感覺，居高的垂著頭，牢牢的將目光鎖定在天尹的身上，“你覺得我笨，被惡魔嚇的昏倒很可笑。你是堂堂首席驅魔師，第一教團的小少爺，有我這樣一個徒弟自然是丟臉的！”就好像院長女士帶著他們去小鎮上買新衣服，卻被店主嘲笑寒酸，將他們趕出來的那種感覺一樣。
    那聲聲的癡笑聲，凡木這輩子也忘不了。
    所以當他看見天尹看著他，坦坦蕩蕩的眼神的時候，凡木就這樣心動著跟著走了。
    凡木知道的，知道天尹不是那種會因為一個人的出身而瞧不起本人的人，隻是天尹剛才的話刺痛了凡木的心，讓他的內心被遺忘的嘲笑聲充斥著，讓他管不住自己的嘴。
    說出違心的話。
    “你是高高在上的少爺，我是低賤卑微的孤兒，能被你看一眼已然是我的榮幸，能在你身邊待上一日足以光耀門楣。凡木不是不識相的人，膩了倦了少爺您說一聲兒，我自然滾的遠遠的，免得烏了您的眼。”
    不是這樣的——
    “隻是小少爺，不覺得這樣將人玩弄在鼓掌之間的做法太卑劣，您就不會覺得不安心？哈，想著是不會的，多少人趕著想要被你們驅使，你們怎會在意！”
    他不是這樣想的——
    快住嘴啊！
    “是你們莫名其妙的就把我帶到一座導上，最後還威脅我如果不答應就讓我自己遊回去的！是你說要做我的師父的，我從哪兒還能上趕著不成？我凡木雖然是個沒學過文化的山村漢子，可基本的好歹卻是知曉的！”
    “……給了人希望，又毫無憐惜的剝奪，真的太惡劣了！”
    他感謝啊……他感謝天尹讓他看到了另外一個世界，感謝天尹對他的真情實意。他想要變成一個合格的驅魔師，想要報答甚至是保護天尹，這個讓自己覺得幸福的師父啊！
    天尹在凡木的話語間睜開了眼，眼中飄蕩著疲憊還有凡木讀不懂的深沉。
    “你走吧。”他是這樣說的。
    “既然你是這樣認為，我也沒什麼話可說的。走吧。教團那邊我會安排好——出門的時候麻煩輕手把門帶上。你的驅魔師補貼都存在儲值卡中，在你驅魔袍的內部。”
    “走好，不送。”
    說罷，又是仰頭栽倒在沙發靠背上，閉眼。
    好累啊……
    伴隨著身旁的寂靜，隨之響起的是越來越遠的腳步聲，還有細微卻依舊存在的開門關門聲。
    再睜開眼的時候，房間裏空蕩一片。
    看，天尹，沒人會陪在你身邊。你這樣的命，有什麼資格要求人家陪在你身邊？
    想著想著，天尹就揚起了唇角笑。
    笑的譏諷。
    唯有一雙不會騙人的眼，訴說著他是多麼的寂寞。
    凡木跑出來以後就後悔了，想著剛才說的話，站在酒店門口，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
    清脆的響聲讓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嚇了一跳，不明所以的看著這個自己打自己的少年。
    不會是有病吧？
    這麼猜測著，眾人加快了步伐，想著離他遠遠的，千萬不要被傳染了。
    驅魔袍被他丟在了房間裏，而那張儲值卡卻被牢牢握在手中。
    儲值卡的背麵創辦者的名字一欄，赫然寫著兩個優雅流暢的字——天尹。
    咬著牙看了一會兒，凡木又抬起頭看了看小的猶如米粒般的窗戶，深吸一口氣，抬步走了出去。
    拐過了兩個街道，就是一家提取銀行，凡木簡單的查了一下，就發現儲值卡裏的錢多的他這輩子都花不完，而存儲這些錢的人，正是那個嘴硬心軟的家夥。
    真的是嘴硬心軟啊，妥妥的。
    凡木被氣樂了。
    先是說那麼一句話讓他發怒，趕他出門，後麵就留了足以讓他衣食無憂的錢財。
    驅魔教團給的？鬼才信吧！
    一直猶如天神一樣的天尹，此時在凡木看來，竟然好似一隻驕傲的貓咪。
    就連做著對對方好的事情，也是高傲的，絕不會將自己的內心表露分毫。
    真是，可愛。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