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羽，先吃點東西罷。”葉雋彰望著佇立在墓碑前的人，勸道。
    “我吃不下。”唐星羽沒有回頭，“讓我靜一靜。”
    葉雋彰走上前。“你已經一整日滴水未進了。。。何苦這樣自暴自棄。”
    “嗬。”唐星羽低低地笑，“我居然。。。居然殺了他！哈哈哈。。。”
    那一箭射出去時，他根本沒想到那人是孟陽凱，因為對方的裝束看上去非常陌生。其次，他也沒有想過能夠一擊必殺。
    能上戰場的，實力多半不會差，怎會死在區區一記追命箭下？
    “死在你的箭下，我心甘情願。”那日離別時，孟陽凱的話猶在唐星羽耳畔回響。
    唐星羽垂首，慘然一笑。“他是故意為之。。。故意讓我一箭射死，以做個了斷。”
    “星羽。。。”葉雋彰眸色一暗，“無論如何，孟陽凱都已不在人世。節哀罷。”
    唐星羽不語，隻是摩挲著冰涼的墓碑。
    “不才孟陽凱，請多指教。”桃樹下，他的笑顏猶如豔陽般燦爛。
    “星羽。。。我想與你在一起，永不分離。”小舟上，他的嗓音溫柔似水。
    “星羽，跟我來浩氣盟吧。”驛站邊，他朝著自己伸出手。
    。。。。。。
    一邊是信仰，一邊是愛人。孰輕孰重？如何抉擇？
    唐星羽隻有苦笑。最終，他還是選擇了“閱盡星月自逍遙”。
    “你就不能轉身看我一眼？”葉雋彰微慍道，“你還有我。”
    “。。。。。。抱歉，我。。”暫時無法接受你的心意。
    此言惹怒了葉雋彰。他將唐星羽一把抱起，走向他們居住的房屋。
    “你。。。放我下來！”唐星羽驚道，“你這是作甚！”
    葉雋彰不答話，直接將人往床榻上一扔，然後縛住了他的雙手。唐星羽因一日未進食，身上無力，縱使百般反抗仍是無濟於事。
    “你瘋了！你。。。”葉雋彰用雙唇堵住了唐星羽想說的話。他貪婪地品嚐著他渴望已久的味道，直到口中充滿了血腥味。
    葉雋彰撕開了唐星羽的衣衫，在他的身上啃咬著，留下自己的痕跡。唐星羽被他壓在身下動彈不得，惟有合上雙眸，咬牙忍受。
    葉雋彰顯然對唐星羽的反應非常不滿。他分開對方修長的雙腿，粗暴地捅了進去。唐星羽悶哼一聲，依舊不願睜眼，將牙關咬得更緊。
    “你是我的人。。。看著我！”折騰了許久後，葉雋彰抬起唐星羽的下顎，卻見他臉上隱隱有一道淚痕。
    “葉。。雋彰。。。”唐星羽艱難地開口，“別逼我恨你。”
    葉雋彰怔了怔，在看見榻上的血跡之後停了下來。他試著放慢了動作，輕柔地吻上唐星羽緊閉的雙眸。
    而直至失去意識，唐星羽都沒有再看過葉雋彰一眼。
    在幫唐星羽沐浴清理時，葉雋彰聽見了他的夢囈。隻有短短的三個字，卻讓葉雋彰痛恨不已，又無可奈何。
    “我不會把忘塵給你的。”顧燈潁冷冷地看著闖入萬花穀的黃衣男子，道。
    “若非迫不得已，我亦不會來求忘塵。。。”葉雋彰歎道，“星羽恨我，一直不願吃喝。。。再這樣下去，遲早。。。”
    顧燈潁嘲諷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強迫他的時候，就應料到會有今日。”
    “所以我才求顧醫師借忘塵一用。”葉雋彰道。
    “姓葉的，你以為我不知孟陽凱是為你所害？”顧燈潁轉了轉手中的墨筆，“買通他身邊的護衛，在他的茶水中下藥。。。若不是內力全失，孟陽凱會躲不開星羽的追命箭？”
    葉雋彰臉色一變。“你如何得知？”
    顧燈潁微微一笑。“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星羽得知此事後，會更恨你。”
    “唰！”長劍出鞘，指向顧燈潁的脖頸。
    “殺了我，你照樣得不到忘塵。”顧燈潁眸中不見一絲慌亂，“盡管動手。”
