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開始聽方案彙報開始，男人皺著的眉就沒鬆動過，聽了程嘉林的話，他微微挑了挑一側的眉，那是極細微的動作，如果不仔細觀察，甚至無法發現眉峰有動過。
    “外場？”
    “哦，準確的說是分會場，畢竟聖達周年慶這麼宏偉的藍圖，光有一個嚴肅的主場，放不下聖達這麼多人才的創意。”
    程嘉林意味深長地掃視了一眼在座的人才們。
    “啊，對，這次周年慶，我們打算每一個聖達分公司所在地都設立分會場，根據各地主營業務和風格進行路演，當然，今天我們討論的是集團主會場的安排。”
    聖達太子爺眉一皺，程嘉林就把話題繞了回來，他可不想浪費噴火恐龍的耐心。
    “晚宴是必不可少的，這麼多的董事大佬，不過過度消費所謂的視覺、名人已經沒什麼噱頭了，相信季度報表上增長的資產數字會比那些衣香鬢影靡靡之音對他們更有吸引力。”
    開口的是聖達太子爺從QG挖過來的特助，身姿挺拔，帶著一身精英的姿態，說話一板一眼，字正腔圓。
    說到底，孫企宮也好，林瀟瀟也好，想要的都隻不過是聖達周年慶總策劃人這個臉上貼金的招牌，說到底，他們腦子裏的迂腐和創新是完全不搭邊的。
    “那我們也不能就找塊大屏跑數據嘛——”
    策劃部的張勇總算逮著機會表示了一句。
    特助毫無表情波動地看了他一眼，心想，這群以溜須拍馬和裙帶關係升到高位的人，和聖達未來所謂的精英和野心定位真是極其不匹配，老板應該也在考慮或許可以換換人。
    張勇此刻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殺伐果斷的老板和特助心裏，已經被大大地劃了一個×。
    整個彙報會不歡而散，聖達太子爺和他的新特助一站一坐。
    “我覺得，你也不用太糟心，這本來就是家族企業都會有的弊病，無能者居上位，拍腦袋決策。”
    新特助很是懂得他的心思，剛剛接手聖達，正好遇上周年慶這個機會，不借機洗洗牌都對不起周年慶這三個字。
    “你盡快著手把網維運營部組建起來，白起他們那邊爭取能在周年慶上亮相。”
    “會不會趕了一點？”
    秦肅捏了捏眉心，特助見狀聳聳肩。
    “那就周年慶當天全球同步公測。”
    “嗯。”
    “但網維運營部的工作量就會很大了。”
    “把29整層給他，盡快把人挖過來。”
    “Copythat。”
    臨走前，特助劃開之前的錄屏，錄屏裏曾姝妍正在說現場計數的彩蛋。
    “看起來還是有人能夠意會你的想法，隻可惜——”
    特助看了看她胸前掛的灰色工牌。
    秦肅動了動食指，錄屏又往前劃了一截，他不出聲的看了一會兒，又往前劃了劃。
    特助，“…………”
    “你去查下這個人，必要的話讓程嘉林出麵談一談。”
    “談什麼？”
    “你看她的手。”
    曾姝妍在錄屏裏一邊發言一邊轉著手上的筆，間或在桌上點一下。
    “這表示她在思考和斟酌，她有其他的想法。”
    林瀟瀟對危機的嗅覺遠比其他人要敏感的多，這個新的特助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秦肅對策劃方案不滿意，根本就是意料之中，才剛接手聖達，就大刀闊斧地砍掉了十三個投資項目，撤回了大筆的資金流，裁撤了三家分公司的主要負責人，這樣狠厲的作風，怎麼可能能輕易討好！
    林瀟瀟掏出手機快速按了幾個字發送出去，在孫企宮從後麵一巴掌拍上她肩的時候，鎖了手機屏幕。
    “這方案，秦董明顯不滿意啊……”
    張勇跟在側後方，點點頭。
    “可是，剛才也沒說要怎麼修改。”
    林瀟瀟嫌棄地撇了撇嘴，張勇這個廢物點心，孫企宮不過是介紹了幾個十六線的小明星給他認識，就站到他那邊去了，眼皮子真是淺得蚊子腳都立不住。
    林瀟瀟端起一貫得體的微笑。
    “大佬的心思，我哪裏猜得到，我們這些下麵的人，當然是隻能竭盡所能地讓他滿意啦。”
    說了等於沒說，孫企宮眼皮抽了抽，盡管他很不喜歡這個女人，但是他說到底是外來人口，就連這次所謂的總策劃也是上次在酒桌上沾了秦懷正的光，由秦懷正舉薦給秦老爺子的，隻可惜，剛走馬上任沒幾天，這聖達就變了天了。比起了解情況的林瀟瀟，他感覺其實自己很吃虧。這個秦肅雖然不好糊弄，但好在，似乎林瀟瀟也不是太能摸得準他的喜好。
    孫企宮懷念當年拿獎拿到手軟的日子，但也清楚的知道，那種日子他就算窮盡一生也不可能再擁有，與其被扒掉這些尊譽被打落神壇，他更想接著這次機會一舉重新成名，走一條成功商業活動導演的路，總比走一條成功電影導演的路要寬得多，也容易得多。即使不可避免的肯定會受到奚落，但世俗總比江郎才盡好。
    陳智被董至弘打岔之後，結束了他對聖達太子爺表示崇拜的話題，轉而問曾姝妍，覺得方案能過多少。
    曾姝妍隻是笑笑，還需要問麼，0%。鐵定是要全盤否掉的。聖達集團40周年慶，又不是哪個公司的商業路演活動，根本問題不是花多少錢，請多少大腕，打造多麼美輪美奐的場景，而是如何釋放消息，穩固關係，展現實力，技驚四座。況且，現在的人什麼世麵沒見過，如果光靠孫企宮和林瀟瀟那點心思，怎麼可能打發得了。
    曾姝妍不答話，陳智又轉而問董至弘。
    其實，曾姝妍覺得自從上次在官網上看到征兆cos玩家之後，董至弘對陳智的態度就有些微妙，這種感覺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要說防範好像又沒那麼誇張，可是，明顯感覺冷淡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