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地，尹珀見到了來上課的路石林。
    按照他的預想，路石林可能要一陣子不會出現才對。就算再次出現了，也不是這麼精神飽滿的樣子。怎麼也該，有些萎靡不振吧……
    尹珀看見了路石林，路石林也看見了他。彼此目光交彙，路石林眼光刷地就亮了。蹦蹦跳跳過來，拉住尹珀的手臂往座位上走。坐下，絮絮叨叨：“總算來了。我今天占的位置好吧，我還給你買了早餐。現在快吃吧，溫度剛剛好。試試豆漿怎麼樣？包子呢？”
    尹珀木然，一眼掃見塑料袋包裝上的“xx小鎮”。
    他接過路石林遞過來的豆漿，喝一口放回桌上，表示味道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尹珀淡淡地，任路石林聒噪。路石林自己說著說著，也漸漸消聲。
    尹珀挑挑眉：“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今天你很不對勁。”
    路石林臉一撇，虛心地故作大聲：“沒有啊。我挺正常的。”
    “哦。”尹珀點點頭，沒有再追問。這反而讓路石林整個人更不對勁了。上課的時候抓耳撓腮，屁股挪來挪去，引得教授頻頻往他們這裏看。偏偏尹珀跟沒事人似的，聽課照樣認認真真，半分不受影響。
    今天的課就早上兩節。
    第二節課上完，尹珀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走人。路石林殷殷切切地要幫他收，卻因為手忙腳亂，把桌上的豆漿打翻，濕了尹珀的課本。
    尹珀也不收了，隻一臉平靜看路石林局促不安。
    “尹珀，我……”
    “想說了嗎？”
    “我……”
    “看來還是不想說。”尹珀神情冷淡至極：“那我先走了。”
    尹珀說走就走，路石林也不拽住他，生怕尹珀生氣，幹脆就在後頭墜著。尹珀也不管他，自顧走出校門，打算搭公交車往圖書館去。
    可在校門口他遇見了熟人，確切來說兩人也不熟，不過有幾麵之緣，說過幾句話。中間還隔著一個惡趣味的變|態教授。
    “安森先生。”尹珀主動打了個招呼。
    安森看到他很驚喜：“又見到你了，這回要去圖書館嗎？”
    尹珀點頭。
    安森道：“要不我送你去吧。就像上次一樣？”
    尹珀禮貌地拒絕：“不必了，想必您正在等人。我搭公交車便好。”
    安森笑，露出八顆白牙：“我此行等的人便是你。當初你承諾要帶我遊覽這座城市，可一直都沒付諸實踐呢。”
    尹珀笑容一僵，那東西誰都聽得出來是隨口說說的吧。
    可按照德國人嚴謹的個性……尹珀也不是很能拿得準。更何況眼前之人跟尹家有工作上的交集，不是隨意能得罪的吧。
    “那好。如果安森先生不介意的話，今日便開始吧。”他去圖書館主要也是為了消遣時間，所查閱的大部分是德國風土。這會兒有個免費的人工導航外加交通工具，不用白不用。
    安森很有風度地為他來開車門，尹珀剛要坐進去。路石林就上來拉住他的手，一把往自己身後拽，母雞似地瞪著安森。
    安森詫異，還是保持著風度：“朋友？”
    尹珀搖搖頭，道：“我跟他說幾句話。”
    尹珀拉著路石林到一邊，路石林急道：“那個人要帶你去哪？你們剛剛嘰嘰咕咕地說的什麼鳥語？你……”
    “那是德語，不是鳥語。”尹珀打斷他，語氣冰冷：“我的事情你不必過問。還有……收起你的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