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又有事要忙了。”
    與王佐分別後，林柒木自然而然地來到上官溯夜身邊，聽到他這樣說，不解的歪了歪腦袋，“什麼事？”
    “我們要去涼溪。”上官溯夜笑眯眯的回答。
    涼溪，是位於遙安國東北邊境的一座城，與附屬小國通商時，此城是最大的落腳點，因此城內商貿交易發達，百姓的生活很是富庶，可惜現在由於打仗原因封閉城門，一般是不能出入的。
    當然，有些事就算跟林柒木說了，他也不見得能理解，所以上官溯夜大概說了下涼溪的情況。
    兩人騎馬並肩而行，上官溯夜笑道：“這一次，可需要你大展武技了。”
    “沒問題。”林柒木想都沒想的立刻應下。
    上官溯夜聽後，轉頭看向林柒木，恐怕這世上會無條件相信自己的人隻有他了吧，然而自己卻隻是利用他，他現在已經不再是兩年前那個單純的，什麼都不知道的“劍”了，而是一個真正的人，僅管很少，但他已經會向自己展露他的情緒了，這應該是好事吧。
    ——這真的是好事嗎？
    溯夜沒再說話，轉回頭目視前方，嘴角微微揚起，自嘲的這樣想著。
    當他以後明白了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之後，會用什麼樣的表情來看自己呢，或許是憎恨，或許是失望，或許……那時他會親手扭斷自己的脖子也說不定。
    雖然是自己說了要讓他變得更有人味一點，但是隻到現在這種程度就好，若是再繼續，兩人的關係就真的會變質了，嗯，現在盡可能的滿足他的要求，算是自己唯一能做到的贖罪吧。
    然後在將來的某一天，當他不再是自己的“劍”時，在他要傷害自己前——折斷他。
    回到家裏後，上官溯夜和祥伯說了自己要出遠門的事並讓他收拾行李後，暫時代替祥伯抱著自己的兒子，坐在椅子上拿著波浪鼓，有一搭沒一搭的轉著。
    上官淩櫟一歲不到，就已經顯現出他聰慧的資質了，他坐在自己爹爹懷裏，“咿咿呀呀”的說著別人聽不懂的話，然後作勢要搶溯夜手中的波浪鼓，溯夜覺得好笑，也就把它遞了過去，上官淩櫟的小手握住，高高舉起，上下晃了兩晃，波浪鼓的兩顆珠子拍打著鼓麵發出沒有節奏感的聲音，隨後小淩櫟兀自樂了起來。
    那樣子，就像是在哄溯夜高興一樣。
    溯夜也跟著他笑起來，捏了捏他的肉嘟嘟的小臉，“你這小家夥，還知道哄爹高興了嗎。”
    “咿，咿，噠！”小淩櫟還在說著什麼，小胳膊揮舞著。
    看著懷中的小娃這麼高興，溯夜也來了勁頭，兩手掐著小淩櫟的腋下，將他高舉起來，然後自己在院子裏瘋跑，“飛嘍……”後來溯夜幹脆讓他騎自己脖子上，繼續像得了失心瘋似的轉圈，小淩櫟“咯咯”地笑著，高興的揮舞雙手，而原本在他手上的波浪鼓早就不知道被甩到哪去了。
    “……”
    突然，上官溯夜停下了，一臉尷尬的將小淩櫟抱回懷裏，氣喘籲籲的看著站在院子裏愣住的雷由。
    “雷公公，裏麵請。”
    雷由從來沒見過上官溯夜今天這樣，在他的印象裏，這位上官大人從來都是淡然有禮，而今天他這形象算是徹底碎了一地。
    “咳咳，”雷由咳嗽了兩聲，掩飾下自己的失禮之處，高舉手中的聖旨，對上官溯夜說道：“左副都禦史上官溯夜聽旨——”
    *
    上官溯夜和林柒木沒有耽擱，當天下午便從京城出發北上，一路上經過各城也沒有多作停留，除了吃飯和睡覺，他們都是騎在馬背上趕路的，可就算這樣，在到涼溪時，也已經是十天後了。
    雖然不是正對敵人的北門，要進涼溪也需要嚴格的盤查。
    上官溯夜和林柒木下了馬，排在長長的隊伍之中，緩慢的前進，在他們的前麵，是趕著牛車的菜農，上官溯夜走到他身邊，朝他和善的笑著，問道：“老伯，這都打仗了，怎麼還有這麼多人進出？不是要戒嚴嗎？”
    “小夥子，你是剛來的吧？”菜農嘿嘿一笑，解釋道：“這戒嚴啊，那是對敵人，向咱們老百姓，還是可以進出的，商鋪的生意雖然沒有以前那麼好，但是營生還是要維持的，這不，我就是來送菜的，早上剛送兩車過來，這是今天的最後一車了。”
    看來那五國聯軍並沒有對涼溪造成什麼大損失，或者說他們挑選有重兵守衛的涼溪做為首個目標就是個錯誤的決定。
    上官溯夜得到這個情報後稍稍放了心。
    但馬上，他的心中又浮現出另一個疑問——
    既然涼溪不易攻破，守城將領又為何急於向朝廷求援？
    他率部下阻五國聯軍於東北境外，待戰事平息之後，朝廷必定會有嘉獎，到時升官發財，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奇怪，奇怪。
    順利通過盤查進到城內時，上官溯夜仍是沒能得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他牽著馬不禁回頭又望了一眼城門口那些盤查過往百姓的士兵。