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是什麼。
    初戀就是我呀你呀，雲繞心啊，心追雲兒。
    初戀就是那年聖山之巔，兩顆小小心髒心尖兒上的小秘密。
    初戀就是小小芮爾裏輕輕挨了下小小青月的手。
    初戀就是每年聖山朝拜，隻為看看那含水的眼，隻為望望那如畫的眉。
    初戀就是永遠不能在一起，再也無法忘記，是最最刻骨銘心，假裝是回憶，卻成了過不去。
    初戀是芮爾裏和青月的十八年養成記。
    青川3533年，對真族可是個大日子。
    靈雎族老的族血能力已臻化境，成為五百多年來，四族裏第一個族血能力超越大地上達天界的人。
    一年一次的聖山朝拜，要持續七日。
    每日清晨開始儀式，四族拜聖山拜聖山師，拜完依次獻上捕獲的奇珍異獸，後下山在各自劃定的族血領域駐紮，采集聖山靈氣，修煉族血功力。
    聖山朝拜是四族唯一可近距離共處的時候。
    這年，惡、真、善、美四族族長依次橫向排列在聖壇之前，各族族會首領豎向排列在族長之後，正準備行朝拜之大禮。
    此刻，從未顯露真容的聖山師通過秘音傳送，山之巔的四族族長和族會首領全部聽得真真切切。
    “真族可賀，族血通天，族長靈雎可與我一見，日後亦可拜見。”
    可麵見聖山師，並且與之通話。
    這是莫大的榮耀，最最顯貴的身份彰顯。
    雖四族不相犯，各自安居一隅，但是內裏的爭強好勝之風還是暗流洶湧。
    次次霸占朝拜首位，向來顯擺勢力的惡族聽聞也有些氣勢低落。
    當時的族老還是族長，靈雎慢悠悠繞過正中間的聖壇，往那隻一線豎立的黑色虛空之門而去，轉瞬即逝，俄而不見。
    “嘖，嘖，嘖，好厲害。”
    “我族威武。”
    “真族可算揚眉吐氣。”
    “不值一提。”
    “這有什麼，來日方長。”
    讚歎的，自豪的，腹誹的，冒酸的……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聖山之巔從未這麼喧鬧嘈雜過。
    向來站在曾曾曾爺爺身後的小芮爾裏這下終於熬出頭了，靈雎去麵見聖山師，他可就能暫時站在自己這排第一個，和其他各族族長並列啦，視野也開闊啦，前後左右輕瞄一眼，都在交頭接耳，沒人管！
    他悄悄的弱弱的向前跨了一小步。
    喲，左手邊的人好高大威猛啊，他抬頭仰視，那眼神正惡狠狠的瞪著自己呢。
    一向喜歡稱大，每次供奉靈獸奇珍最多的惡族這次丟了麵子，族長岐山山正不知道怎麼撒氣，看見真族小毛孩鬼頭鬼腦的移上來，真想揍幾拳頭，礙於四族戒律，忍了忍，隻得用眼神殺死他。
    小毛孩，居然是未來的族長，像個女娃娃，畏畏縮縮的樣子，哪像我們惡族的兒子古特芒，驍勇健壯，那糟老頭子厲害，不見得你這毛孩也厲害，等你當了族長，你們真族就毀了。
    岐山山一麵惡狠狠，一麵獰笑著想，真該把古特芒帶來，讓他們好好瞧瞧惡族未來族長的風範，滅滅真族的威風。
    這個怪叔叔好可怕，小芮爾裏此刻嚇得往右邊縮了又縮，咿呀，小手碰到了冰冰滑滑、柔柔嫩嫩的東西，捏捏看呢？
    於是，又捏了捏。
    “討厭！”
    摸著很舒服的東西從手中滑掉了。
    好可惜，芮爾裏轉身看看右邊是個什麼饞人的東西。
    哇，好可口，水汪汪一清湖水，紅粉粉一個蘋果，小巧巧一顆櫻桃。
    那時候的芮爾裏才五歲，可想不出這麼些無恥沒節操的句子，這句子是後來長大了，一年一度聖山朝拜，小子泡妞塞給青月的紙條。