    就在兩人僵持之時，一名年幼的萬花弟子跑進了藥房。“師兄，我剛才。。”
    葉雋彰臉上閃過狠厲之色，將她拉到自己身前，用長劍抵著她。“顧燈潁，你要是不交出忘塵，我就殺了她！”
    顧燈潁一愣，隨後冷聲道：“放開她，有本事衝我來。欺負一個小姑娘算什麼好漢。”
    “師兄。。。”那名萬花弟子看著劍刃上的寒芒，身體輕顫了一下，又強作鎮定。
    “你不把忘塵給我，我就殺了你的同門，再殺了星羽。。。”葉雋彰惡狠狠地道。
    顧燈潁覺得難以置信。“你要殺了星羽？！你魔障了。。”
    葉雋彰勾起唇角。“既然得不到他，那麼殺了他又何妨。”
    “。。。。。。”顧燈潁掙紮許久，終究還是妥協了。他從木櫃的暗格中取出一個機關匣，將它打開，然後把裏麵的藥瓶遞給葉雋彰。
    葉雋彰取了忘塵，揚長而去。顧燈潁前行了幾步，跪坐在地。
    “師兄你怎麼了？”年幼的小師妹伸出手扶住顧燈潁，“你受傷了麼？”
    “離經易道為一人。。嗬嗬嗬。。。”顧燈潁的笑聲中帶著幾分悲切，“如今有人要殺他，我卻連保護他的能力都沒有！縱是醫術超群，又能如何。。。。。。”
    唐星羽張開雙眸，腦海中一片空白。
    “星羽你醒了？”葉雋彰快步行至榻前，“感覺如何？”
    “你。。。是何人？我又是。。”唐星羽眉尖緊蹙，“頭好痛。。。”
    葉雋彰不引人注目地舒了口氣。“你叫唐星羽，你不記得了？”
    唐星羽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我隻記得我似乎是唐門弟子，還有一些關於唐門武學的印象。。。其他的一無所知。”
    服了忘塵之後，星羽僅剩的記憶竟是唐門武學麼？葉雋彰不由感歎，星羽平時練武一定十分刻苦。
    “幾日前浩氣盟與惡人穀交戰，你和浩氣盟的人交手時被撞落到山下，傷到了頭部，估計是失憶了。”葉雋彰道。
    唐星羽發現自己身上確有不少劍傷，頭部也隱隱作痛，便大致相信了葉雋彰的話。“那你是。。。”
    “我是你的情人。”葉雋彰柔聲道，“藏劍山莊弟子，葉雋彰。”
    “。。。什麼？”唐星羽錯愕道，“你是我的。。。。。。情人？”
    葉雋彰摟住了唐星羽。“沒錯。雖然你不再記得我了，但我依然愛你。”
    唐星羽不言，隻覺得有種莫名的怪異感。在葉雋彰擁住他的那一瞬間，他感覺十分熟悉。這是不是說明，對方沒有騙他？
    可是，他總認為自己好像忘了其他的什麼東西。一些很重要的人，或事。。。。。。
    有時候躺在葉雋彰的懷中入眠，他會夢見有人用溫柔而哀傷的眼神望著自己。至於那人是誰，他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師弟，你又在窺探別人的隱私了。”清虛無奈道，“我純陽的學生怎能如此不守規矩。。。”
    金虛立刻收起夾在指間的黃符。“師兄莫怪，因為唐星宇他們上輩子的恩怨糾葛實在是太吸引我了，我就忍不住看了一下。。。”
    “下次再被我發現，罰抄純陽中學校規一百遍。”清虛說罷，轉身離去。
    “那疊長得嚇死人的校規？我靠，這也太可怕了。”金虛趕緊把黃符給燒了，以免日後自己無聊時又經不住誘惑翻出來看。
    金虛收拾了一下書包，準備去金水樓幫一個七秀老板代課。在途經昆侖廣場時，他看到了一抹黑色的身影。
    “星宇好帥！再來一個！”“星宇酷斃了~”
    處於人群中的唐星宇得意地一笑，隨即又是一個前空翻，腳下的滑輪踏在青石鋪成的地麵上，發出一陣聲響。
    孟揚凱站在他身旁，用欣賞的眼光看著唐星宇，笑容中滿是自豪。
    六道輪回，因果報應。。。古人誠不欺我。
    金虛笑了一聲，避開圍觀的人群繼續往金水樓的方向走去。他望了一眼晴朗的天空，曼聲吟道——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