    芮爾裏道，當時，隻覺得麵前的這小姑娘好可口，好想吃掉哦。
    青月後來害羞地回了字條，寫著：“你才是。也好可口。”
    芮爾裏回：“我們，互相吃掉。”
    青月後來說，裏裏，你最後回的那句如此如此猥褻不端莊。
    芮爾裏大喊冤枉，聲稱情竇初開的少男，可是純情的，吃掉就是可口，單純的看著起了食欲，不指代其他。
    即便指代其他，又能怎麼樣呢？
    可憐見的兩孩子，隻能在每一年一次的聖山朝拜上相見，實在是淒淒慘慘切切，趁晚上大夥兒駐紮，修煉族血能力，他們抓緊時間溜出來，牽牽手，抱一抱，天當被地當床，躺著純聊天，始終不敢造次。
    “青月，既你我不能一處，我亦決誓終身不娶。”
    “爾裏，你得娶妻，為真族留後吧，我善族並無定要族長血脈繼承的族規，我可終身不嫁也無妨。”
    “不是這樣的，如你不嫁我則不娶。”芮爾裏堅定的搖搖頭。
    “那麼，就是說，若我嫁，你則娶。”那湖水一汪，波瀾微動，哀怨異常。
    “不，不，不，你若嫁，我也不娶。”少年的誓言說得決絕動人。
    “嗯。”少女滿意害羞低頭。
    “不過，你真的要嫁麼？”芮爾裏好不放心喲。
    “討厭，真傻！”青月嗔怪。
    芮爾裏嘿嘿傻笑，側身在她額頭輕輕一吻。
    聖山的月亮變得格外柔美清透。
    瞧人家這對禁忌之愛玩得如此純真美好。
    “定是上天用一對不顧天、不顧地、不顧族人的淫娃蕩婦來成全你們？成全一個初戀，還附送一個蕩婦！”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不是聲稱最疼女人麼，就這麼髒話連天的罵？”邴曄輕蔑的看看裏海，語調優雅地罵了一句。
    “誰是狗，那你倒說說？”裏海氣急攻心，握著拳頭想對眼前這個處處抬杠的家夥狠狠一擊，把他那僅次於族長的鬼魅俊臉打個落花流水。
    “族長，我以為，靈雎族老的解是最最上解，哪怕你不是為了自己，想想族人，想想青川大地……”
    “媽的，你跟老子說的不是一個意思麼，就是要族長把那兩妞弄回來，給辦了，解救他自己，解救老子們大家嘛！”裏海不服氣地鬧嚷著，實在氣邴曄的文縐縐溫吞吞，耍心機的不要臉。
    “你們是說的一個意思，但你的聽著就是堵心，邴曄說的就是好聽些。”芮爾裏嚴肅的總結。
    裏海憋了憋，氣得臉通紅，不再說話。
    心裏想，真他媽一路貨色！
    “那，美族，美族的……她有愛的人了呢，我這樣豈非強人之難，實在不堪，唉！”芮爾裏接著想到了什麼，重重的歎口氣。
    “也許這是有些不妥，但是這惡果也有美族種下的一半，這是他們義不容辭的責任，你也隻當幫助她贖罪罷了。這樣想就好受些。”邴曄安撫到。
    “贖罪，何罪之有呢，不過是愛上了，情不自禁罷了。”芮爾裏反倒同情起那一對苦命鴛鴦來，他深解其中味。
    “族長，那快些寫下密信，按下你的族血印，我好分派族行分別去美族、善族密談了，必須在惡族之前。”邴曄竭力推動著，逼著又要沉浸進自己世界的族長早作決定。
    芮爾裏期期艾艾猶猶豫豫的去寫密信去了。
    裏海翻了翻白眼，右護狡詐，族長婆媽。
    要是爺，能娶到夢寐以求的初戀媳婦兒，簡直就是絕處逢生的好事，還附贈一個傳說絕世佳人的神秘人兒，雖說是跟別人滾過的，但是不要白不要，眼睛都要冒火花了，還惆悵幽怨個屁啊。
    族長真是個怪胎，咋個就像被逼良為娼簽賣身契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